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伯被沈彬嗆了一句，錢握在手裡給也不是，收也不是。 　　沈彬忙推了他往外走： 　　“行了，二伯，一會到飯點了，你快去忙吧。” 　　等沈崇義走了，沈彬從床底下拿了個布兜出來，去了丁忠學的房間。 　　劉胖子也正在幫著收拾，沈彬叫了他們從包裡掏出一堆紙片。 　　這是他之前托食品廠包裝車間給印的“飯卡”。 　　沈彬把飯卡的用法和價格跟兩人說了一遍。 　　劉胖子聽得雲山霧罩，有些不解的問沈彬： 　　“老沈，這十塊錢的飯卡隻賣九塊五，咱不就虧了五毛嗎？直接收錢不是更好。” 　　丁忠學看了沈彬，想了好一會才問道： 　　“沈彬，你這是看上別的大買賣了，要籌錢？” 　　沈彬朝劉胖子笑笑問道： 　　“胖子，你還記得咱們乾食堂第一天掙了多少錢嗎？” 　　劉建明一聽這個裂了嘴樂道： 　　“那我咋能忘了，賣了八百七十多塊錢呢，有多少利我就沒算了。” 　　這個數字把一旁的丁忠學給嚇了一跳： 　　“咦！咋那麼多呢。” 　　從沈彬去了省城以後，丁忠學每天都會陪著劉建明盤賬，食堂每天賣多少錢他心裡最有數： 　　“咱這一段每天也就四百多呢，咋差這麼多。” 　　他說著話目光卻盯了沈彬： 　　“沈彬，這帳都是我一點點對的，錯不了的。” 　　劉胖子本來還挺樂嗬，見丁忠學這樣，也忙跟沈彬解釋道： 　　“老沈，這事沒錯，我跟忠學哥都把著帳呢。” 　　沈彬看倆人緊張的樣子忙擺了擺手： 　　“看你倆緊張啥，我還能信不過你們？” 　　“其實這事我都想到了，說實話如果不是咱乾了燒烤，這食堂每天能收個二百來塊也就到頭了。” 　　農藥廠一共也就四百來號人，每人每個月撐死了二十塊錢的飯費。 　　就算這些人每天一餐不落的去食堂吃飯，平均下來，每天也就二百大幾十塊的入賬。 　　除去成本一天也就賺百十塊錢。 　　沈彬開業的時候正好是月初，大家手裡都有錢。 　　所以前幾天才能收到那麼多，但眼下過了月中，大家手頭都緊吧了，食堂的收入也就到了平均線以下。 　　這是經濟規律，不是沈彬能改變的。 　　好在他的燒烤攤吸引了一大批鎮上的人，這才能保持四百多的日收入，這已經是很難得的。 　　沈彬給倆人解釋了一通，又拿起手裡的飯卡給胖子看： 　　“胖子，你別小看了這東西。 　　我問你咱們這燒烤攤子利潤和賣炒菜比咋樣。” 　　劉胖子指了指丁忠學撓頭說道： 　　“嘿嘿，那天忠學哥跟我說了，咱賣串比賣炒菜多掙兩三翻的錢呢。” 　　沈彬點了點頭接著說道： 　　“這次回來，我聽說宋運生那小子自己也拉了攤子在農機公司賣燒烤呢。” 　　劉胖子嘿了一聲，嗬嗬笑道： 　　“他不行，烤的太難吃，都沒啥人願意去。” 　　“胖子，他是不行，但也是農機公司的魏師傅也乾，是不是就把咱們的買賣搶了？” 　　聽這話，劉胖子憋了嘴不笑了。 　　“現在是鎮上，等咱們再乾一段，我估計縣裡都會有人開始學著咱乾。” 　　沈彬看著倆人認真的說道： 　　“我打算在別人開始乾之前，在縣裡開個專門的涮烤店。” 　　丁忠學聽完點了點頭，劉胖子也哦了一聲，又小聲問道： 　　“我明白了，老沈，但這和飯卡有啥關係。” 　　沈彬笑著給了胖子一拳： 　　“不賣飯卡咱哪來的本錢開店。” 　　“咱的菜味道好，大家現在都願意來食堂吃飯。 　　