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超和馬大彪兩人,現在對柯南很有興趣。因為他們想知道,這個見習捕快有幾斤幾兩,所以一直觀察著柯南,而柯南也不說破,尤其是現在,要是農民們知道了他們三個人的關係,那絕對不會再信任柯南了。 楊老四聽說柯南願意替他們做主,終於張口道:“捕快小哥,快抓這兩個小賊去見官。” 咱們順義縣縣太爺,可是青天大老爺!”旁邊也有農民附和道。 沈超本來氣勢洶洶,聽村民們說要去見官,又說順義縣縣太爺是個青天大老爺的話之後,忽然住口不說了,好像有些泄氣的樣子。 他這番反應,落在村民眼裡,更覺得他做賊心虛,怕見官。 柯南笑了笑,他當然知道是怎麼回事了:沈超不怕見官,不過如果縣官就是他的老爹沈治傑,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當兒子的,不願意被老爹發現自己在外邊與人爭執,是人之常情。 既然自己是順義縣的見習捕快,眼前當事人是縣太爺公子沈超,捕快班頭馬大彪,將來都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柯南決定盡快替他們兩人擺平這件案子,提前結個善緣,於是轉身問道:“楊四叔,你說說,羊是怎麼丟的?” 紅臉漢子楊老四,見柯南語氣親切,也不再那麼害怕,將丟羊的情況,向柯南一五一十的介紹起來: 楊老四是附近的楊家村的村民,養了一隻大白羊,眼看快過年了,原指望牽到市集上賣掉,好過個肥年。 今天一大早,楊老四聽見一陣咣當咣當的聲音,出門一看,才發現昨晚栓好的羊圈門,被人打開了,咣當咣當的聲音,是風吹羊圈門,撞擊發出的,羊圈裡空空如也,寄托著全家人希望的大白羊,沒了! 羊被偷了! 這可急壞了楊老四,趕緊叫上幾個鄉親,拎著家夥沿著驛道追來,希望能碰運氣,找到偷羊賊。 沒成想,剛跑出兩裡地,就撞上了沈超和馬大彪,手裡還拿著捆紮好的一大包羊肉! 這還不是禿頭上虱子---明擺著嗎?楊老四和農民們馬上攔住兩人,要抓這兩個偷羊賊見官。 “捕快小哥……你,你得可為我做主啊,我們莊戶人,養一頭羊,不容易啊,明年的鹽巴,可都指望著這隻羊哇!” 楊老四說到傷心處,眼圈都紅了,眼巴巴地看著柯南。 其他農民也都七嘴八舌地道:“捕快小哥,你可不能放了這兩個賊!” 沈超氣得麵皮發紅,喝道:“你們這些泥腿子,少血口噴人了,少爺的羊肉,是買的,買來的!” 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柯南身上。 柯南的目光緩緩掃視了眾人一圈,指著偏北方向道:“楊家村是那邊?” 楊老四奇道:“沒錯,就那邊!” 柯南朝楊老四苦笑一聲道:“楊四叔,那依我看,你的羊,確實不是沈超少爺偷的,他的羊肉,是買來的。” 柯南這句話,如同涼水澆進了熱油鍋,現場一下子沸騰起來。 “小哥,捕快小哥,你可不能向著偷羊賊啊!” “這地上的羊肉就是他們偷的!” “捕快小哥,你莫非是看他有錢,我們是窮人,就不幫窮人說話吧?” …… 沈超沒想到柯南會幫著他,愣了一瞬後,眉開眼笑道:“哈哈,不錯,不錯,小捕快,你還真是明察秋毫,一下子就看出本少爺的羊肉是買的。偷?呸!他那臭羊,白送給我也不要,少爺稀罕去偷?” 楊老四上前幾步,走到柯南麵前,嘴唇顫抖,道:“捕快小哥,你,你說他沒偷我的羊,有什麼說法?萬事抬不過一個理字,你講出道理,我楊老四沒二話!但,如果你講不出道理……” 楊老四心情悲憤,囫圇話都說不全了,腦門青筋暴起,死死攥緊手裡的鋤頭把,那意思很明顯:你要是說不出理由,隻是一味替偷羊賊開脫,老子就跟你們拚了! 