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直呼祭司大人名諱,果然你們同祭司大人關係不一般…”塔頂的人開口。 “哎?” 聽聲音,這竟然是正主,姚兵咋舌:“你,你不是剛才還在下麵?” 他手指向一旁:“這座塔依火靈地脈而建,我是乘火靈之力上來…” 啊?!旁邊有“電梯”?姚兵和落英傻眼。這一路狂奔,現在慪的差點背過氣去。 對麵人一早猜到發生了什麼,輕笑一笑,卻不戳破:“我見二位一直趕路,有意放二位上來。二位是祭司大人的使者,是否,別有教誨?” 原來派人跟蹤的是他。都是不簡單人物。 姚兵再也懶得裝腔作勢:“嗬,行。算你有眼力。你們許多破事,我們都知道。那現在,我問什麼你答什麼?” “好!在下,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他的回答,渾厚有力。 “你…你特麼到底哪頭的?” 姚兵這架勢,若不是有皇城背景撐著,已經算敗陣了。 那人微微一笑:“我?我站在黎民百姓這一邊…” 他見姚兵不相信:“你們是大祭司的使者,代神行令,或能生殺予奪。同你們說話就如同宣講神誓。無知者無懼,而我,又怎麼敢撒一個字的謊?” 姚兵心想:哎呦,我都不知道這身份這麼唬人。 “你理解錯了。”這時落英不慌不忙搭腔:“他是問你,究竟是王妃還是鑄巧王這邊的人?” 那人笑容不改:“王妃,王爺,原就是一邊的人。王妃殿下來自火靈聖族。我們兩家,歷來隻有研醫族一個敵人。我雖然同王妃幕僚不睦,卻也知分寸。我心向王爺,鑄巧之域,但誰若對王妃殿下不利,我也會第一個,擋在前麵。” 回答的滴水不漏。 落英懶得兜圈子:“那你們今晚,在乾什麼?” “回特使大人,我們今晚,合兵一處,將坐定戰役勝局!”他答。 落英驚:“不是已經不讓取血了麼?你們也已經決定出使巨力,怎麼出爾反爾?” “特使大人,當初鑄造的銅臺殺器,原本就有兩座。現今另一座空撂,我們所在這一座,依舊藏有摧毀一座城的力量呀。我們商定了一個折中方案,今晚用掉這最後一擊,徹底摧毀研醫族主力。收復所失領地。此後,專工攻城器,訓練軍隊。鑄冶需要消耗大量的鐵石,製作這樣的大型殺器,需要有節製…出使巨力,與此並不沖突。” 落英皺眉,她見識過那東西的威力:“那不依舊生靈塗炭?” 老臣閉目:“是。特使大人憐憫。然,我族也曾遭過大難,奈何無人解勸?” “你…” “滅一軍,又非滅一族。須得他們知道我們所能,才會有所收斂。這話,也確有其道理。巨力一族雖願與我通好,卻遠水不解近渴。” “這麼說,今夜之事,你並非受迫,而是全力支持?” “是!”他竟回答的如此乾脆。 “除非…”他又道:“特使大人若神負神旨叫停,那我當立即遵循。並請求神明,為我同火靈一族,向研醫討回公道!” 落英心道,這下無藥可解。 深夜裡,天空一道紅光飛向遠方。那火紅的顏色,就如同在“新手村”小鎮那夜看到的一模一樣。 塔下傳來歡呼聲,不斷刺激耳鼓。落英和姚兵知道,不久後,就要有一個地方變成一片火海。無數人葬身睡夢之中。大概唯一的好處是,他們將在瞬間化為烏有,不必經歷太久死亡的掙紮與恐懼。 雖說瞄準的是敵方軍隊,可附近的百姓,怎可能幸免。又不是沒經歷過。 也許這一夜過後,守在邊地的小荒村,可以撥雲見日了。就像不久前,落英和姚兵所期盼的那樣。然現在站在黑塔上,真笑不出來。 落英已不忍看。然姚兵一直目送那團紅光。他驚奇的發現,那團紅光在一個方位停駐過一段時光,像是在找尋方向。之後,又騰空飛翔… “那個方位…”姚兵用手比劃。攤開地圖,如夢初醒:“不就是我們去過的?” “什麼?”落英轉身。 “那個兩個土丘上的雕塑,叫‘王國戍衛’的那個!” 落英仿佛失憶了。 “就是後來請一個老伯帶我們去,他說有倆,可咱們隻見過一個…我當時就在想,這麼大的東西,就算沒人指路,也不至於沒看見吶…” “哦…” “看來今晚過後,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就一個不剩了。”姚兵感嘆。 陪守的老臣見兩人悲傷,說道:“特使大人不愧是皇城大祭司的使者,對黎民蒼生一視同仁。我自知不足。我身為鑄巧之域臣屬,心中隻有我鑄巧之民…” 姚兵笑:“嗬,還為民請福呢。你那個‘杜絕懸案’,可不敢恭維。” 以為會羞愧難當,豈料他神態自若:“是。那是我,一次失敗的嘗試。” 落英轉身:“你們這樣,終究也會害了自己。” “是嗎?”他有所遲疑:“也許我無法擁有特使一樣的遠見,但我現在所謀劃,已經能為族人求得喘息。” 站在高處,遠方視野窮盡之地火光沖天,他臉上露出笑容:“今夜大功告成,會毀去研醫族一半兵力。特使大人憐惜這死去的人,為何不看其餘生者呢?他們皆因我的勸導得存。否則按照火靈族大將軍的謀劃,取了小郡主的血液,那麼現在,整個研醫一族已經全部葬身火海。” 落英失語。 “特使大人,隻要研醫一族停止入侵,我族以後也不再製造如此兇器。恢復農桑,休養生息。我所做一切都是為鑄巧之民求請福祉,問心無愧!請求天神眷顧!也懇求特使大人,如實上達天聽!” 他說完一番豪情壯語之後,在落英與姚兵麵前雙膝跪地,頂禮膜拜。 這一拜,並不是為他們。 果然,一番祝禱之後,老臣自行起身,並道:“特使大人,如若今晚我能活著走下這黑塔,就代表,神明允許我今日之作為。” 說完,他開始徒步走下臺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