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仙朝可期(1 / 1)

南宋有仙 陸追潮 4285 字 2024-03-17

這場發生在雷州以東幾十裡的海戰,由蘇劉義全權指揮。   首批一百五十二名煉氣士,除小皇帝趙昺之外,幾乎全員出動。   他們從《小術通曉》中挑選了七種法術,勤懇修煉了一旬,才勉強達到能夠施展的門檻。   以‘削鐵如泥’為例,若按玉軸內記載,這道法術可為外物添附鋒利之效,一個時辰之內不會衰減。   而南宋的胎息修士們,卻隻能讓鋒利之效維持半炷香。   其餘法術的威力,同樣大打折扣:   ‘一念中的’隻能牽引單個敵人的氣機、‘萬物風馳’隻能直線加速、‘消音訣’的範圍僅限方圓百尺。   除此之外,胎息一層的修士所儲存的靈力,也難以支撐他們進行長時間的鬥法。   在消滅約兩成的元軍水師後,大部分人的靈力便徹底枯竭。   於是,擊敗敵軍水師後,蘇劉義並未向沿海地帶的元軍據點發起進攻,而是在第一時間返回臨高縣城,重定國是。   這場勝利,標誌著大宋已具備扭轉乾坤的強大潛力。   數萬軍民在碼頭歡呼雀躍,迎接他們的勝利歸來。   這些長期營養不良的臉上,此刻滿是狂喜的笑容。他們高喊著“真君佑宋”,無論是城內還是城外,都有人夾道歡迎。   被眾人簇擁在中心的這群修士,有的趾高氣揚,沉醉在中興的光環之下;   有的泰然自若,卻與前方的身影保持一定的距離,暗自揣測未來的朝局走勢;   有的則強作笑顏,隻是為了掩蓋他們外強中乾的秘密。   “所以,我軍是在駛向番禺的半道上,湊巧撞上了蒙古水師?”   “是,也不是。”   行在內院,楊太後在侍女的幫助下卸掉盔甲,而後牽著趙昺的手,與他講述兩日半前的海戰細節。   “在遭遇張弘範一個時辰前,丞相便以‘千裡耳’,聽得了遠處的動靜,得知其連夜航行的計劃……   “再由蘇將軍指揮,臨時布局了當天夜裡的圍剿……   “所幸‘夜明術’的學成並不困難,否則恐生變數。”   趙昺傾聽著,腦海中開始描繪起,自己在海上迎頭痛擊張弘範的場景。   他相信,早在仙人撫頂的那一刻,自己便被賦予了大宋中興的重任。   過了一會兒,趙昺臉色微變地握緊太後的手,後怕道:   “往後,您還是別去了。”   幾天前,楊太後全身披甲,決意與眾人一並北進。   陸秀夫與一乾重臣跪地阻撓,也沒能改變她的想法。   畢竟,這一百五十二人中,隻有她專修‘隱匿術’,並成功入門。   事實證明,若無她施法淡化福船形體,即便是在深夜的海洋,也很難做到靠近敵船而不被發現。   麵對小皇帝的關切,楊太後口中應承,心中卻思忖道:   “不知往後的大宋仙朝,又將是何種樣貌?”   另一邊,蘇劉義騎著馬,在縣城幾十裡外跑了兩圈。   陸秀夫的長子陸峰嶽,與他並行。   蘇劉義並未帶人陪同,但陸峰嶽的身後,卻緊緊跟隨著十餘名侍從。   他們是在近期朝廷各方收斂勢力的背景下,被陸峰嶽新召集起來的,甚至有兩名修煉消音訣的修士。   此次隨行,便是為確保二人的談話,不會有任何潛在的竊聽者。   哪怕短時間,千裡耳隻能監聽固定方向,同時還具有額外限製,陸峰嶽依然保持謹慎。   “明知這話不當講——可是蘇帥,大將軍之功遠不如您!”   “慎言!”   雖然口中如此說,但蘇劉義並未拉緊韁繩,反而讓馬匹的速度稍微減緩了一些。   “大將軍早年追隨崇國公,尚與元軍互有勝負;然崇國公病逝,大將軍逐步接管軍權,沒過多久元軍便攻破了臨安。往後更是且戰且退——”   蘇劉義忍不住打斷道:   “南下之征,大將軍憂國忘身,屢拒元軍招降,豈可因一時之戰敗而論之?”   “忠臣非能臣。”   陸峰嶽雙手掐訣,施展出第三道消音訣:   “蒙真君庇佑,我大宋中興指日可待。但這驅逐蒙虜、光復中原的重任,唯有能戰敢戰者可擔。   “那日北伐議事,群賢之中,唯大將軍舉棋不定,畏戰怯戰。若無蘇將軍英明果斷,一旦被張弘範率先包圍,後果不堪設想。   “如此庸帥,豈能由他來統領將來的仙朝兵馬?”   蘇劉義的眼神深處,流露出一種深思熟慮的神情,仿佛在權衡著各種可能的後果。   蘇劉義想了想,反問道:   “陸大人,今日你與我說這些,丞相可知?”   “知道了,你下去吧。”   與行在緊挨著的一棟民居內。   陸秀夫手持毛筆,在書案上揮毫潑墨。   然而,他對自己的作品並不滿意,一篇又一篇地塗抹,再將廢稿扔進渣鬥內。   方才揮退的,是跟隨自家多年的管事。後者匯報了近期朝野各方的動態。   “天下未定,太後似生牝雞司晨之嫌;門下中書二省的諸位大夫,互訪串通不斷,結黨之兆已現;張、蘇二帥立柵分營,表麵仍是一派和氣。而我那長子……   “三道消音訣?此時無聲勝有聲。”   陸秀夫嘆息時,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身體微微前傾,內心的沉重讓他幾乎無法直立。   他擱下手中的毛筆,喚來書童,將那盛滿廢稿的渣鬥撤下。然後疲憊地躺在了清涼的竹席上,任由思緒沉底。   書童懷抱渣鬥,小心翼翼地離開了民居,繞了好幾圈,才帶著它進入縣衙偏院的一間小房子裡。   “相忍為國……”   丁達傾倒出渣鬥裡的廢稿,一頁頁地仔細翻看,發現它們都是相同的四個字。   “唉。丞相的心是好的,隻是行在這幫大人,從奸相賈似道時起一直鬥到現在,如今大宋好不容易有點起色,可不就上趕著掏出老本行?”   丁達悶悶地說完,端起茶杯,輕啜了一口。   “幸虧這杯土紳上供,產自湖州的陽羨茶味道純正,要不咱家這心情,怕是明兒都好不了。”   對麵,馮忠全正盤腿坐在案桌之上,默默地引導氣息。   “王老爺這壓箱底的茶葉,是獻給官家的。你好歹呈上去些兒。”   “為官家太後試毒,哪能不多飲幾杯?”   丁達輕扣茶盞,想了想,掐出一道消音訣來。   “話說老馮,咱勸你悠著點練。趕明兒練到了胎息二層,也得先瞞著大夥,免得多遭忌憚。”   “哼。”   馮忠全揚起手掌,靈力一收,冷冷笑道。   “若是真君知道,重建修真界是這麼個建法,恐怕當場就得劈死。”   “誰說不是呢?”   丁達放下手中的茶杯,忽然變得憂慮重重:   “如今看來,隻有咱們能替真君分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