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詩給薛席導航，直飛大西洋東岸，全程近2000公裡，薛席自己預計時間：1小時40分鐘，眾人驚嘆薛席飛行速度，極為不科學。薛席一邊飛一邊說：“郝好科學嗎？我的速度好歹可以用時間計算，郝好不管飛哪，就是酷叉一下。萬詩科學嗎，天天躺著上班，誰家好人天天喝豆油。還有錢程你，你跟司錦到底能行不，喜歡人就得大聲說出來，你不說，我不說，也球毀滅，就沒得說……” 　　剛剛失去“妹妹”的司錦，淚痕未乾，眼睛還腫著，看到車內被撅之人的表情，此時卻忍不住捂著嘴笑道：“行啊，讓她發泄一下吧！” 　　萬詩慵懶地躺在沙發床上，腳搭在郝好禦用座位上發牢騷：“唉，惡語傷人六月寒啊！薛護衛，你饒了我吧，我不僅身體被掏空，還要被精神折磨，我這老腰早晚折你手裡啊！” 　　薛席全火力輸出，從裡到外把她認識的人，能噴的都噴了一遍，連西門賣雞蛋灌餅的大哥都不能幸免。眾人直接關了群聊，自己忙自己的，惟獨萬詩，忍痛聽完全程，近一個多小時的炮火兼程後，薛席大喊：“啊，大海，大海真藍啊，我看到海了！船呢？啥也沒有啊！” 　　接近崩潰的萬詩強忍著暈眩和嘔吐感說：“老大，那大船離海岸線還有100多海裡呢，還得往前飛！要不你落地上喘口氣吧，我怕你飛到海中央沒勁了，再淹死！” 　　薛席銳氣不減地說：“不用，我跟你說，你可能不信……” 　　萬詩直接打斷薛席說：“那你就別說了，我讓錢程跟你說。”說完用手指懟了懟司錦說：“告你們家錢程，薛席到海邊了，下一步怎麼辦？” 　　司錦老僧入定般淺淺一笑，一旁的錢程立即打開群聊說：“薛席，如果你不累的話，就直飛前方航母，飛行時盡量變得小一些，。這樣就可以最大限度避開雷達等探測設備，如果炮彈打你，你能躲就盡量躲，實在不行就用盆收了，總之就是安全第一，我們剛剛失去一位年輕的戰友，不想噩夢重演，所以，請一定小心……”沒等錢程說完，薛席在群聊裡說：“我已經到大船旁邊了。”話音未落，係統發來提示：“此航母為玩家戰車，無法吞噬。”緊接著又是一個提示：“遊戲玩家主要道具，無法吞噬，請不要重復嘗試。” 　　錢程腦袋嗡嗡作響，幾百條線索突然串成一串兒，此前很多猜想瞬間被證實，心也涼半截，充滿無力和無奈，他聲嘶力竭語速極快地大吼：“薛席，你給我停，我命令你原地靜默，不要做任何動作，不然，我就不活了！” 　　司錦見前程情緒不對，一邊拉起錢程的胳膊安撫，一邊勸解：“薛席，你聽錢程的，他好像真有重大發現，聽話！”薛席不做聲，司錦追問：“你咋不回話呢，別作了！” 　　薛席回復：“你不是讓我聽錢程的話嗎，他讓我原地靜默。”司錦也靜默了。 　　錢程沒有說話，隻是快速地跟係統私聊：“係統，你必須跟我解釋一下，這遊戲開服滿打滿算半個月，這咋整出航母了，這合理嗎？遊戲公平何在！” 　　係統不緊不慢地解釋：“本遊戲共經歷4次開服，第一次開服時間為也球1723年，第二次為1823年，第三次為1923年，第四次開服是今年2023年。剛剛玩家薛席遭遇戰隊，於1823年加入遊戲，至今已經歷兩個世紀。” 　　