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問了衛英幾句,實在沒什麼可問的,柯南決定離開。 剛走出羊肉館,掌櫃老莫拎著兩條血淋淋的大羊腿追了過來,說什麼也要讓柯南捎上,“貴人千萬別客氣,這是老莫的一點心意,您說什麼都得收下!” “這是口外的肥羊,剛宰的,鮮肉,筋頭巴腦我都給您剔乾凈了,肥的不得了!” 自從柯南給他出了“菜單”這個主意後,老莫家的生意紅火得了不得,收入少說漲了一倍! 對老莫來說,稍微動動嘴,就出了這麼個金點子的柯南,那就是他命裡的貴人,所以是千恩萬謝的。 不光是為了感謝柯南。 老莫是生意人,精明的很。既然柯南隨便出個主意,就有這麼火爆的效果,那麼和這個大貴人搞好關係,是有百利而無一害。 誰知道把柯南伺候高興了,他會不會再隨口說個辦法,讓老莫家的羊肉館生意,更上一層樓呢? 柯南知道老莫的小心思,也就沒有推辭了,爽快的接過羊腿。 見沈超搓著手看向自己手裡的肥羊腿,柯南笑罵道:“少不了你一條腿!”說著遞給沈超一根,沈超樂得眉開眼笑。 另一條羊腿,塞給了馬大彪。 馬大彪的兒子馬小虎今年剛六歲,正是愛吃肉能吃肉的時候,馬大彪現在也知道柯南是富裕人,裝模做樣的推辭都免了,嘿嘿笑著接了過去。 與此同時,留在家中看家的黑虎忽然抽了幾下鼻子,原本搖晃的尾巴也不搖了,似乎有點悶悶不樂。 一直昂然直行的趙總,此刻忽然停住了腳步,對柯南道:“不對頭!” “什麼不對頭?” 難道趙總對無頭新娘案有什麼突破? “就是不對頭。”趙總說道,“你來找衛秀才問話,達到了目的,馬大彪陪你來,什麼也沒乾,弄了條肥羊腿。沈超也是,對,他還多吃了一碗羊肉湯。” “你還真是明察秋毫。”沈超揶揄道。 “但是我呢?什麼沒撈著不說,還幫羊肉館寫了十幾張菜單……為什麼?起碼老板也應該給我一條羊腿才對吧?”趙總憤憤地道。 柯南心想,要是給你一條羊腿,那就不是白嫖了…… 當然這話隻能心裡想一想,說出口是萬萬不行的,道:“羊肉館老板絕對不能給你羊腿啊,那性質就變了。” “怎麼變了?” “你想啊,以你的書法水平,給羊肉館寫了幾幅字,店老板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是不是?” “那是。”趙總麵有得色。 “所以啊,他不能給你羊腿,如果給了,豈不是變成你幫他打工,他給你酬勞?但以你驚世駭俗的書法,他哪裡給得起酬勞呢?所以隻能是不給,就變成你單方麵的恩賜了,是不是這個道理?” 趙總凝神思索了片刻,臉上露出了笑容:“你說的對,是這個道理!看來,這個羊肉館老板,還是有些行止的,知進退,不錯,不錯,趕明兒有空,我再幫他寫幾張!” 顯然趙總是個順毛驢啊,好哄。 柯南看向馬大彪和沈超,隻見他們倆都在憋著笑,憋的很辛苦。 來到大明朝,還是改變了一些人的命運吧。 如果不是自己的穿越,現在沈超和他爹沈縣令,應該在錦衣衛的詔獄中,那是一種想都不敢想的可怕命運…… 柯南絲毫也不知道,因為他的穿越,就像是蝴蝶扇動的翅膀,已經改變了不少人的命運,不隻是沈超…… === 錦衣衛北鎮撫司,詔獄。 血腥氣濃鬱得化不開。 一間間狹窄的牢房,被厚厚的石墻隔開。 石墻厚達兩尺,隔音效果極好。 旁邊屋子即使是撕心裂肺的叫喊聲,隔壁也一點都聽不到。 嚴百戶走過陰森森的甬道,來到一間刑房前,站住。 刑房不大,七八尺見方,靠墻的刑求架上,“大”字型地吊著一個人。 進了錦衣衛的詔獄,不管以前是什麼官身,這裡都會換上一身破爛的囚服。 此人也不例外。 雖然他耷拉著腦袋,散亂的頭發又蓋住了滿臉的血跡,但嚴百戶還是立即認了出來,這人就是當日在景福瓷瓷器莊見過的米太監。 因為他實在是太胖了。 拴著他兩條胳膊,血跡斑斑的粗麻繩,都繃得緊緊的。 這種身材,見過一次就很難忘記。 錦衣衛北鎮撫司的鎮撫使,就站在掛著米太監的刑求架對麵。 寒冬臘月的,他卻不斷一塊小方巾擦著汗,剛擦完,汗水又從鬢角滲出。 鎮撫使旁邊擺放著一張小木桌,桌子後坐著一個小旗,正拿著毛筆寫字。 片刻後,小旗寫完了,站起身,恭恭敬敬地躬著身子,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雙手捧著寫完的那張紙,遞給鎮撫使:“大人,口供記錄完了,請大人過目。” 鎮撫使接過口供筆錄,掃了兩眼,一把將口供揉成一個紙團,狠狠砸在書錄小旗的臉上,吼道:“廢物!廢物!這種離奇的東西,你讓老子交給皇上?!” 書錄小旗不敢閃避,紙團砸在他的臉上,彈開,滾到了刑房外。 “重新審!” 鎮撫使又擦了一把汗。 “是,是!”書錄小旗慌忙跑回座位,重新拿出一張紙,抓著筆,眼巴巴看向鎮撫使。 鎮撫使嘆了口氣,眼光落到了刑房一角。 火爐上,幾柄奇形怪狀的烙鐵,正燒得通紅。 門外走過的嚴百戶稍作停留,便繼續前行。 在北鎮撫司,這樣的刑訊是司空見慣的,並不會引起什麼注意。 但沒人看到嚴百戶走過的時候,像是不經意一樣,腳尖踢到了剛才鎮撫使揉成一團的口供筆錄,紙團被踢到了一個暗處。 走了幾步,正好在紙團前,嚴百戶蹲下身子,緊了緊靴子上的係帶,同時動作極其輕微的左右看了看。 甬道內空無一人。 嚴百戶緊好靴子上的係帶,繼續前行,就像什麼事情也沒發生過一樣。 角落暗處的那個紙團已經消失不見。 紙團現在塞在了嚴百戶的靴幫內…… 嚴百戶的步伐依舊沉穩,但他的心臟,正撲通撲通的劇烈跳動…… 米太監的口供到底是什麼,才會讓鎮撫使怒斥為荒謬,並說絕對不能就這樣交給皇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