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再探再報(1 / 1)

南宋有仙 陸追潮 4479 字 2024-03-17

“莫要誤會,老身背地裡可沒派人盯你。”   見張知還態度端正,楊太後的臉色稍微和緩了幾分:   “隻是那吳硯歌與你同齡,皆已二十,卻都未定終身。臨安關於你二人的緋聞,私底下,早已傳得繪聲繪色。”   楊太後輕輕搖了搖頭,繼續說道:   “若你與吳硯歌隻是逢場作戲,我等長者自然不會多說什麼。但見你為他傾倒,幾年來常在軍營中神思恍惚,張世傑心生憂慮,才會特意派你回臨安傳信——”   言及此處,張知還心中泛起一抹難言的苦澀。   他雖已明了太後是如何得知自己行蹤,卻不願將吳硯歌身為女子的隱秘和盤托出,隻能默默咽下這“龍陽之好”的冤屈。   隻聽楊太後繼續說道:   “——此行既為緩解你的相思之苦,亦是張世傑托請老身,為你籌謀婚事,徹底了斷你與吳硯歌的孽緣。”   張知還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恭敬地對楊太後說道:   “太後深恩厚意,臣不勝感激。然而,臣與吳硯歌之間,並非外界所傳言的那般關係。臣之所以對其念念不忘,乃是因為我們曾共同經歷過生死,兄弟情義深厚。”   楊太後聞言,眉頭微挑,對張知還的說辭全然不信:   “方才還承認,這麼快就改口了?”   她緩緩說道:   “知還,你莫要為了推拒婚事而編造借口。老身知道你心中所想,但你也應明白,這樁婚事對你、對整個大宋都是有益無害的……”   楊太後苦口婆心地勸說了好一會兒,但青年依舊保持著那副恭敬而疏離的態度,仿佛在內心深處築起了一道樊籬,將所有關於婚事的話題擋在了外麵。   楊太後的耐心漸漸消磨殆盡,正要祭出最後的底牌,逼迫張知還就範時,慈寧宮殿門外,忽然出現了一群侍衛親軍司修士的身影:   “啟稟太後,王璟山正夜襲孔家!”   “哦?”   楊太後眼中閃過一絲淩厲的光芒,   “進來。”   張知還本欲趁機告退,然而楊太後卻將他視為心腹,示意其留下共聽此事的始末。   都指揮使江嘉銘踏入大殿,目光從旁邊侍立的青年身上飛掠而過,神色不變地匯報起王璟山自酉時起的行蹤。   起初,聽完他的匯報,楊太後的內心波瀾不驚:   ‘查到凈土寺並非難事,但王璟山如此急躁地對孔家發起攻勢,這所謂的劍仙,行事風格似乎欠缺了幾分沉穩。’   江嘉銘觀察到楊太後對孔家的安危,並未顯露出太多擔憂,急忙拱手進一步說明:   “太後,還有一事值得注意……孔家布下的消音訣,眼下已全然撤去。”   此言一出,楊太後麵上不禁浮現出難以掩飾的驚異。   短暫的沉默後,她神色變得異常凝重,果斷下令:   “速將所需器物全部搬入此殿,老身要在慈寧宮親自監聽一切動靜!”   聞聽命令,早有準備的江嘉銘,立刻指揮候在門外的侍衛們行動起來。   一堆看似毫無關聯的雜物——廢鐵、舊鞋、琳瑯滿目的食材,乃至新舊交雜的椅子等等——被迅速而有序地搬入了慈寧宮大殿。   張知還望著這突如其來的忙亂場景,腦海中靈光一閃,頓時想通了他們緊張的原因。   眾所周知,消音訣的維持絕非易事,它需要修士源源不斷地催動靈力以保持其效用。   而孔家的宅第規模宏大,若要實現全屋的消音效果,至少需要二十到三十名修士同時施法,方可成功。   這樣的力量消耗,絕非尋常家族所能輕易承擔。   然而,孔家作為擁有二百零八位修士的大家族,即便分出部分族修來維持消音訣,仍有近二百名戰力可用於禦敵。   