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秀看著老大爺遠去的背影,心中不免五味雜陳。有時候,戲曲並不是一種文化符號,而是紮根在人心中的精神土壤。想到這裡,寧秀拿出一張泛黃的照片,上麵的人穿著袍服,扮著銅錘花臉。那是寧秀的父親。在這片土地上,總有無盡遐想的可能。從西周開始,西府秦腔就在這片土地上綻放光彩,幾千年的傳承,經過歷史的不斷錘煉,秦腔已經發展的十分成熟。然而,時至今日卻鮮有人愛聽秦腔,傳統文化似乎顯得那麼陳舊,在歷史的長河裡落滿了灰塵。寧秀不知道,命運有著怎樣的聯係,又會有這怎樣的不期而遇。 在一個又一個夜晚,追夢的人即使把夢藏於心中,深埋於泥土,也能散發各自的光,想必,在塵埃落盡的時候,歲月會給時空留下回響,亦如明日絢爛的花朵般美麗。在生活中,總會有很多默默無聞的人,在不同的地方,演繹著不同的生活。 也許當列車穿梭過一忘無盡的草原,駛向這片富有歷史的土壤的時候,所有偶然與必然,都會在同一時刻,碰撞出不同的火花。此刻在這一片土地,故事在上演,而在遙遠的邊疆,有一個人,同樣憧憬著那片土地,熱愛著這秦腔。她便是李秋歌。秋天的歌謠伴隨著豐收的喜悅,稻香彌漫在鄉間,喜悅之前洋溢在臉上,而低著頭的秋歌,總是會哼上幾句小調,那些調子讓她感覺十分熟悉,或許是在哪裡聽過吧。蒼茫的風迎麵吹過,打在秋歌紅彤彤的臉頰上,她抬頭看著蔚藍色的天空,看著漫山遍野的牛羊,低著頭思考的未來。她似乎看得見未來,又看不見未來。風吹起的草,在天空飄忽不定,許久,被吹往遠方。 而此時在千裡之外的墨然,正拿著秦腔的歷史仔細研讀。他從朋友的手中借來書籍,如饑似渴的讀著。也許,除了繁瑣的日常和生活的雜亂,秦腔成了他心裡的一片凈土。這天,墨然去寧秀的商店,順便再看看有沒有戲票,他低著頭,若有所思的朝著商店走去,快到門口,墨然看著寧秀坐在門前的凳子上,手撐著頭發呆,絲毫沒有察覺到墨然走到她的身旁。“嘿,乾嘛呢。”寧秀一個激靈,錯愕的看著墨然,半晌才緩過神,然後不緊不慢的說“來買東西啊。”墨然點了點頭,和寧秀走進商店。“還是拿包香煙,老刀牌的。”寧秀從櫃臺底下取出來一包老刀牌香煙遞給墨然。“有沒有戲票。”“也是一個戲迷啊,寧秀說道。”墨然嘿嘿一笑,便不再說話。“下月十九有《秦王破陣樂》。”“好戲啊。”墨然聽後來了精神。期待的目光裡,有著對歷史崇高的敬意。 正當墨然準備回去的時候,看見一個老大爺掀起了厚厚的門簾。“老大爺,是您啊。墨然忍不住上前問道。”“您是?”“那天在劇院聽戲,您仗義執言,讓晚輩十分佩服。”老人眼裡頓時來了光:“年輕人,你也喜歡秦腔啊。”墨然點了點頭。“現在喜歡秦腔的年輕人可不多咯。”“從小就喜歡。”老人一聽來了興趣,拉著墨然說要好好聊一聊,於是跑到櫃臺,掏出一遝錢給寧秀,買了幾瓶老酒。“年輕人,去我家裡,咋好好喝一杯。”墨然有些不好意思,趕忙拒絕,可是老人卻盛情難卻。寧秀見到王大爺和墨然也是熟客,便說在這裡就行。墨然也不再推辭,他感覺老大爺很正直,是個可以交往的忘年之交。 寧秀搬出來一張小方桌,幾個小凳子,把酒燙了一下。便出門去,很快,買來了一些花生米,一些熟牛肉。“丫頭,讓你費心了。”“王大爺,都是朋友,別客氣。”“你們認識啊。墨然驚訝的問道。” “王大爺來過店裡幾次,你不知道吧,王大爺還參加過抗美援朝的戰爭。”墨然聽到這裡,心中的敬意更加濃烈,就像這桌子上的酒,沉悶,濃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