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巨大的火靈圖騰旁邊,姚兵忽然打了個冷顫。熱氣上升,遇到樹蔭下的陰涼…凝重的濕氣,逐漸在心裡構建黑暗。寒意逼人。 “你怎麼了?魂不守舍的?”落英冷不防從後麵拍了他一下,驚起一個激靈:“乾嘛?” 姚兵回頭,見落英手裡又拿著昨天的竹簍:“你,還出去采集?” “對啊。七天呢。沒簽勞動合同…哈哈哈…”落英笑。 姚兵很謹慎的望一眼通往采集那條路的出口。陰影濃重。 阿山也覺得,姚兵今天和往常不太一樣。 “哎哎,程總,你過來你過來…”姚兵將落英拉到一邊:“你…還是小心點,要不跟阿山娘商量商量,先躲兩天。” 落英搖頭:“那怎麼能?說好了七天,要趕大節呢。” “唉…” “你今天到底是怎麼了?疑神疑鬼的?”落英奇怪。 姚兵低聲:“我總覺得,要出事…” “怎麼了?” “昨天,我看著狼了…” 狼… “就在眼前。比你聽阿山形容的,要可怕一百多倍。那綠油油的小眼神兒,我都能看出來,它們在活動心思…” “那麼近?沒攻擊你們?” “沒有。可怕就可怕在這兒。它們看你人多,都不動手。也不走。相互之間,感覺在傳遞消息,就像你我現在說話這樣,用我們聽不懂的語言…” “不過我們去的那條路上,並沒有狼…” “那是以前,現在就不一定了…”姚兵緊張:“我話還沒說完。我能明顯從它們眼神裡,看出不滿…其實是恨意,你知道麼?” “它們有許多。我們留的獵物,太少了…” “哎,一句話,它們沒動我們,不見得不動你們啊。這幫東西,弄不好尋仇…” 落英看看:“我們去采集的人也不少的。” “你們一幫女人?” “怎麼,瞧不起我們女人?阿山的母親可不弱。她昨天教過我怎麼對付狼…”她拍拍腰間,有匕首脆聲響:“我也帶了家夥的。” “唉…不是程總,我說的是另一個家夥…”姚兵比劃。提醒她去拿落顏給的小盒子。 落英微怔。 這時,阿山的母親走過來:“英?你昨天說的種植的事…” “哦,我給忘了…”落英連忙招呼姚兵:“咳,哥,你會種稻穀麼?你,嗯…咱家以前,不是種稻穀的?” “啊?種…”姚兵眨眨眼。 “種稻穀…你家以前不是種過?” “我多少年不種地了,小時候倒是乾過…” 阿山的母親還在張望。 “啊…是,是種過…咳咳…”姚兵煞有介事:“不過你們這裡,難啊。四季這麼陰冷,最多一年一季,出去陽光明媚的地方,還要防野獸…還得有種子化肥…” 阿山的母親聽到一半就開始聽不懂了。擺手作罷。 落英聽勸告,回屋拿了那個銀色的小盒子帶在身上。 姚兵這一整天不出門,就跑去那個“鐵匠”家察言觀色,看他到底是不是對阿山有企圖。 結果他對姚兵描述的“農具”產生了濃厚興趣。花了半天的時間,畫圖,打磨,竟然做出一把像模像樣的小鏟子。 他還嫌不足。誓要做一把“鋤頭”來。鬥誌滿滿。 還真是個技術狂人啊…姚兵忽然產生一絲共鳴。就像是落英對落顏的那種情懷。這種人,怎麼看都不像是會起害人之心的。 還真是自己神經過敏了?哎呀,落顏你再不把我們弄回去,我要開始在你這裡發展農耕了… 下午在遐想中度過。見到落英和阿山的母親有說有笑的回來,姚兵終於鬆了口氣。 “嘿,什麼狼。連根狼毛都沒有。”落英挎著一大簍新鮮的野果,也笑他過分緊張:“回去把肉烤熟。等我帶釀果回去。” 她向前:“我問了阿山的母親。她說狼那樣是正常的。見怪不怪。不敢拿我們怎樣…” 真的麼? 姚兵依舊心存疑影。畢竟那是他親眼所見。 但之後的幾天,都風平浪靜。落英每天出去采集,把自己該還的“賬”還完。姚兵也在之後的幾天,出去打過一次獵。收獲頗豐,沒有見到狼群的蹤影。很快,他也就把那事忘了。 七日後的大節,由祭司親自主持。這裡的祭司平時根本見不到人。甚至不知道住哪。姚兵和落英入鄉隨俗,每逢大家一起祭拜時也跟著一起。學習這裡的規矩。 “哎,阿山?你們祭司大人,平時住哪兒啊?”姚兵問。 阿山直指上方:“樹上。” “啊?” “嗯,祭司大人,是神明使者。要住在最高的地方,聆聽神的指示。平時沒有大事,是不下來的。所有供奉都由專人送上去。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 姚兵笑:“哎?那,那我們倆來,是大事?她那天不會是特意為我們倆下來的吧?” “是的!”阿山道:“我們這裡從來沒有外人。要先驗明你們的身份。需要祭司大人向神請示…” 這麼玄乎… 響起一陣不一樣的聲音。像在海麵上聽豎琴,伴著美輪美奐的波濤聲。 眼前閃過幾個秀麗身影。通體光澤。每個人的眼睛都是碧玉的顏色,瞳孔幽深,眼窩深邃。長發微浮。耳朵異型狀,頸後有亮晶晶的東西突顯。 “誒呀媽呀,二次元?”姚兵眼直。因為都是說不出的好看。仿佛畫中走出來的,風姿綽約,與這裡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哇哦…”落英也忍不住贊嘆。那種美,常人根本無法企及:“是,精靈嗎?” “嘿,他們是鮫。” “什麼玩意兒?”姚兵望著阿山。 “鮫人。生活在水裡,人身魚尾…” “鮫,就美人魚啊?”姚兵把頭探出桌子,看他們走路:“不是。這不有腿麼?” “在地上行走就用腿,水中就是魚尾。他們住在旁邊湖畔,你們如果要去,得經過族長同意。哦對了,今天晚上可以聽到他們唱歌,很好聽!” 阿山說著,也伸長了脖子。和姚兵的,幾乎組成兩條平行線。 落英笑:“瞧你們,真是的,沒見過美人?” “那這麼美的可不就是沒見過麼?”姚兵恨不得眼睛都不眨一下,直勾勾看著她們在遠處落座。 “唉…”落英搖搖頭。慶典正式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