沒等錢程追問，係統就好似知道他想問的問題，自動回答：“遊戲開服前100天，是競技賽環節，係統會根據玩家發展進度給予相應獎勵。競技賽環節過後是自由發展階段，沒有任何時間和空間限製，玩家可以自由遊戲，通過吞噬方式，不斷壯大，提升整體戰力。係統會通過隱藏任務發放異次元隨機挑戰卷，玩家可前往宇宙各位麵與億萬光年外的戰隊對戰，獲得大幅度晉級的機會。也會組織星際挑戰賽，星際範圍內各戰隊可以組隊參戰，獲得豐厚獎勵。” 　　錢程大腦飛速運轉，把之前的猜想串聯一起問道：“事出緊急，接下來的問題，係統你隻需要用‘是’或‘不是’回答。”係統不語。錢程直接提問：“老米航母戰車目前的吞噬任務根本不是什麼所謂的材料，而是國家、國土、民族、文化，是或不是？” 　　係統宕機幾秒後，回答：“其他戰隊任務內容屬於戰隊機密，無法告知。” 　　錢程雞賊地說：“我沒讓你回答具體內容，或者換個說法，你就隨機給個答案，是，或不是，再簡單一些，如果是，你可以不作答，如果我說的邏輯不通，根本不搭邊，你就說不是。” 　　如果係統也是人，或者他背後有人在操作，此時腦袋也應該冒煙了，現在被卡在這，答，不答，兩難。 　　錢程再次追問：“回顧此前內容，你這遊戲係統具備生態發展能力，可根據玩家意誌不斷調整遊戲內容、玩家能力、發展趨勢等等。某個戰隊經歷冗長的時間，在不斷升級戰車同時，利用特殊手段不斷吸納戰隊成員。任何人一旦入局，不僅可以參與遊戲，與同組隊員互動，與敵對戰隊對峙，同樣也會不斷滲透個人意誌，潛移默化地影響遊戲發展。是或不是？” 　　係統直接回答：“是。” 　　錢程繼續：“戰隊體量不斷壯大，各色隊員齊聚，凝聚智慧，匯聚力量，形成巨無霸家族，這個家族是隱形的，沒有明顯社會聯係，但由於係統介入，他們目標明確，追求方向統一，向心力很強，所以想達成某個目的，完成某項任務，執行能力也極為恐怖。是或不是？” 　　“是。” 　　“如今，巨無霸戰隊隊員早已遍布也球，擁有完備的領導體係，統一謀劃，發布階段任務，下麵的隊員利用自身優勢特點，盡全力完成組織發布的任務。遇到困難可以反饋給各級組織，組織也會派遣相關專長的人協助，甚至把幾個任務小組組隊，共同攻堅，不擇手段，最終完成任務。集腋成裘，聚沙成塔。眾多任務結和在一起，就可以實現常人甚至國家團體遙不可及的宏大設想。是或不是？” 　　係統沉默後回答：“是。” 　　錢程咬著牙說：“我看這遊戲沒有玩下去的必要了，我不是怕輸，我是不想玩沒有底線的遊戲，用勞苦大眾取樂子的遊戲，我不配玩。是或不是？” 　　係統不再沉默：“有正必有邪！鏟除全世界頂級惡人，次級惡人就會頂上來。萬物發展亦如此，沒有真正的善，也沒有真正的惡，都是相對而言。沒有甜做對比，苦可能毫無味道。遊戲架構基於人類，始於人性，人類社會想要發展，永遠逃不出這個矛盾。年輕人，如果你站在善的一麵，那就努力締造正義之師，用實力去碾壓惡的一麵，為幾十億獨立思維體，創造相對平衡世界，這也是遊戲的初衷。” 　　錢程笑著說：“哈哈哈，你還是……好了，我明白了，謝謝你的回答。”係統無語，感覺被玩了，又不知道是怎麼玩的，隻知道這個人類好狡猾！ 　　錢程笑著回到群聊：“好了，我搞明白了，下麵我們討論一下，如何利用現有條件，給他點顏色看看！” 　　