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一臉惋惜,對鉆山豹道:“沒文化真可怕。不知道子不語怪力亂神嗎?” 趙知州和沈縣令微感奇怪,柯南說的這句,出自《論語》,儒家經典,就算剛上學的小孩子,也都背過的,為何說這句話? 柯南繼續道:“鉆山豹啊,用你能理解的話來說,就是孔子他老人家教導我們,想辦成事兒,就不要說些神啊,怪啊,妖法啊之類的。” “拿銀子被偷這件事來說。銀子放在死牢裡,隻有一個出口,還有十幾人守著,周圍都是一尺厚的石頭墻壁,那銀子怎麼丟的呢?” “都推到神啊怪啊妖法啊的頭上,那就簡單了:有人會穿墻,會搬運法,把銀子搬走了唄?但是,這樣一來,簡單是簡單了,案子也就沒法破了。” “所以要破案,隻能靠推理!” 趙知州和沈縣令,聽到“推理”這個新鮮詞,都露出思索的神情。 但兩人老成持重,知道柯南現在不是在講破案的思路,而是試圖說服鉆山豹招供,都閉口不言,沒有打斷柯南。 柯南繼續說道,“首先不能承認有鬼神。那銀子怎麼出去的?根據推理,那一定是有一條其他的路,雖然暫時不知道在哪兒,但必定是有的。” “銀子不是從窗戶,就是從地道出去的。死牢那個窗戶,太窄。所以,必定是有人通過地道,偷走了銀子。” “這麼一條地道,不可能是兩三天功夫就能挖出來的。但是,銀子是沈大人臨時決定,放到死牢裡保管的,偷銀子的人,絕不可能是未卜先知,提前挖好的吧?” “所以,推理可知,這條地道必定是早就挖好了。有人知道這條地道,還知道死牢裡存了一萬兩銀子,就動了歪心思,從地道進入,偷走銀子。” 柯南走到前典獄長孫一山麵前,繼續說道:“現在我們已經有兩條線索,第一條是死牢,第二條是地道。那麼死牢加上地道,等於什麼?白癡都知道,是挖地道越獄!” 柯南對著孫一山問道:“你說是不是啊,孫典獄?” 孫一山臉色灰敗,點頭道:“是,是……” 柯南繼續說道:“死牢裡竟然有一條地道,而且誰都不知道?這說出去沒人敢信。但是,肯定有個人會知道,那就是死牢的典獄長。” “典獄長這個位子,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平時總有些額外收入,十兩八兩銀子的,在縣衙裡,算是個肥缺,可偏偏事情就這麼蹊蹺,你居然沒病沒災的,主動辭職了?” 柯南打量著孫一山,道:“死牢、地道、典獄長很奇怪地主動辭職。這三樣加到一起,讓我不能不懷疑。但是,如果有人越獄,那是誰呢?” “於是我要來了卷宗,重點查看你辭職之前一段時間,本縣死牢裡的犯人出入動向。” “結果這一翻卷宗,真翻到點什麼。”柯南指著鉆山豹,“犯人匪號鉆山豹,於今年六月,死於中暑?卷宗裡寫的明明白白,就這麼若無其事,幾乎沒怎麼懲罰誰,就這麼你好我好,大家都好的上報了。然後不到十天,你就辭職了?” 前典獄長孫一山,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道:“知州大人,沈大人,我是豬油蒙了心啊,我當時發現鉆山豹越獄,嚇得失魂落魄,不敢上報,我,我就犯了這個錯啊!” “我不懂的是,你為什麼不把地道封死?”柯南追問道。 “死牢不比別處,不好帶石匠瓦匠進去,小人看那地道口隱蔽,是在死牢最偏的角落,心想沒人會去那裡,就拿幾塊大石頭堵住,存了僥幸的心思,小人該死,該死啊!” 孫一山說到這,轉身惡狠狠地瞪著鉆山豹道:“再說小人心想,鉆山豹這家夥本來是要砍頭的,好不容易逃獄成功,隻會悶聲大發財,誰想到他,他利欲熏心,知道老爺在死牢裡存了銀子後,竟然動了壞心思,再鉆進地道,偷銀子啊,你這天打雷劈的惡徒!我和你不共戴天!” 孫一山雙手綁在身後,跪在正堂中間,這會是恨鉆山豹連累他,恨得厲害,居然張開大嘴,上身歪向旁邊的鉆山豹,要去咬對方。 鉆山豹身子一側,讓開個空門,孫一山本就是被綁著的,行動不便,這撲了個空,臉貼著地,結結實實摔了個嘴啃泥。不過這縣衙正堂的地麵,可不是泥地,都是硬邦邦的大青石一塊塊壘出來的,這下摔得他,嘴唇破裂,鮮血直流,門牙都磕掉了兩個。 柯南扶起孫一山,鉆山豹見到孫一山的慘狀,哈哈大笑起來,對柯南道:“小捕快,你果然有點門道,了不起,說的一點都不錯,就跟親眼看見的一樣。不過,你又是怎麼知道我會去藥鋪的?” 柯南淡然一笑:“我勘察過那條地道,趕工挖掘的,所以並不寬敞,隻能能勉強夠鉆人的寬度。但那是今年夏天挖的,而現在,是零——是滴水成冰的大冬天,就算穿著厚厚的棉襖,照樣凍的發抖。” “但是,如果穿著棉襖,就沒辦法在地道裡鉆進鉆出,別說搬運銀子了,是不是?” “說的沒錯!”馬大彪的嗓門響起來,“太窄了,我馬大彪就算光著屁股,也鉆不進去,還是柯捕快聰明,讓他養的黑狗鉆了進去,一下子就找到了出口!” 柯南走到縣衙正堂窗邊,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打開窗戶,嗖嗖的冷風伴著雪粒子一下子鉆了進來,盡管正堂裡人人都穿著厚棉襖,幾個火盆燒得正旺,大家還是感到一陣徹骨的寒意襲來,不由得打了幾個冷顫。 柯南伸手從窗沿撅下一根粗大的冰棱,啪地一聲,在窗沿上敲碎,說道:“今年冬天分外的冷,滴水成冰。” 說完他打了個寒戰,關上窗戶,走到鉆山豹身邊,伸出一個手指頭道:“第一,這是一萬兩銀子,一趟是運不走的,要在地道裡來回鉆好十幾趟。” 柯南又伸出一根手指頭:“第二,地道是今年夏天挖的,目的也隻是為了逃獄,所以非常狹窄,隻能爬著慢慢走。你想偷銀子,就沒法穿棉襖,隻能穿的跟夏天一樣,甚至是光著的,是也不是?” 鉆山豹臉上露出吃驚的神色,半晌才道:“你說的沒錯,那天晚上,老子差點沒凍死,隻是想到一萬兩銀子,這心裡就跟火在燒一樣,繩子捆在腰上,拖著一袋袋的銀子,硬挺著,一個通宵爬了十七八趟,這才把銀子全部搬完。” 柯南一攤手道:“這不就完了?我料定你那天晚上,拚了性命,頂多穿件褲衩子,這麼冷的天,冰涼的地道裡來回爬。” “豹爺你這麼壯實的人,也會凍掉半條命,生病了,自然會去藥鋪抓藥,在藥鋪等著你便是!” 鉆山豹沉聲道:“原來如此……你說的不錯。但順義縣大大小小,七八家藥鋪,你又怎麼肯定我會去柳家藥鋪,在那裡埋伏的?” 柯南一愣,接著哈哈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