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要調整方向盤嗎？膝蓋那裡有個扣，掰一下就能調整了。” 　　李清河以為老爺子方向盤的位置不得勁，說道。 　　“哦，哦，沒事，習慣性動作，咱們開始練車吧。”連明鬆連連擺手說道。 　　李清河也沒多問，讓老爺子慢慢起步，然後右打方向，車子出庫。 　　車子完全出庫後，緩緩開到了倒車入庫的起點位置，李清河提醒道： 　　“剎車！” 　　隻見老爺子雙手握著方向盤又拔了一下，嘴裡“籲”了一聲。 　　車子還在朝前開，李清河連忙踩下剎車，有些哭笑不得地問道： 　　“老爺子，剎車要踩方向盤啊，您老這是鬧哪樣？” 　　連明鬆自己也把自己逗樂了，笑著道： 　　“小河你可能不知道，老頭子我老家是內蒙的，小時候騎馬騎習慣了，一上車就當成是騎馬，總想著把方向盤當成韁繩拽。” 　　李清河也樂，怪不得老爺子總想著拔方向盤，合著是以為自己在騎馬呢。 　　不過老爺子老家在內蒙，他也是第一次知道，雲河市在祖國最南端，和內蒙可是隔了十萬八千裡，不由有些好奇問道： 　　“雲河離老家可遠了，您在這多少年了？” 　　“五十多年了，我都在雲河這邊紮下根了，不回去嘍。”連明鬆道。 　　“那您這騎馬的技術我看也沒落下，哈哈。”李清河開玩笑道。 　　一老一小在車上樂了半天，笑聲傳出來，三個女生麵麵相覷，不知道兩個人在乾什麼。 　　“好了好了，老爺子，你現在盡量忘記騎馬時候的習慣，”李清河笑著道，“不過為了方便理解，你把剎車當成是拌馬腿，油門當成腳上的馬刺和鞭子，方向盤嘛，就還是韁繩，咱們再練練看。” 　　老爺子吃了一驚： 　　“呦，小河，你對馬術懂的也不少？” 　　“現在網絡時代，看網上都這麼說，我也跟著學了兩句，也就隻會這兩句。”李清河笑道。 　　不得不說，連明鬆認真學習起來，進步還是飛快的，起碼倒車入庫的時候不會總想著拔方向盤了。 　　以前李清河也教過年齡大的學員，如果是因為駕照吊銷來學的老司機還好說，幾乎不用怎麼教，最怕的是那種年齡大，學東西慢，偏偏教又不聽，總覺得有自己一套想法的那種學員。 　　李清河教了那個學員科目二整整兩個月，他自己也鬱悶了整整兩個月，差點整得自閉，徹底離開駕校教練這個行業。 　　多虧當時有叔叔在，一見到學員鬧幺蛾子，就過來插科打諢，有時候甚至自己上手去教。 　　晚上學員走後，叔侄倆回憶白天教學員被氣到無語的場景，哈哈一樂也就過去了，第二天接著受氣。 　　以前李清河偶爾還會因為學員生氣，從那以後就被鍛煉出來了，不論學員有多氣人，李清河都能笑顏以對，職業素養堪稱行業巔峰。 　　連明鬆老爺子來學車，李清河也做好了受氣的準備，沒想到比起三位女生，連明鬆雖然年齡大了些，但學東西並不慢。 　　一趟車練完，李清河趁熱打鐵，讓四個人分別上車練了兩趟，李清河也沒有坐在副駕駛上，而是跟在車旁邊，發現哪裡不對了就張嘴提醒。 　　當了四五年教練，李清河早就能夠做到車子一動，腦子裡就知道從車內看外麵的視角，從無差錯。 　　兩趟車練完，時間也到中午了。 　　李清河打電話叫了五人份的飯菜，五個人在辦公室裡吃了起來。 　　兩葷三素，加起來才五十多塊錢，雲河市本身就是三四線的城市，東青鎮更是三四線城市裡不起眼的小鎮，物價不高。 　　而且李清河點菜的這家也是老熟人了，性價比極高。 　　米飯是李清河早上九點，學員沒來時候就蒸上的，特意多加了水，到了中午休息吃的時候正正好好。 　　小胖狗和大黑在桌子底下忙得不亦樂乎，兩個小家夥早上的時候李清河就喂過了，現在肚子還圓滾滾的沒消化，幾個人也沒敢給貓狗多吃。 　　吃完飯，簡單收拾了一下，李清河翻著文件櫃找東西，謝小妮摸了摸大黑，突然說道： 　　“教練，這貓不對勁，好像生病了。” 　　李清河動作一頓，連忙看了過去，大黑精神奕奕，肚子吃得溜圓，哪有生病的跡象？ 　　“你過來摸摸它的肚子，是不是非常軟？”謝小妮麵前認真，不像是在說笑。 　　李清河聞言走了過去，伸手摸了摸，發現肚子確實很柔軟，不過這也算是病？ 　　謝小妮又把正在腳下打轉的小胖狗抱了起來，找書苑 www.zhaoshｕyuan.com 又說道： 　　“你再摸摸小狗的肚子，吃撐了摸著是略有些硬的，大黑肚子這麼圓，摸上去卻十分柔軟，我懷疑是得了貓傳腹了。” 　　旁邊的張雨欣原本還不在意，以為謝小妮隻是在找機會和李清河聊天，聞言也不由一驚。 　　貓傳腹全程叫做貓傳染性腹膜炎，是一種死亡率很高的病。 　　李清河刷網上論壇的時候聽說過，但是大黑的精神狀態很好，他也沒往這方麵去想。 　　“我開車帶大黑去一趟鎮上的寵物醫院，你們在這先休息吧，到下午兩點多，你們可以自己先上車練。”李清河交代了一句，抱著大黑匆匆忙忙上了一輛教練車，直奔鎮醫院。 　　自己是叔叔二十三年前撿回來的，叔叔將自己撫養到大，大黑也是叔叔撿回來的，叔叔喜歡貓，叫大黑“好大兒”，真要按照輩分，按照貓的年齡算自己還得叫大黑一聲大哥。 　　大黑是第一次坐車出門，一路上不安地喵喵叫，李清河一邊安撫它，一邊朝著鎮寵物醫院趕路。 　　清河駕校內，連明鬆老爺子見李清河開車走了，於是也說道： 　　“你們幾個小姑娘留在這吧，老頭我吃完飯到河邊溜達溜達，散散步，消消食，嗬嗬嗬嗬……” 　　說完，老頭一溜煙跑了。 　　李清河走了之後屋子裡的氣氛就有些不對勁，老爺子活了半輩子，知道自己留下來討不了好，連忙跑路。 　　辦公室裡隻剩下三個女生，明明是六月天，溫度卻陡然降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