我要是再給他們優惠五毛，你說廠裡的人會不會搶著辦卡？” 　　劉胖子這才真的聽明白，一臉佩服的比出個大拇指： 　　“我你，老沈，這樣的招也就你能想出來！” 　　沈彬不知道胖子是誇他還是損他，把飯卡的用法又給他們講了幾遍，這才一塊去了食堂。 　　那天去找馮一軍借車的時候，沈彬順路找了一趟周銀春。 　　周廠長對辣條的事很上心，貸款到了以後第一時間就上了新設備。 　　鞏趙軍帶著四五個技術工已經調試了好幾套產品配方，預計再過一段時間就能批量生產了。 　　周銀春把省裡的代理權給了沈彬，自然也很關心他資金準備的怎麼樣。 　　畢竟新產品出了肯定要先在宜都縣本地試售，他可不想沈彬因為資金問題掉鏈子。 　　這件事也給沈彬上了把發條，他這才有了想去縣城開店的打算。 　　畢竟十裡鎮還是太小，消費能力已經被他的燒烤攤摸到了底線。 　　丁忠學重新回到食堂，大家的心裡都亮堂了很多，乾勁也更足了。 　　看著擺在打飯窗口的獎狀，和獎狀上麵夾的十塊錢，丁忠學心裡又暗暗對沈彬多了幾分感激。 　　當晚，沈彬請了王芬兩口子和陳娟他們一塊好好吃了一頓。 　　一來感謝他們救了丁忠學的命，二來又送了他們幾張飯卡，讓他們明個拿著買飯。 　　這年頭乾什麼都講究個羊群效應，有一個帶頭的了，大家的顧慮就會少很多。 　　大夥心裡高興，當晚都喝了不少，就連平時不會喝酒的劉胖子都喝了一瓶啤酒，趴在月臺上直吐。 　　好在大姐來了食堂和王敢妮倆人也能忙的過來。 　　第二天午飯時間，沈彬重新站到了打菜窗口，裝菜的鋁盆前邊擺了幾張飯卡。 　　丁忠學在門口擺了張桌子，用粉筆寫了個“辦卡優惠”的牌子放在桌子上，推了老爹在那賣卡。 　　昨晚沈彬他們來得晚，一些沒見上丁忠學的看他回了食堂都過來打招呼，很快又被黑板上的字給吸引了。 　　“好嘛，這沈彬不收糧票，找書苑 ｗｗw.zhaｏshｕyuaｎ.com 但是自己搞上飯票了。” 　　見有人圍了看丁忠學又忙著給解釋這飯卡怎麼用。 　　聽說能便宜五毛錢，不少人都心動了。 　　最近大家在沈彬的燒烤攤消費都不少。 　　喝酒吃肉的時候是痛快了，等過了月中一摸口袋，錢沒剩多少了。 　　五毛錢，那就是一頓飯錢，省一點的能吃兩頓。 　　有人咬咬牙買了一張，但大多數人還是在觀望。 　　雖然這九塊五以後可以換飯吃，可一下拿出這麼多當時還是會肉疼。 　　食堂內，很快排起長隊，王芬擠在前邊手裡舉了飯卡喊道： 　　“沈彬，給姐打兩個饅頭，再來份豆腐和肝尖。” 　　見沈彬打了飯去接王芬手裡的飯卡，在小圈圈上劃了幾下，就還給她。 　　排在她身後同車間的朱偉見了大聲說道： 　　“王芬，你這混得行啊，吃飯都不用花錢了。” 　　周圍幾個人也看到剛才的一幕，對著朱偉調笑道： 　　“老朱，你也甭羨慕，你想不花錢，可惜沒長人王芬那個零件啊。” 　　王芬瞪了幾個人一眼： 　　“放你媽的屁，你們沒長眼啊，老娘在門口辦的飯卡。” 　　朱偉低了頭問道： 　　“王芬，這東西有準嗎，趕明沈彬跑了，咱這錢上哪要去。” 　　朱偉的話也代表了大多數人的擔心。 　　王芬撇了他一眼： 　　“就你這撒泡尿都怕咧一褲的東西會想這。” 　　“人沈彬和廠裡簽了四年合同，他敢跑，有趙德柱給他抓回來你怕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