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了一個時辰,顏卿從修煉中醒來,說不出的舒爽。 出了灌木叢拍拍屁股伸伸腰,又小心翼翼的找了個隱蔽的位置偷偷觀察起了現場。 看不到仙壁上的畫,這很遺憾,天空中沒有什麼仙女出現,仙壁也沒有發光,說明還沒有人成功。 今日,顏卿當了回家長,知道了什麼是無聊。就像原世界的高考,多少家長無聊的等在考場之外。 繪畫的畫生不會感覺無聊,隻會覺得緊張緊迫,時間不一定夠用。 但場外的吃瓜群眾就不同了,兩個時辰的等待太長了。 可是晚一些來,他們又不願意,萬一錯過了又覺得可惜。 就像顏卿顏香義,一個時辰的畫作僅用了半個時辰不到。 顏卿的成功在中州瘋傳,看熱鬧的吃瓜者來的更早了。 有孩子在仙壁作畫的家屬則不同,既無聊又期待,多數家長都在暗暗祈禱漫天神佛保佑兒子成功,機靈的家長還把顏卿的名字加上,希望自家孩子顏唯一附體,一舉成功,一畫成名。 顏卿對畫生們失去了興趣,一個多時辰過去,看來希望不大。 從儲物袋裡拿出意象圖,觀摩意象圖中的拳意圖。 思維自由的人,許多時候他的思維天馬行空,讓人覺得荒唐。 但有的時候,卻可以給自己帶來新的理解。 拳意,不一定非得用拳頭,我可以用棱刺代替拳頭,重在意而非形。 沉浸於自我臆想的顏卿,很快忘了此行的目的,專心於感悟,不自不覺的運起體內的仙神元力,腦海中模擬各種技擊的動作。就好像顱內有一塊銀幕,銀幕上有兩個人在對打。 時間過得很快,兩個時辰已到。 那些作畫完成的畫生,簽上自己的大名以後,見仙壁毫無反應,搖頭嘆息的收拾竹箱開始離場。還沒完成畫作的畫生,有的泫然欲泣,有的放聲大哭,有的後悔不迭。明明還未完成畫作,卻不敢留下繼續作畫。 畫生們表情各異,就是沒有憤怒。限定作畫時間,本身的做法就有待商榷,沒有人提出質疑。 懂繪畫的都清楚,如果給繪畫限定時間,世間將會少很多名畫。 從這個角度來說,和高考又很像。其他可以限定時間,但語文不行,因為有作文,不是每一篇好文章都是一揮而就的。限定字數再限定時間,寫文章都成了流水線。 場外的家長也隻有嘆息,有的隻能偷偷抹去滲出的淚水,供養一名畫生的負擔有多沉重,誰養誰清楚。 看不清楚場外個人的表情,但遠遠的都能感受到場外那股氣息,失落,難過,甚至還有些壓抑,給人輕微的窒息感。 不知天筆司的人有多少也是這樣過來的,不知是什麼讓他們忘本,不但忘本還變本加厲的將苦難強加給後來者,而他們卻已是高高在上。 問題是,所有畫生還得感謝他們。 顏卿正在感慨,突然間全身一陣冷意毛孔豎立,強烈的危機感湧上心頭,不假思索的轉身揮拳,動作流暢自然一氣嗬成。 拳頭擊中手掌,劇烈的反震之力讓他蹬蹬蹬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七八步。 襲擊他的是一名黑衣人,黑衣黑褲黑頭罩,除了眼睛鼻子嘴巴,連頭發都全給黑布包裹在內。 顏卿看著黑衣人,有種熟悉的感覺。 “餘則方!” 顏卿瞳孔微縮,他敢確定眼前之人就是餘則方。 “姓餘的,雖然你包裹著臉,但我一眼就將你認出,知道為什麼嗎?”顏卿一邊說話,一邊暗中調息。剛才的反震之力過於強大,差點兒讓他氣息被震亂。 “你怎麼知道我是餘則方?”黑衣人的聲音很怪,就像用手捏著喉嚨說話,聲音不是餘則方。 改變自己的聲音,這是很多修煉者都能做到的,有的甚至還能模仿另一個人的聲音說話,讓人難分真假。 “不敢承認。有句話叫做藏頭露尾。你包住了臉,卻藏不住邪惡的氣息,邪修無法完全掩藏自己。”顏卿說道。 調穩氣息,戰意升起,顏卿躍躍欲試。 