魯藝憋了半天，終於可以發言了，立刻舉著一瓶礦泉水說：“航母是玩家戰車，不讓吞噬，但上麵的東西可不一定，例如這瓶水就是我們用錢從超市買來的。我建議薛護衛你去航母上麵或裡麵掃蕩一圈，什麼米、麵、油啊，肉、蛋、奶啊！都給他劃拉走。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沒了後勤補給，我就不信他們不趴窩。” 　　原本昏昏欲睡的萬詩，精神為之一振，大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魯藝說：“魯參謀，威武啊，你這招釜底抽薪，太妙了！薛席，你給我看看有沒有豆油，拎回來幾瓶，咱們也喝點洋玩應，過過癮。” 　　魯藝撅道：“老米的豆油都是轉基因的，你喝完估計也得變異。”萬詩回懟：“變異也比某些人不會變強！” 　　魯藝沒搭理他，繼續說：“摟完副食品，就去彈藥庫看看，可能有驚喜，之前那些帶翅膀的巡航導彈，一顆幾百萬美刀，你給他擓了，他們肯定肉疼。最後你去夾板，上麵的戰鬥機，價格都以億為單位，你再劃拉一遍。” 　　錢程鼓掌稱贊：“高，實在是高，魯參謀長，這叫小刀慢拉，弄不死他，也扒一層皮，薛扒皮，取消靜默，加油！” 　　老老實實端坐在夾板上的薛席，立刻起身，好似無頭蒼蠅般沖進船艙，並開啟直播模式，在魯藝的指導下四處劃拉。 　　司錦特意換下魯藝，去主駕駛值班，魯藝坐盯著顯示屏不斷指揮：“唉，對，你往前飛大概50米，再下一層，然後右轉，走廊盡頭就是冷藏室，那裡麵都是凍貨，什麼肘子、排骨、刀魚啊，都在那裡。啊對了，這裡麵可冷啊，零下66度低溫速凍，你別在裡麵待太長時間，容易凍硬了。美隊就是這麼凍上的！” 　　“完事啦，啊，那你下樓，再下一層，唉對，就這，這裡麵應該是酒，白的、啤的、紅的都有，過年過節不得整點嗎。旁邊那個是奶製品，唉對，你先可貴的劃拉。” 　　錢程在一旁跟萬詩都看傻了，小聲嘀咕：“不是，我說這個魯藝家裡是不是有人啊，咋進航母跟進自己家似的？” 　　萬詩傻傻地說：“這貨不會是老米那邊的間諜吧？” 　　司錦在駕駛位扭頭說：“要是，也是雙重的。” 　　萬詩嘿嘿一笑說：“應該讓他回去，準能把洋人吃窮。” 　　錢程壞笑著說：“你猜他是怎麼叛變過來的？”哈哈哈…… 　　忙活兩個多小時，薛席從船艙內飛出，來到甲板上，拎著快要擓冒煙的白鋼盆，飛到一架黑不溜秋，腦袋像可達鴨似的飛機旁，二話不說直接擓向飛機頭頂，係統顯示：對方戰車一部分，無法吞噬。 　　薛席也沒氣餒，換了一架，結果一樣。魯藝剛才嘟嘟囔囔一個多小時沒感覺丁點累，連水都沒喝一口，此時卻冒汗了，他爆了句粗口，有些口吃地說：“我，我，我就……這個戰隊已經進化到可以自產‘空中統治者了’，我，我！” 　　錢程勸解：“你不用怕，他們發展兩百年了，咱們才十……”話說一半，薛席那邊傳來歡呼聲：“耶，這架可以吞啊！” 　　魯藝心中稍許安慰：“看來係統生產能力有限額，還需要人類現實生產線，否則那真的沒的玩了！” 　　薛席興高采烈，好似采蘑菇的小姑娘，四處采摘，突然警報驟然響起，船內到處閃著紅色警報。錢程大喊不妙：“完了，還是被發現了，快跑，快跑薛席！” 　　