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功司是太玄派隸屬於道首的一個機構,負責功法技術的收藏和管理,例如道院要給弟子傳功,就需要傳功司批準和備案。 要傳什麼功法?傳哪個階段的,符不符合規定之類的。 大體而言,傳功一般分三個階段。 第一個階段,外門弟子,傳的是功法第一部分,道院弟子俗稱上冊。 第二個階段,內門弟子,傳的是功法第二部門,俗稱下冊。 第三個階段,真傳弟子,那就是功法的完整版了,戲稱畢業冊。 另外,也有特例,比如考不上真傳弟子的內門弟子,如果有重大貢獻,也可以獲得特批,受傳完整的功法。 林雨揚的申請得到教授蕭鴻先高度重視,連夜找到傳功司正孫亦程。 司正老先生也很重視,但還是忍不住調侃了一句:“多年啦,終於有個甲榜學子報考神機百煉宗了。” 蕭鴻先老臉一黑,正要發作,孫亦程連連道歉,並且特事特辦,省去不必要的流程,給批準了傳功程序。 次日,李承良起了個大早,到課堂時,林雨揚已經在等他了。 “講師,早,吃了沒?”李承良打了個招呼。 “沒吃,走,去傳功司的藏經閣。” “哦,沒吃啊,是故意的還是不小心的。” 藏經閣前,林雨揚提交了傳功司批復的印信,經守閣乾事驗證後,帶著李承良進入閣內。 “這是傳功司其中一座藏經閣,收藏了大概百萬冊各類經典書籍,以及修道功法。” 林雨揚帶李承良一路上到三樓,最終確認好目標,從書架上取出一本冊子。 “來。”林雨揚看了一眼,遞給李承良:“這是太玄派兩千年前一位祖師創造的煉氣法門,經過歷代長老、教授祖師的更新修改,這是最新完善的一版。” 後者接過冊子,封麵寫著“太乙金光咒”,又有幾個小字寫著“外門弟子”,他抬起頭看著講師,知道他肯定停了一下之後,還有話說。 果不其然,林雨揚又解釋道:“太乙金光咒就是太玄派性命雙修的煉氣法門之一,比較適合煉器師,這段時間你好好修煉,上麵有詳細的注解,就算是一頭豬也能看懂。” “好好好。”雖然不是小說話本裡那樣,進入藏經閣任意挑選,但這功法聽名字就很高端,李承良連連點頭,收入懷中。 林雨揚想了想,補充道:“別弄丟了,雖然這冊子成本費不貴,屬於批量印刷,但每一本都是有登記在冊的,弄丟了,你也許沒事,我肯定有事。” 李承良此刻無暇他顧,滿懷修道之心,點點頭信誓旦旦保證:“講師你就放心吧,丟不了,絕不會讓你有事,我辦事,你放心。” 往後很長一段時間,林雨揚沒有再講述有關機關煉器的知識,隻針對性命修為作出指導。 課後,李承良除了吃飯,就是在洞府裡修煉太乙金光咒。 初次修煉時,還出了點岔子,他隻感覺頭重腳輕,腦袋要托著身體像熱氣球一樣飛起來,嚇得他魂不附體,瑟瑟發抖。 幸好有林雨揚在旁指導,當護道人,才沒出事,否則真就成了修道未半而半道崩殂。 來到這方世界十年,首次感受到異樣的氣流在體內流動,李承良那一天徹夜未眠。 即使在前世的世界裡,誰還沒個尋仙問道,騰雲駕霧的幻想呢。 神機百煉宗演武臺,一個孩童渾身金光外放,明亮柔和。 這孩童正是已經加入道院一年之久的李承良。 這一年時間,絲毫不曾懈怠,終於修煉出滿身金光。 經過李承良實測,他現在釋放出的金光防禦性還可以,不過太乙金光咒的核心要素並不是這金光,而是性命修為,金光隻是練到一定地步的衍生物。 他此時神情專注,盯著前方的林雨揚。 從前個月他釋放出的金光能覆蓋全身後,林雨揚就開始加了一些實戰修習。 “來!” 林雨揚招了招手,一聲令下。 李承良快步上前,一套毫無章法的拳法打了出來。 屬於是那種流氓地痞打架的招式,隻不過他的速度更快,力量更大,還多了一層金光特效。 表麵上氣勢洶洶,林雨揚卻在原地一步未動。 他僅靠一隻手就盡數擋下攻勢,順便還出言教導:“不錯,比我當年強多了,我當年在道院正式煉氣滿一年,比你如今這一年的成果差多了,你現在的性命修為也算小有所成了,不過仍不可懈怠。” “另外,跟你同一屆的人已經鋤地完成了,其他講師忙不過來,這段時間我得去幫幫忙,所以你自己努力,以你的天賦和悟性,隻要不是太超綱,不需要他人開解也能明白得過來。” 說完,不再戲耍,一巴掌將李承良拍翻在地,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這一掌沒有任何取巧,純粹的依靠性命修為的絕對碾壓,以及靈力最粗暴的運用。 不過力度也控製得剛剛好,隻是拍翻,沒有讓李承良受傷。 李承良正準備爬起來,林雨揚又折返回來,他再度趴下,將臉埋在地上,一言不發。 “對了,忘了補充了,修道不隻是煉氣練技術這麼單一,你還得多了解了解這個世界,去藏經閣看看吧,那裡的閑書挺多的。” 林雨揚說完,重復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 這回李承良沒有著急起來,半晌後,確定林雨揚走遠了,才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衣袍上的塵土,李承良這時發現演武臺下有一道身影正在沖他揮手。 下臺走近一看,眼熟,再仔細一想,原來是一個村的,名叫林焱,他猶記得當時這孩子的爹在村口看到告示牌,仰天長嘯:“我兒有煉氣之姿。” 林焱的家庭條件還算不錯,啟蒙學在郡裡讀的,最後的成績是乙上,距離甲榜就差一步,也正是一步之遙,鋤地一年不可逃。 以前在村裡時二人沒什麼交情,所以李承良從村裡出發時沒跟他一起,這一年也沒去看他。 “承良,你小子可以啊。”林焱上前錘了他胸口一拳,一臉的興致勃勃:“以前村裡人總說你比較笨,沒想到最後是我鋤地一年,你卻正式修道這麼久了,這就叫笨鳥先飛吧。” 笨鳥先飛?李承良感覺自己是不是被陰陽怪氣的嘲諷了,但看他的樣子,又沒有這個意思,也許隻是用詞不當? 沒有計較,李承良道:“僥幸而已,對了,你怎麼樣?分配到哪個講師手底下了。” “一個老頭兒那裡,叫何其餘。”林焱說到這裡,臉拉胯了下去:“這人跟我在郡學的老師一樣,老古董一個,為人太刻板了。 都鋤地一年了,還不教導我們法術,這幾天天天讓我們誦讀那幾本破書,說什麼磨練品性,在啟蒙學逃掉的,一定要補回來。” “一步一個腳印也好。”李承良聞言,半是寬慰,半是敷衍的說。 “對了,承良。”林焱這時表情驚奇,話鋒一轉:“我剛剛來你們神機百煉宗逛了一圈,全是男弟子啊,一個女弟子都沒有,這方麵比我們第一宗差遠了。” “修道之路,需要女弟子乾什麼。”李承良咬牙切齒,卻正氣淩然。 林焱道:“村裡人不常說,男女搭配乾活不累嘛。” “村裡人瞎說的。” 二人閑聊一番,各自告別。 李承良根據指示牌,來到一座閣樓前。 這座閣樓是一座藏經閣,不過不同於之前林雨揚帶他去的傳功司的藏經閣,這閣隸屬於神機百煉宗,裡麵都是一些雜書,沒有功法。 既然林雨揚這麼說,看看雜書也好,也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李承良此刻生出一種獵奇的心理。 會不會出現修道界版本的白潔什麼的,比如某個道統的真傳弟子,他的道侶跟長老發生了一些正能量的事情。 李承良走近閣樓,這還是他第一次到神機百煉宗的藏經閣來,從外麵看,閣樓整體的風格似乎比較迥異。 整個兜率峰上的建築都是亭臺樓閣,古樸典雅,孕育著一種日月輪轉,滄海桑田的美感。 眼前這座閣樓不同,風格極度格格不入,有一種機械美感,給人一種這閣樓會變形的感覺。 藏經閣大門處,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守閣乾事是個鶴發老頭,正在昏昏欲睡,察覺到有人靠近,突然睜開睡眼,眼中一道銳利的紅光一閃而逝。 李承良卻看的真切,那一瞬間,他感覺被什麼洪荒猛獸盯上了,差點冒冷汗。 “老爺爺,你看我有什麼問題嗎?”他覺得人家不會無緣無故的就搞這麼一出,開始有些高度緊張。 守閣老人睥睨其一眼,懶散道:“沒問題,就是有人來了,習慣性看一眼。” 李承良放下心,但又生疑惑,想了想問道:“老爺爺,隻要有人來了你都要這樣看一眼嗎?” “你有意見?”守閣老人緩緩閉上雙眸,作勢欲睡。 其實他方才隻是在練習功法,這門功法在收功時眼睛會冒紅光是正常的,但他覺得自己沒必要向一個孩童解釋。 即使這個孩童最近一年很出名,可古往今來道界的天才如過江之鯽,數不勝數。 何況啟蒙學的成績優秀又不代表在修道上就一定優秀。 “你還站在門口乾什麼?”守閣老人這時發現這孩子還站在原地,正一臉不解的盯著自己。 李承良躊躇一陣,問道:“老爺爺,每一個來藏經閣的人你都要看一眼,而且眼睛裡冒紅光,會不會有什麼副作用,比如眼睛會不會乾?” “你這孩子。”守閣老人瞬間沒了睡意:“我問你有沒有意見,你關心我眼睛乾不乾做什麼?去去去。” 揮了揮手驅趕走李承良,像是在趕走一隻蒼蠅,待他進入藏經閣後,老人小聲嘀咕道:“現在的孩子,思維怎麼這麼跳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