聰明如宋璟,對李重茂的心思,哪裡會不明白了,隻是李重茂的想法,有些不現實。 宋璟緩緩的說道:“這些將士的家人,都在京城之中!” 想讓這三千大軍留在房州,顯然是不可能的。他們若是留在這裡,家人恐怕就會遭到處治。 就算沒有家人,荒涼的房州,又哪裡有京城繁華呢,哪裡有京城的發展機會大。 李重茂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麼。 事情總算是告一段落了,下麵就看朝廷會做出何種的反應了。 第二天,宋璟正在王府中辦公,看著記錄李重茂在房州所做的卷宗,不由的感嘆,縱然是自己,也未必能夠做的如此好。 這時,李重茂推門而進,行禮道:“見過先生!” 宋璟趕緊回禮:“殿下客氣了!” 李重茂關切的問道:“先生用過早膳了嗎?在這裡可還習慣?” “多謝殿下關心,早膳很是豐盛,這裡住的也舒服。” 宋璟知道李重茂此來,肯定不隻是關心自己的飲食起居的,更重要的是自己對朝廷的匯報。 “此間的事情,我已經寫好奏折。而且房州已經被葛知員折騰的民不聊生,懇請皇帝讓我留在房州,出任長史。” 說完,宋璟便把一份奏折遞到了李重茂的麵前。 李重茂並沒有去看奏折,而是笑著說道:“先生多慮了,先生辦事,我還是信的過的!” 深諳官場之道的宋璟明白,李重茂雖然如此,自己不能失了分寸,於是又說道:“明日,阿史那古他們就要開拔赴京了,這份奏折,準備讓他們呈上去的!” 李重茂點了點頭,說道:“此事,先生自己做主就好!” 看向宋璟,李重茂繼續說道:“我此來,是想告訴先生,我也要前往京城一趟!” 按照日期,李隆基與太平公主的決戰,快要來了。因此,李重茂不得不去京城一趟,或許可以從中,漁翁得利。 聽到李重茂這麼說,宋璟十分驚訝,問道:“你是王爺,沒有皇上的旨意,不得入京。更何況……” 宋璟想說,更何況皇帝想殺你,你進京正好給皇帝殺你的理由。 話到嘴邊,宋璟又沒有說下去。 他能想到的,李重茂也定然能夠想到。 若是李重茂被李隆基給殺了,也未嘗不是件好事,一場有可能的皇帝更迭,就消失在無形之中,百姓也少受疾苦。 “我赴京這段時間,房州一切的政務,就拜托先生了!我已經跟他們吩咐過,一切聽從先生的。” 李重茂這麼說,讓宋璟的內心有些愧疚。 李重茂如此的信任自己,在自己麵前從來不自稱本王,以先生之禮對待自己。而自己卻有一絲希望李重茂被殺的心理。 思之,宋璟就覺得自己有一些卑鄙。 “能不去,還是別去!”宋璟有些動情的說道。 見宋璟如此,李重茂有些感動。 從小到大,李重茂從來沒有感受過關懷。 李重茂的父親,唐中宗李顯,他的皇後是韋後。 李顯對韋後的寵愛,無以復加。甚至韋後與武三思偷情之事,李顯親自安排、把風,自己給自己戴了頂綠帽子。 李重茂並非韋後所生,母親早逝,不被李顯重視。所以他從小就備受冷落,沒有得到過關懷。 後來韋後毒死了李顯,立李重茂為帝。 這不是因為韋後對李重茂有多好,而是當時李顯還活著的兒子隻有兩個,而李重茂的歲數又是最小,容易掌控。 說白了,李重茂就是韋後立的傀儡。 作為傀儡皇帝,李重茂的日子,自然不會好過到哪裡去。 宋璟三十多歲,比李重茂大上十幾歲。 在他身上,李重茂感受到了一絲來自長輩的關愛。 “多謝先生關心,我心意已決!”李重茂說道。 見李重茂如此堅決,宋璟知道再勸也無益,隻能叮囑他多加小心。 當天,李重茂便帶著劉牧之與蘇子墨二人,直奔京城而去。 李重茂不敢保證,房州會不會還有朝廷的密探,因此,他走的極為隱秘。而且帶的人不多。 經過幾日的奔波,李重茂三人來到了長安。 這裡是當時世界上最大的城市,也是世界上第一個人口超百萬的城市。甚至整個封建社會,無論中外,都沒有一個城市在規模上,比長安還大。 當時來長安與唐通使的國家、地區多達三百個。長安無愧是當時的世界中心,將大唐的文化,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傳播到全世界。 “我們要不要跟忱宣聯係一下!”劉牧之問道。 早在房州還沒完全穩定的時候,趙忱宣就被李重茂派到了長安。宋璟要到房州的消息,就是趙忱宣打探到的。 李重茂點了點頭,說道:“可以,不過要秘密聯係,不要過多接觸,更不可住在他那兒!” “好!” 蘇子墨在一旁問道:“那我們住哪兒?” 在唐代,住客棧的話,需要魚符。還要登記詳細的個人信息,從哪兒來,去哪裡,住幾天等。 魚符類似於李重茂穿越前的身份證。 說白了,住客棧需要實名製。 若是李重茂實名製住客棧,恐怕不一會兒,李隆基就會知道,到那時,李重茂必死無疑。 可若是不實名製,根本住不了客棧。 堂堂的一個王爺,總不能流落大街上吧。 “有一個地方可以住!”李重茂說道。 在來之前,李重茂就想好了這個問題。 “哪裡?” “青樓!” 青樓兩個字一出,劉牧之與蘇子墨都不懷好意的笑了。 三人都是男人! “你們兩個,別想歪了,我們去那裡,是為了不被查出身份!”李重茂說道。 “王爺放心,我們過去頂多與他們彈琴論畫,不會把我們的第一次給這樣的人!”蘇子墨說道。 李重茂輕聲說道:“不要叫王爺,叫公子!” 劉牧之二人收起臉上的表情,正色應道:“是!” 三人騎著馬,向著花街柳巷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