他清楚目前還不是餘則方的對手,但他剛才計算過,今日想要活命,最好的辦法就是仙壁前的巖石道。當然計劃被打亂,隻能提前作畫。 有過第一次經驗,顏卿哪怕拚著受傷,也要試一試,隻要作畫成功,仙壁的仙神元力能夠讓他康復。 這就對他有了要求,不能太拚,受傷太重到不了仙壁前的巖石道,很大可能今天會交代在這裡。 顏卿飛快的計算,沒有絲毫猶豫也不等餘則方回答,選擇出手攻擊。 七八步也就五六米遠,一個大跨步就夠。 跨步的同時,左拳同時揮向餘則方的脖子,采取一擊必殺之術。 餘則方冷哼,輕描淡寫的抬手格擋。 鼻孔的冷哼證實顏卿的猜測。 剛才顏卿隻是猜,外加一點詐,熟悉的冷哼,果然就是餘大教諭。 餘則方的右手臂擋住顏卿的左手臂,疼痛促使顏卿收回左手,但右手緊跟著出擊。 沒有用拳頭,而是從儲物袋裡召來棱刺,以刺代拳。 誰說拳意非得用拳頭,棱刺也可以。 餘則方修的是術,顏卿用的是武,近身格鬥明顯吃虧,但二十多年的修煉遠不是顏卿可比,哪怕以己之短攻敵之長。 餘則方無恥,但他沒想到顏卿也無恥。原來緊握的右拳,變成一根黑黝黝的棱刺。 稍一分神,讓對手有了可乘之機。上半身後仰,左肩微側,但慢了一步,顏卿的棱刺擦著餘則方左臂而過,帶出一條血槽。 憤怒的餘則方,不管左臂的疼痛,左掌抬高側轉,一股強勁的氣息撞擊顏卿的胸。 顏卿幾乎聽到肋骨斷裂的聲音,疼痛緊跟著來,退出十幾步遠才勉力停下。 胸口火燒一般,喉頭鮮血上湧,沒有刻意強忍,顏卿順勢吐出一大口鮮血。 但還可以再戰! 兩人的打鬥,驚動了天筆司與皇騎司的人。 雖看不真切,但陳相寧敢斷定其中一人就是顏卿,看他的樣子處境不妙。 “成統領,還不快去看看!”陳相寧心裡著急,表麵顯得很是沉穩。轉過身又對沒反應過來的天筆司中州府教長習德宗說道:“你天筆司不派人看看嗎?連仙壁都看護不好,畫生還等著入場呢。” 比陳相寧年長差不多十歲的習德宗卻無法頂嘴,隻能示意下屬趕緊過去看看,心裡不爽至極。一句連仙壁都看護不好,夠他難堪,比罵他祖宗還難受。 這麼多畫生在場看著,啪啪打臉。 皇騎司統領成躍帶著其餘更衛最快到達兩人打鬥之處。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緊跟的是天筆司的一眾教員,最後的是中州府的捕快。 顏卿的機會來了,不假思索地對皇騎司與天筆司的人喊道:“這人想要殺我,很像是敵國細作。” 顏卿身穿畫袍,作畫生打扮。無論是皇騎司還是天筆司,都不認得他,不疑有他,誤以為是還沒來得及出場的畫生。 雙方幾乎同時有人出手。 刺殺畫生,敵國細作,這還了得! 更不爽的當然是天筆司,當我天筆司何物! “還不快快出場。”天筆司一名教員皺眉喝罵。 這畫生麵生的緊,難道是自由畫生? 顏卿應了一聲,趕緊向場外的方向跑。他不敢也不會傻到直接跑向仙壁。先跑到仙壁通向場外的路口,再折回仙壁,也就十幾步遠。如果直接跑向仙壁,有八九十米遠,還會令人懷疑。作畫結束了,你跑向仙壁乾嗎? 顏卿趁機跑,餘則方則叫苦不迭!他總不能摘掉頭罩說自己是餘則方,是天筆司的人。如果真這麼做,又丟天筆司的臉,皇騎司的人也不傻。 無奈隻能硬著頭皮迎戰。幾招之後,趁機會瘋狂向密林逃竄,身上的傷都顧不得看看,在密林裡狂奔,上躥下跳。 跑到路口的顏卿,強忍住胸口的疼痛,折身跑向仙壁。 沒人來得及反應,太出乎意料。 顏卿跑上了仙壁的巖石道,緊跟著一口鮮血噴出,盡數噴在仙壁。 所有人目瞪口呆,這貨到底是誰? 管我是誰,總算入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