柯南嘆口氣道:“楊四叔,不是我偏袒,而是他——”,指著沈超,繼續說道:“確實沒有偷羊,我有理有據。” 楊老四手裡鋤頭攥得更緊,瞪著柯南,等著他說出理由! 柯南笑道:“很簡單。今天雪這麼大,吹得是北風,”看著半空中還在紛紛揚揚飄落的雪花,指著偏北邊說道:“楊家村在這個方向,如果沈超少爺,是從你們楊家莊偷了羊,逃到這裡,風吹著雪,就該吹到他們倆的後背上,可是——” 柯南走近沈超,打手勢示意他轉個圈。 沈超楞了一瞬,但很快領會到了柯南的用意,眼中閃過一絲驚喜和敬佩,乖乖地按照柯南的吩咐,轉了一圈。 狐皮襖禦寒效果不錯,吹到襖上的雪花,隻融化了極少一小部分,剩下的仍舊粘附在絨毛上,轉了這麼一圈後,人人都能看出,狐皮襖前心和右肩上,粘上了不少雪花,而襖子後心,粘上的雪片卻幾乎沒有。 柯南在路邊,撿起一段枯枝,蹲下身在雪上畫了個簡單的示意圖,邊畫邊說:“今天刮的是西北風,沈超少爺前心、右肩上全是雪,說明他是從東邊走過來的,他剛才也說了,就是在東北徐家集買的羊肉。” “反過來說也一樣,如果他是偷羊賊,那他就應該從靠北邊的楊家村跑到這裡的,那他身上的雪花,一定都在後心上。” “再看看你們自己身上的雪花嗎,是不是前心少,後心多?” 農民們聽了柯南的話,紛紛彼此打量起來,果然不說不注意,柯南說出來後,所有人才發現,確實如此,破舊棉襖上粘的雪片子,前心少,後心多。 柯南頓了頓又對著楊老四和周圍的鄉民說道:“正是因為他們倆是從東邊徐家集過來的,所以你們才能追上,是也不是?” 他這番話說的嚴絲合縫,是啊,若是沈超偷了羊,應該盡快逃離楊家村才是,農民們不可能追上。 這番話,很有道理。沈超洋洋得意地笑了,馬大彪原本抓得緊緊的木棒也悄悄放鬆,向柯南投來敬佩的目光。 丟了羊的楊老四漲紅了臉,憋了半天,反駁道:“小哥說的也有幾分道理,但或許這兩個……這兩個人,慌慌張張,在大雪天裡迷路了?” 柯南聽楊老四現在稱呼兩人為“這兩個人”,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而不是之前的“這兩個偷羊賊”,知道楊老四其實已經被自己說服了大半,但畢竟丟了一隻羊,他心裡還是轉不過這個坎,於是柯南又走到地上的羊肉前蹲下。 柯南指著捆紮羊肉羊腿的細麻繩道:“大家仔細看,這些羊肉,捆紮得十分仔細,繞了好幾圈,繩結也不是胡亂打的,而是打了個麻花結。” 他站起身繼續對楊老四說道:“俗話說,做賊心虛。他們倆若真的偷了你的羊,肯定是拎了整隻羊便跑,對不對?” 柯南目光投向馬大彪又道:“馬大哥長得如此雄壯,拎著一隻羊走,也是非常輕鬆,他們又何必費事殺了羊,剝了皮,還仔細用細麻繩把羊肉捆紮好,再逃呢?這不合常理,對不對?” 沈超大笑道:“對,太對了!是啊,少爺我就算偷了羊,難道還有閑工夫,殺羊剝皮,慢條斯理捆好再逃?” 楊老四被沈超問的說不出話來,嘴裡隻是“這,這……” 沈超繼續說道:“對,就算我們失心瘋了,偷了羊不趕緊逃,非要宰羊剝皮再走,我們身上也總該沾上一星半點羊血吧?可你們瞧啊,我們倆身上,可有半點血跡?快瞧,瞧瞧啊!”他得理不饒人,走到楊老四麵前,兩條胳膊平舉,讓楊老四看個仔細。 楊老四也不用看了,必然是沒有羊血。 柯南心想沈超也算機靈,能夠舉一反三,推理出一條新證據,倒也難得。 見楊老四還是不服氣,柯南嘆了口氣,隻能再擺出一條鐵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