正文 日月與物固無惡,應由此鳥招兇禍。 雷沃得令,氣勢暴漲。可苦了胯下良駒,嘶鳴不止。 小頭領一驚,他也沒想到,這黑大漢竟然是修士。而下達命令的女孩,視人命如兒戲! 一眾兵卒齊齊後退,小頭領更是篩糠一般,顫抖著求饒:“小的錯了!仙君饒命!” 雷沃收斂氣息,冷哼一聲。雙腿一夾馬腹,繼續前行。虎無傷人意,人有謀虎心。小頭領吃了癟,憤憤不平。 兵卒還有起哄的:“不就是個臭修士嗎?去找你大伯,收拾他們!” 小頭領惡狠狠的盯著我們遠去的車隊,吐了一口吐沫:“呸!給老子等著!” 本是個小插曲,誰也沒在意。一切都在我預料之中,阿貍會讓雷沃嚇唬走他們,不會真的殺人。殺人不怕,不過殺了兵卒,會惹來無法想象的禍端。 不過,一切又出乎我意料。剛走出不遠,遙遙的就能看見開玹城模糊的城墻時,前方煙塵滾滾,奔來一隊士兵。各個龍精虎猛,兵甲鏗鏘。馬隊疾馳而來,一片肅殺之氣。 雷沃示意停止前進,我掀了簾子出來,阿貍也是滿臉嚴肅。因為這隊人馬,不是在趕路。他們直直的沖著我們而來,目標明確。 在距離我們十步左右,馬隊也停了下來。我們彼此相望,打量著對方。 對麵有一員大將,龍睛虎目,威風凜凜。手持一柄紫金亮銀槍,胯下一匹蘆花青鬃馬。青甲銀盔紫披風,身後一麵大旗迎風展,上麵一個金色大字:杜! 我不由贊嘆:“好一員猛將!” 一個裨將出列,高聲道:“來者何人?何故闖了關卡?” 雷沃答道:“哪裡來的關卡?我看你與那兵痞是沆通一氣!” 裨將:“不做回答就當奸細處理!” 我高聲答道:“青雲宗,崮瀾震!” 阿貍抬頭看著我,點點頭喜滋滋的,表示我說的完全正確,理當如此。 而我完全是在扯虎皮蒙大旗,想用青雲宗的名號省點麻煩。不過我也不清楚青雲宗的名號管不管用。 因為山外人都有姓氏,我來自崮瀾,便以崮瀾為姓,也顧不上崮瀾大神會不會同意了。 裨將看向大將,大將麵色嚴峻,皺著眉。看來,青雲宗有些作用。 大將問道:“可有憑證?” 阿貍眼睛一亮,仿佛有了用武之地。在腰間摸出一個腰牌,用氣機裹了擲了過去。 大將伸手一接,穩穩入手。修士!這員大將也是修士!腰牌有阿貍金丹境氣息,普通人肯定接不住。阿貍這是賣弄,也是試探。 大將橫眉豎眼的看了阿貍一眼,又看了看阿貍的腰牌。麵色陰沉的問道:“為何來此?” 我:“路過!” 大將冷哼一聲,這次冷哼猶如悶雷,聲浪滾滾。他大手一揮,腰牌飛向阿貍。阿貍伸手去接,我一把拉住她,伸出飽含七色流光的手,抓向腰牌。 “啪”! 腰牌入手的一剎那,我身體不由自主的跟隨那股怪力旋轉一圈,一隻腳後撤,“哢”!踏破馬車一塊木板,堪堪止住。我體內氣機波動,氣息混亂。 我們驚疑的看著那員大將,高手!他扔回來的腰牌並沒有包裹任何氣息,但是我卻接不住!幸虧我的直覺敏銳,發覺不對。 若是像阿貍那樣大咧咧的去接,估計要被腰牌所傷。阿貍見狀,更是有些後怕,更是惱怒。 我怒斥道:“將軍這是何意?” 大將:“小小金丹境,竟然敢在本座麵前撒野!” 我心裡暗道不妙,這家夥太強了!阿貍剛剛踏入金丹境,是我們這裡戰力最高的。看對方的架勢,壓根就沒把金丹境放在眼裡! 不能硬剛,又不能服軟。實在不行,服個軟也不是事。我抬眼望去,心中有了主意。 我抱拳道:“不知將軍可是開玹城杜家之人?” 大將:“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我嗬嗬的笑著,將腰牌還給阿貍。阿貍撅著小嘴,卻不敢造次。她看我一眼,眼神裡告訴我:“靠你了!” 我:“將軍可認識杜維鵬?” 大將大怒:“黃毛小兒!竟敢直呼家父名諱!實在可恨!” 我一愣,趕緊施禮:“抱歉,抱歉。震是山裡人,不懂規矩,請將軍息怒。” 大將喝到:“山裡人?如何認得家父?” 我給阿貍一個眼色,阿貍皺著鼻子,不情不願的走了過去。阿貍將杜維鵬的欠條展示給大將看,沒好氣的說道:“自己看吧,我們是來討債的!” 哼,打不過你,還不能氣一氣你? 杜將軍看了看,還給阿貍,臉色緩和一些:“此事我知道,沒想到竟然是青雲宗的臭修士。你們,跟我來吧。” 阿貍沖著他的背影張牙舞爪,發泄不滿。我心裡卻如同吃了隻蒼蠅,十分惡心。自己編造了一個青雲宗的身份,對方卻對青雲宗明顯存在敵意。 那麼強大的家夥,充滿敵意的家夥,我還要不要跟他進城?我躊躇不前,搬石頭砸自己的腳,該! 