恐怖壓抑的聲音令薛席極為不安，她不再貪戀船上的設施，拎著盆，就想往海岸線方向飛，但剛剛飛到甲板邊緣的護欄，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彈了回來。被反彈的薛席懸在半空，一臉懵，極為倔強地再次沖鋒，仍然沒能逃出生天。她壓抑著恐慌的心理，無助地在群裡問：“魯藝，錢程，咋辦，我出不去了！” 　　魯藝搖著頭說：“這可能是傳說中的防護罩吧！” 　　薛席哭唧唧地大喊：“防護罩不是防止外部進入內部的嗎？我想出去，他們攔著我乾啥，我可不想在這過年。” 　　錢程說：“別慌，如果真有防護罩，那肯定是一種能量輻射形成的網狀矩陣。” 　　“說人話！”薛席氣急敗壞的怒吼。 　　錢程說：“有縫，隻要你足夠小，就能看到網狀矩陣之間的縫隙，前提是你足夠小，之前我也沒測試過你到底能變多小啊？” 　　薛席蹲在地上，捂著耳朵說：“我可以一直縮！” 　　錢程大喊：“別，別，別，你如果真的縮小到量子級，那外界的物體，哪怕是一粒塵埃，甚至空氣對於你來說都相當於一個銀河係，你將失去方向，失去對自然光的感知。” 　　薛席實在受不了紅色警報的折磨，口吐白沫地說：“你直接說最壞結果，不然我馬上嘎！” 　　錢程說：“一旦你縮小到量子級，與現在的現實世界就沒什麼大關係了，你有可能變為一顆電子，被某個原子核吸引，永不停息的公轉。也可能被吸附在電子輻射產生的粒子雲裡，無限的墜落，總之你肯定回不來了！” 　　魯藝反駁：“那讓薛席再放大不就出來了嗎？” 　　錢程搖頭道：“原子彈，氫彈，找書苑 www.zhａoshuyuan.com 知道嗎？粒子之間的作用力超乎想象的巨大，想分開或合並兩個粒子，需要的能量極為恐怖。如果薛席先變小，飛入量子雲，然後在裡麵變大，就要用肉身擠破粒子之間的作用力，這絕對不可能，必然會被粒子之間的作用力網勒得粉身碎骨，化為齏粉，永不超生。除非你想收集無數個薛席碎塊，否則別亂來。” 　　司錦焦急地問：“咋辦啊，這不是廢了嗎？” 　　錢程安慰道：“別慌，別慌，你要一級一級縮小，一級一級試著往外闖，啥時候你看不到原本能看到的事物了，立即擴大回上一級，咱們可以靜觀其變，能量罩，防護罩都需要大量的能量支撐，我不相信他能一直罩著你。” 　　薛席好似被念了緊箍咒的孫悟空，捂著腦袋原地打滾，怒吼著：“我一秒鐘都忍不了了，我要死，真的要爆炸了！”說完還是按著錢程的方案一次次縮小，然後撞擊防護罩。連續撞擊十幾次，仍未成功脫困，薛席渾身虛脫，栽倒在甲板上，臉上布滿汗水和血水，馬上就要失去意識，她絕望地說：“再見了，同學們，我扛不住了，下去找凱瑟琳了……” 　　千鈞一發之際，郝好突然出現在車內，坐在萬詩的小腿上，後者大呼：“滾，滾，要斷，要斷！”郝好原地蹦起來，站在車中央對眾人大喊：“都別說話。”嘈雜的車內突然寂靜。 　　郝好清了清嗓子，一字一句地說：“薛席，快快回到車裡來。”話音落，薛席抱著腦袋出現在車廂地板上。 　　這次輪到錢程道心稀碎，三觀盡毀，呢喃道：“科學還是乾不過玄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