照常理來看,孔家的實力,足以輕鬆碾壓任何胎息境界的對手。   然而,出乎所有人預料的是,王璟山抵達保和坊僅僅半炷香時間,孔家便放棄了維護消音訣。   這無疑揭示了一個令人震驚的事實:   王璟山的實力超乎想象,迫使孔家不得不傾盡全力迎戰,再無餘裕施展其他法術……   張知還想到自己心愛的女人,竟是對這樣的男人傾心,甚至不擇手段地想要嫁給他,心中湧上一股難以名狀的不甘和苦澀。   他深吸口氣,毅然決然地踏前一步,向楊太後請示道:   “臣亦修煉有‘千裡耳’之術,雖未至中成之境,亦可為諸位同仁分擔一二。”   “準你所請。”太後簡短地回應道,眼神中閃過半分贊許。   此時,江嘉銘等人已使用白紙與細繩,製作出了孔家核心成員的簡易名牌,並與親軍司的侍衛們一同佩戴在手臂上,以便識別身份。   他們緊緊圍繞在一張長桌的三麵,而長桌的正中央,則攤放著一張詳盡的孔府平麵圖。   就在張知還加入他們行列之際,江嘉銘隨手將王璟山的名牌拋給他。   張知還心領神會,迅速調整狀態,將左耳朝向保和坊方向,與眾人一同施展出‘千裡耳’之術。   經過十幾息的循聲,親軍司眾修準確鎖定了孔府的具體方位。   隨後,他們開始運用軍中特有的單音節暗語,通過分辨腳步聲與法術聲響的交織,分批確認孔府內具有移動能力的修士數量。   “王璟山,仍在。”   “孔崇君,未倒。”   “孔崇義,尚存。”   “孔崇夫,氣息猶在。”   “孔謙盟,都還活著……”   隨著一個個核心人物的名字被低聲念出,佩戴著不同名牌的親軍司修士,紛紛將手中白色的棋子落在孔府平麵圖上,標示出各個人物的實時位置。   棋子的布局,隨著腳步聲的變化而不斷調整。   楊太後獨自站在長桌的第四條邊,目光緊緊鎖定這不斷變化的戰局,心中對孔府的戰況已經有了大致的判斷:   ‘難怪孔家兩百名修士,對付不了一個胎息境界的王璟山,隻因他並非正麵蠻乾,而是巧妙地借用了孔府的地利,不斷地在各個院落、屋舍、廳堂之間遊走穿梭。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   但見張知還掌中,那枚代表著王璟山的黑色棋子,在孔府平麵圖上靈動起舞:   時而如猛虎下山,對散落在四角的白色棋子,發起迅猛的沖擊;時而如狡兔三窟,對聚集在中央的孔家族修巧施妙計,引蛇出洞、分化瓦解。   黑棋在棋盤上翻飛騰躍,幾乎未曾有片刻的停歇,猶似王璟山本人在孔府內的身形,如影隨形般無處不在,令孔家族修防不勝防,疲於應對。   ‘要破此局,唯有集中施展範圍法術,摧毀周邊遮蔽視線的建築……然而,孔府到底是孔家的根基所在,除了修士之外還有眾多無辜家眷。孔家自上而下,恐怕從未考慮過此等決絕的手段。’   楊太後嘆道:   “王璟山……是個難纏的對手。”   隨著孔府核心人物的定位逐漸清晰,親軍司的修士們繼續忙碌起來。   他們利用手邊搬來的各種雜物道具,巧妙地模擬出孔府內發生的,種種有價值的聲音。   “孔崇君被族中體修誤傷了——”   一人高聲喊道,同時用力地甩動著濕毛巾,那沉悶的聲響仿佛就是拳頭擊中肉體的聲音,在空氣中回蕩。   “孔謙盟被王璟山重創——武器,用的似乎是劍背——”   另一人緊隨其後,使勁拉扯著一塊乾毛巾,模擬出踢腿的風聲;接著,他又迅速擰斷一把芹菜,那清脆的斷裂宛如骨頭折斷的響動,令人心悸。   楊太後將手鏗鏘有力地拍在桌麵上,冷聲道:   “再探,再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