雷沃幾人也看向我,他們不管刀山火海,唯我馬首是瞻。我略一思索,揮手:“進城!” 好不容易有幾個人肯圍在我身邊,我怎麼可能讓他們失望?真的是刀山如何?真的是火海又如何?闖一闖才是真漢子!知難而退是君子,可老子是山裡人,不是君子,是漢子! 將軍的馬隊在前,我們的車隊在後。我索性也騎了一匹馬,這樣顯得有氣勢。想到氣勢,我看向阿貍。 我呼喚一聲:“紅葉!” 阿貍左顧右盼,猛地抬頭:“是!少主!” 我嗬嗬的笑著回過頭。阿貍撅著嘴,知道又被我耍了。哼!小樣,我話沒說完就放下簾子的仇,我已經報完了,暢快! 一眾人見我還有心思捉弄阿貍,心情也放鬆不少。我,現在就是他們的定心丸! 即將進入城門,守門的兵卒站成兩排分列城門左右,齊齊行禮。這待遇,這威風! 我正美滋滋的向前走,忽的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我勒住馬,停在他麵前。 那人俯首行禮,隻能看見馬蹄。見馬蹄停在他身前,疑惑的抬頭。與我對視的一剎那,我笑了,正是落根。 落根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眼前依舊是我和藹的笑容,他難掩震驚。 雖說我進城後生死難料,但此刻,我騎著高頭大馬高高在上,他俯首行禮,塵垢秕糠。 我看著他頭盔上的紅纓,輕蔑道:“你真的有出息。” 他張著嘴,不做回答,不敢回答。這裡,沒他說話的份!他滿臉漲紅,我策馬而去。 阿貍看著我,輕聲道:“你不是刻薄的人。” 我笑笑,不答。心頭鬱結非但沒有放下,反而有些鬱悶,很難受。我恨落根,但又不是那麼強烈了。此時看到他這副模樣,還有些不忍。 我長嘆一口氣,想起來雷沃送我的話本上一句詩:“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 阿貍看著我,輕笑道:“原來你喜歡男人!” 我差點沒從馬上摔下來。這妮子,越來越缺乏管教!我應該找個沒人的地方,使勁打她一通屁股板。 跟隨杜將軍來到了一座宅院,我第一印象就是:氣派! 廣梁的大門九排釘,兩尊石獅蹲兩旁。上有門燈,下有懶凳。有回事房,管事處。 我和阿貍進入二門,雷沃幾人隻好留在管事房。二門四扇屏風,綠油漆灑金星,四個紅鬥方,寫的是“齋莊中正”,背麵是“嚴肅整齊”。 來到客廳,分主次坐下,仆人奉上香噴噴的熱茶。我感覺有些壓力,這房子就能給人一種無形的壓力。 “哈哈哈,小道友遠道而來,老夫慚愧啊!”隨著一聲洪亮的笑聲,走進來一位老者。 童顏鶴發,滿麵紅光。整齊的白須隨風飄蕩,龍行虎步流星趕月。好一個長壽翁! 我趕緊起身施禮,阿貍介紹道:“這位便是杜前輩,這是我家少主,震。” 我鄭重道:“見過前輩。” 杜維鵬輕輕一扶:“免禮免禮,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說起來,老夫慚愧,請坐。” 我們再次落座。說了一些客套的話。無非就是錢不夠還買人家東西,打欠條,害得我們大老遠跑過來要賬。不過事實就是如此,我嘴上客氣,心裡卻不怎麼買賬。 杜維鵬:“老夫也知道,你那顆夜明珠的價值。老夫出的價,的確有些低。可是還請道友贖老夫不能傾囊,老夫這上上下下還有四百餘口需要吃飯,慚愧啊慚愧。” 我打著哈哈:“無妨無妨,明珠得良主,震也十分高興。”心裡嘀咕:老家夥,趁火打劫。 杜維鵬:“不過,老夫允諾,除了原本答應的,我藏寶閣裡,道友可選一樣作為補償。” 我笑著答謝。 杜維鵬看向我腰際,麵露難色:“小道友,你這把刀……能否讓老夫一觀?” 我摸了摸刀鞘,抽了出來,遞給阿貍。阿貍很懂事的雙手接過,放在杜維鵬身邊的桌子上。 杜維鵬:“我知道,隨身兵刃視同性命,老夫多有冒犯了。” 嘴上說著,手上可一點也不客氣,“唰”一下就把斷刀拔了出來。 杜維鵬瞇著眼,神情自若。反而是他那個將軍兒子杜威,“咦”了一聲。 杜維鵬笑了:“果然不出老夫所料!” 他,他這話是什麼意思?我騰一下站了起來問道:“前輩可識得此刀?” 杜維鵬搖頭:“不知。” 我遺憾的坐回座位。 “不過,老夫有此刀一截斷刃。” 臥槽!這你不早說!大喘氣是你長壽秘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