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嘀嘀……嘀嘀嘀……” 一隻細嫩白皙的手伸出被子,在床上摸索著,找到手機關上鬧鐘,手縮了回去。 房間又恢復了之前的安靜,過了一會兒門被推開,腳步聲響起。 “刷”的一聲,陽光霎時鋪滿了整張床,楚嘉年不得不睜開雙眼,艱難的坐起身子。亂糟糟的卷發,眼底是淡淡的青色。 “媽,乾嘛呀。” 楚嘉年才注意到,站在窗邊的王女士,有些許不同。一身淺藍色長裙,頭發盤起,臉上是精致的淡妝。 “去你外婆家吃飯,快點起床收拾,你爸在樓下等著。看你這臉色,昨天半夜偷偷玩手機了吧。” 王女士一邊說著一邊走向房門口,順手關上了門。 “沒啊。” 楚嘉年睡眼惺忪的掀開被窩,抬起手臂,打開衣櫃,順手拿了一件白色短袖和牛仔褲。換好衣服,瞇著眼去衛生間洗漱,隨便梳了兩下頭,幾根頭發散落在地上。 “你看你除了黑色就是白色,天天牛仔褲,一個女孩子裙子都不愛穿。” 楚嘉年已經習慣了王女士的嘮叨,多年經驗表明,沉默是最好的處理方式。 車在沿江大道上飛馳,車內的空調隔絕了室外炎熱的空氣,大片綠草地被陽光染上了一層金色。楚嘉年的手臂撐在車門上,手掌托著昏昏欲睡的腦袋,隨著馬路的顛簸搖晃。 不到二十分鐘便到了外婆家樓下,按下門鈴。 “嘭”的一聲,單元門打開了,踱步到二樓,外婆正開門。 “外婆。” “年年來啦。” 外婆十分和藹,雖然長得比較普通,可是非常麵善。小老太太精神很好,走起路來健步如飛,快七十歲還十分健朗。 老媽、姨媽和舅舅都更像外公,大大的眼睛,卷翹的睫毛,高鼻梁,深邃的眼眶,淺棕色瞳孔,特別有異國特色的臉。 楚嘉年穿好鞋套,進門看到表妹在玩手機,點頭示意後,便仰頭靠在沙發上,昨天好似做了個夢,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姐姐,你啥時候回來的?” “就這幾天,你九月份就開學吧。別學王子恒,大學也不能鬆懈,能拿獎學金就拿,拿不了也別逃課、掛科。” 睜開眼瞅了一眼方若珊,削瘦的身形,標準的瓜子臉,飛揚的丹鳳眼,配上一頭金色短發,太酷了。 “對呀,八月份軍訓。知道啦。” “好好學習,到時候周末帶你玩。” “好,謝謝姐姐。” 問了外婆才知道,表弟暑假都沒回來,不知道跑哪裡去浪了。 外婆雖說有點重男輕女,小輩裡還是最喜歡楚嘉年,她不僅是第一個降生的,更是唯一與外公生活過幾年的孫子輩。 楚嘉年也很愛和外婆聊天,不管是國家大事,還是娛樂新聞,亦或是親朋好友的八卦,倆人都能聊得來。 初中叛逆期和爸媽爭吵時,外婆總會耐心開導她。 “年年,你要放寬心,不要和爸媽爭吵,比起很多人,你已經足夠幸福了。” “可是為什麼要和差的比,不能和好的比。” “上比不足比下有餘,你要學會知足,才能常樂。” 飯桌上果然有自己最愛吃的糖醋排骨,夾起一塊,剔出骨頭,迫不及待塞進嘴裡,滿足地瞇起眼。 楚嘉年又夾起一塊扣肉,輕輕地咬了一小口,好膩,順手夾給了坐在右邊的老媽。王女士緊緊皺著眉頭,瞪了一眼,正準備把肉夾給老爸。 “給我就行了,年年、珊珊多吃點排骨。” 外婆最後接下了這片無家可歸的扣肉,楚嘉年不好意思的撓撓頭。自己又吃了幾塊,沒有王女士做的辣,但是更原汁原味。 吃完飯,下午就陪外婆打麻將。對於老年人來說,打麻將可能會促進大腦思考,提高手腦的協調能力,防止老年癡呆。 楚嘉年並沒有專門了解過麻將的規則,而是小時候,每年去親戚家拜年,坐在爸媽後麵看他們打,一看就是一天,莫名其妙的就會了。 家裡人都會打麻將,卻沒人沉迷,隻當親戚間的應酬罷了。 嘩啦啦的麻將聲,伴隨著偶爾的閑聊,陽光也漸漸躲進了雲層。 吃過晚飯,回到家,楚嘉兒疲憊的趴在沙發上,感受著腰部肌肉的酸痛。 “你舅舅把王子恒寵成這樣,我看他以後沒什麼出息。” “啊,別看以後了,能不能畢業都是個問題,聽珊珊說掛了兩科補考都沒過。” “也不能怪他,畢竟是獨兒子,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你舅舅、舅媽、外婆、姨媽哪個不寵他。還是咱們家年年乖,還拿過獎學金呢。” “兒子怎麼了,他這樣的兒子養大了別說防老還得啃老。” 楚嘉兒明白自己家已經算好的,姨媽就是對表弟比自己親女兒還好,好像自己生了女兒就低人一等,明明表妹比表弟成績好、性格也好。 以前表妹就是一個標準的乖乖女,可是後來隨著年紀增長,發現自己的爸媽更在乎兒子哪怕是別人家的。 一開始也試圖努力證明自己不比表弟差,後來發現即使自己考上985,也不如表弟上的二本讓姨媽開心。於是她爸媽越是不喜歡她做的事,她越是要做。 不過是缺愛,想有存在感,希望得到爸媽的關注,哪怕是責罵。 楚嘉兒鼓起腮幫子,雙手叉腰,跪坐在沙發上,大聲問道:“兒子真的這麼重要嗎?” “我和你爸當然不在意呀,但是沒有兒子就沒人傳宗接代,女兒生的都是跟別人姓。” “你們家又沒皇位要繼承,再說了線粒體為母係遺傳,其實應該是生女兒才有傳承,至於姓什麼,跟媽姓又不是不行。” “好啦,大小姐,說不過你,趕緊洗澡睡覺。” 楚嘉兒氣沖沖地走進浴室,打開淋浴頭,仰著頭閉著眼,讓溫熱的水沖洗塵埃。 沐浴露的芳香在空氣中彌漫,水流順著少女美好的軀體滑下,熱氣讓她的耳朵沾染些許粉色,她伸出手輕輕一點,泡泡剎那間化為烏有。 吹乾頭發,撲倒在床上,雙腿一蹬甩下拖鞋,順勢鉆進了被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