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張記管事被下人發現,死在房中。 沒有人聽見動靜,被人捏碎了咽喉,不知道是誰做的。 他們並未懷疑到楚江身上,在外人眼裡,他隻是一個普通樵夫而已。 而且,張記管事得罪的人不少,特別是最近張記霸道。 他們本能地,將這事算在了東楚商鋪頭上。 楚江早已入山,撿拾柴火。 這次他送柴火上門,等兩擔柴火都賣了,才回到家中。 林伯站在門口,滿臉愁緒。 “林伯,這是怎地了?”楚江上前問道。 “出事了。”林伯苦嘆道:“清河這混小子,居然和人動了刀子。” “怎麼回事?”楚江問道。 林清河出了名的慫,居然敢拿刀子拚命了? “還不是張記商鋪,林氏商鋪,他們和東楚開戰了。” 林伯嘆道:“平爺將大熊叫了回去,清河也跟著。” “受傷了?”楚江問。 “挨了一刀。”林伯滿臉擔憂道:“我想帶他回來,他不願意回來。” “為何不願回來?”楚江再問。 “他說要博個前程,我想讓他回來讀書,哪有拿命去博前程的,那楚山平就是土匪惡霸。”林伯痛斥道。 楚江輕嘆道:“你想讓我去勸他?” “他聽你的。”林伯道。 楚江搖搖頭:“我勸不了,我沒和他們在一起,早已和他們分開了。” 林伯呆呆地看著他:“這可如何是好?” “個人有個人的選擇。”楚江平靜地道。 當時他借口離開,林清河沒有跟他出來,已經做下了決定。 他很膽小,但卻清楚跟著大熊意味著什麼,他卻沒有退縮。 “我,我就這麼一個兒子。”林伯喃喃低語,像極了當初的大熊。 大熊隻剩下那麼一個弟弟,所以拚了命,也要給二熊一個好生活。 林伯隻有這麼一個兒子,隻想他平平安安,走最安全的路。 楚江沒有多言,進了屋。 煲了湯,在井中吸取水之力。 到了子時,再次查看運勢,北邊,南邊都有白光,東邊和西邊平靜,家裡也平靜。 三大商鋪打起來了,已經沒人管他了。 楚江的日子再次平靜下來,隻是每天都要麵對林伯的愁眉苦臉。 林清河回來過一趟,大吵了一架。 楚江從他臉上,再也看不到膽怯,有的隻是桀驁與兇殘。 他蛻變了,變成了一個心狠手辣的人,不再是當初的膽小鬼。 倒是在他麵前沒有變,還是當初的模樣,一臉的乖順,一口一個哥叫著。 沒了張家找麻煩,楚江打的柴,直接賣給了鎮子上的鄰居們。 由於柴少人多,總是供不應求。 楚江沒有多撿柴,每天兩擔,先到先得。 時間流逝,眨眼間又是半月時間過去。 紫芝已經全部吃完了,他的力量也到了一個恐怖的層次。 二十七石! 三千二百斤的力量! 他不知道大熊現在有多大的力量,總歸是不會比他強的。 再次吸收完水之力,楚江查看運勢。 慘白的光芒升起,籠罩五個方位,哪怕他在家中,也無法幸免。 “刀兵血光,三大商鋪四處火並?將整個東江鎮都牽扯進去了?”楚江皺眉思索。 一般情況下,三大商鋪火並,不會牽扯到普通百姓。 畢竟,這些百姓可是他們賺錢的源頭,還指望他們創造財富。 可這一次,白光籠罩,整個東江鎮都無法幸免。 楚江輕嘆,無法避免,隻能等明天看情況了。 躺下休息,養足精神。 一夜過去,第二天天色未亮,楚江便起床了。 風雪呼嘯,夜色黑暗,卻擋不住他的視線。 穿上兩套衣服,依舊是一黑一青,戴著鬥笠,拿上柴刀扁擔,準備出門轉轉。 林伯爺剛好出門:“這麼早就進山?” “四處看看,誰家缺柴火,回來直接送去。”楚江道。 林伯點點頭,沒有多聊,快步離開,他還要去上工。 看著風雪中的林伯,楚江微微一嘆,都是起早貪黑的苦命人。 他離開了家門,在街道上走著,不知不覺,來到了楚俊家附近。 楚俊正背著二熊,頂著風雪而來,林清河、六子,蝶兒跟在身後。 “這是哪去?”楚江問。 “江哥。”二熊率先叫了一聲。 楚俊四人也叫了一聲,道:“大熊哥說要出事,所以讓我們帶二熊避避。” “出事?”楚江皺眉道:“三大商鋪?” “不止,楚千林是縣城魚龍幫的人,他已經將縣城的人帶來了東江鎮。” 楚俊低沉著聲音道:“還有幾十號人,正在趕來的路上,東江鎮麻煩了。” “魚龍幫?”楚江皺眉。 “是的,現在東楚已經被楚千林掌控了大半力量,楚山平也隻能自保。” 二熊解釋道:“算算時間,再過半個時辰,魚龍幫的人就要入鎮子了。” “哥,你進山打柴吧。”楚俊道:“去山裡還能避避,等風頭過了再回來。” 楚江沒有出聲。 二熊道:“哥,我大哥讓我帶句話,若是見著你了,說聲抱歉,以後無法保你釣魚了。” 說完,楚俊帶著二熊快步離開。 他們沒有回家,而是一直往前走,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看樣子是有藏身之地。 鎮子上的人都知道,他們關係好,肯定會查到他們家。 楚江輕輕一嘆:“世道……挺亂的。” 壓了壓鬥笠,頂著風雪前行。 二熊回頭看了眼,看著壓著鬥笠的身影,神色微微一僵,不由喚道:“哥……” 沒有回應,楚江已經消失在漫天風雪之中。 他往西走,卻不是進山的路,而是通往縣城的大路。 縣城在西邊,穿過山路,行個二三十裡,便到了。 楚江來到大路上,放下扁擔,頂著風雪換了衣裳,黑衣在外,蒙上了麵龐。 抿了口酒,壓低了鬥笠,抱著柴刀,坐在路邊一塊石頭上,聆聽著風雪的呼嘯,心神一片寧靜。 踏踏 一刻鐘後,馬蹄聲由遠及近,改過了風雪聲。 十五匹瘦削而馬兒,上麵坐著兩人,還有三隻驢子,同樣坐著兩人。 三十六人,個個身上彌漫著熱氣,不懼風雪,都是好手。 “你是何人?” 為首的一名漢子,勒住了韁繩,凝重地看著楚江。 “打柴的。”楚江淡淡道:“魚龍幫?” “打柴的,知道我們魚龍幫?”漢子冷笑一聲:“不滾去打柴,敢攔老子們的路,是楚山平那老貨的哪位太保?” “少廢話,宰了便是,別耽誤了大事。” 一名青年一夾馬腹,風雪激蕩,疾奔而去,腰間大刀出鞘,斬向楚江。 呼 狂風呼嘯,淒厲哀嚎,一抹刀光亮起,兩顆頭顱沖天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