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別心事重重的趙知州和沈縣令,柯南溜達出縣衙,買了些果子、點心,還有一件厚棉襖,又扯了幾尺布,回縣衙,直奔馬大彪家。 馬大彪跟舅舅李尚榮住隔壁,房子也是用縣衙的空地建的。現在的大明朝,別的不多,土地是真的多。 根據《明會典》的記載,弘治年間,大明總人口是五千三百萬左右,隻有後世的百分之四左右,但能住人的國土麵積,則跟後世相當。 那住房用地,可不多出一大截? 馬大彪家寒酸而普通,隻有簡單的陳設。桌子木頭表麵裂痕縱橫,表麵泛黃。 墻上掛著幾件舊衣服,顏色已被洗得褪盡,顏色灰白。 馬大彪正抱著兒子馬小虎逗樂,他媳婦翠花在做家務,見柯南來訪,馬大彪放下兒子,起身相迎。 柯南把帶來的零食果子交給馬小虎,小家夥歡呼一聲,抓起吃的,高興地手舞足蹈。 馬大彪的媳婦,她二十多歲,粗手大腳的,比一般女子要健壯不少。柯南心想也得是這個體格,才能配得上馬大彪,換個嬌滴滴的小娘子,怕是經不住。 柯南將那幾尺布遞給馬大彪媳婦,道:“這眼看快過年了,頭回上門,沒啥好東西,扯了點布,給小虎作做幾件新衣裳吧。” 馬大彪媳婦喜得眉開眼笑的,假意推辭幾下,就喜滋滋收下了布。現在全縣衙的人都知道,小柯捕快發財了,有錢! 這人性就是看不得別人好,一般來說,別人有錢,周圍的人眼珠子都有點發紅,為什麼呢?因為那是別人的錢,不是自己家的。 但柯南不同啊,他不光是有錢啊,有錢還舍得給朋友花,那就人人都喜歡了。 對柯南來說,這點小錢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卻能給周圍的人帶來這麼大的快樂,那就值得了。錢是什麼,不花出去那就是王八蛋嘛,拿王八蛋換回友誼和快樂,值啊,太值了。 又拿出剛買的那件厚棉襖,對馬大彪說:“馬大哥,這天兒太冷了,這件是送你的。” 馬大彪接過棉襖,捏了捏,發現非常厚實,絮的棉花足有三四斤,疑惑道:“小柯,你到底有啥事兒,直說吧,你馬大哥能幫的上,就一定幫。” 柯南嘿嘿一笑道:“被你看出來了,那我就直說了啊。這件棉襖啊,算是工作服。因為我想你今晚幫我個忙,可這天寒地凍的,我也不忍心讓你凍著不是?所以特意買的這件棉襖。” 馬大彪更疑惑了:“辦事?啥事兒?” 柯南看了一眼馬大彪媳婦。這女子也不傻,知道柯南是找她家男人說正事,可能不方便別人聽,帶著兒子小虎就出去串門了。小虎手上抓著點心果子,正愁不能跟小夥伴們炫耀,他娘帶他出門,那是再願意也沒有,喜滋滋跟著娘出去了。 屋子裡沒了旁人,柯南還是壓低嗓子,對馬大彪道:“今天晚上辛苦馬哥了,有這麼一件事情,想你幫我去做……” 馬大彪聽完瞪大眼睛道:“就這點事?” 柯南點頭:“就這點事。” 馬大彪又道:“可是——為什麼啊?你為什麼要我……做這個?” 柯南神秘一笑道:“你聽我的就完了。對了,可千萬別跟別人說啊,你媳婦都不許說,她等會兒要問起來,你就說,我是——” 琢磨了一會兒,硬是沒編出個合理的借口,看來這撒謊的技術一直在退步啊。 馬大彪滿不在乎一揮手道:“我明白。不跟娘們說,我是誰也不說。娘們敢問,我揍她。”說著攥起砂鍋大的拳頭,晃了晃。 家暴不好,家暴是不對的,尤其你身為執法人員……柯南腹誹。 === 夜深沉。 馬大彪家。 一燈如豆,照著這個昏暗貧窮卻溫馨的小屋。馬大彪的媳婦就著一點燈光,做著針線活,嘴角含笑。 柯南送來的布料,給這個女人帶來了太多的歡樂。 馬小虎已經睡著了,手裡還攥著糖豆,睡著了還不時咯咯笑出聲,也不知道在做什麼美夢。 “娃兒他爹,虎子都睡了,咱們也早點……那個啥,休息?”馬大彪的媳婦含羞地低聲說道。盡管馬大彪不富裕,又隻是個捕快,這個女子還是覺得自己很幸福,最起碼丈夫有個鐵打的身子嘛。 “今晚不行。”馬大彪道,見自家女人臉上有了一層失落,馬大彪又補充道:“我得給人家柯南小哥辦事咧。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 “辦啥事?”馬大彪媳婦問道,“啥事非得半夜才能做,明兒白天不行嘛,人家想……” 馬大彪站起身,披起柯南送他的新棉襖,道:“還別說,這事兒還真隻能半夜做……柯南小哥說了,這事兒關係大了,關係到趙知州和沈大人的官位。” 聽說乾係這麼大,馬大彪的媳婦也不言語了,道:“那到底是讓你乾啥去啊,黑燈瞎火的,我不放心。” “老爺們的事兒,你一個老娘們瞎摻和啥?別廢話了啊,再廢話我揍你。” “馬大彪,你出息了啊,你反了天了!看在柯南小哥的麵子上,我不跟你計較,不然我一巴掌呼死你。” “嘿嘿,你舍得嘛……” 在自家女人臉上摸了一把,馬大彪穿好棉襖,推開房門。屋子外黑黢黢的,刺骨的寒風呼地灌了進來。 馬大彪麻利地鉆出房門,反手把門帶好,生怕冷風凍著了他的寶貝兒子和親親媳婦兒。 縣衙裡黑乎乎的,不遠處幾處窗戶漏出的幾星燈光,不足以照亮道路。不過馬大彪在縣衙裡住慣了,即使冰天雪地的,閉著眼也能走道。 這個時間點,縣衙大門早落鎖了,馬大彪也懶得去找管門的開門,走到縣衙圍墻下,他人高馬大的,踮腳雙手一伸,手掌已經扒住了墻頭,稍微一使勁,整個人就拉了上去,右腿擺了一下,也上了墻頭,一個鷂子翻身,悄無聲息的翻過了縣衙的圍墻,輕輕落在地上,一點聲音都沒發出。 接著,馬大彪緊了緊棉襖,朝著城門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