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一路順暢，來到了南郊皮牙子村，師父指引我把車開到村尾的一個院落門前。他掏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不一會兒，院子門口的大鐵門打開了，一個白發蒼蒼的耄耋老人走了出來，走到車前。 　　師父告訴老人家他受傷了，能不能幫忙治一治？老婆婆說幫忙治可以，但紅包肯定會薄一點，師父點頭同意了。我先下車，然後繞到副駕駛一邊，打開門，攙扶師父下車。 　　在老婆婆家裡，她拿出來一個裝滿蜈蚣的玻璃罐子，打開蓋子後，一股酒香彌漫開來。老婆婆拿出一個特殊長柄工具，沾了一些蜈蚣酒，打火機點燃，然後在師父身上的受傷處塗抹。師父疼的皺起了眉頭，沒一聲沒吭，是條硬漢子。 　　白發蒼蒼的老嫗收拾好蜈蚣酒以後，就走到我麵前，伸手要我懷裡的木盒子，我看了師父一眼，師父點頭同意。 　　老嫗劃開蓋子，仔細查看了一下木製雕像，然後她把盒子放到桌子上，從墻邊櫃子的抽屜裡掏出一個鼓囊囊的信封。老嫗從信封裡抽走三張一百後，把剩餘的全部遞給了師父。師父接過信封，從信封裡麵抽出來大概一半的百元大鈔揣進了懷裡，然後他把剩餘的全部遞給了我。我笑著接過信封，直接揣進褲兜裡。雖然我很好奇剩餘一半的錢還有多少，但我不會現在數錢的。 　　老嫗拿著木盒子離開堂屋，走進一個黑漆漆的，沒有房門，隻有布簾子的房間。我走到師父身邊，告訴他我餓了。師父笑了，說等會兒等阿婆出來，讓她煮兩碗麵條。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老嫗扒開布簾子，從黑漆漆的房子走了進來，隱約間我聞到了線香的氣味。師父和老嫗說了煮麵條的事情，老人家都答應了，可大門外有人敲門，打斷了老嫗。老嫗喊了一嗓子，就出去開門了。去了有一會兒，老嫗回來告訴師父，苗條煮不成了，讓我們跟著她去別人家“打秋風”。 　　老嫗再次進入黑漆漆的房間裡，很快老人家斜挎著一個灰白布袋子出來了。在老嫗的建議下，我直接把師父背在背上，跟在她的身後，跟著一個大小夥子前往別人家裡。 　　路並不遠，大概也就一百多米，一戶普通人家。進屋後，老嫗先讓這戶人家主人煮三碗撈麵條，有事等吃完飯再說。男人吩咐自己老婆去廚房煮麵條去了，他自己拿紙杯給我們倒了三杯水，一一奉上。 　　奉上水以後，男人告訴老嫗，他的兒子兩歲，最近一直拉肚子，發燒，鎮醫院，縣醫院，市醫院都看了個遍，藥吃了不少，可病都不見好。老嫗問男人，醫生都怎麼說？男人告訴老嫗，鎮醫院的醫生說他娃兒沒病；縣醫院的醫生說他娃兒消化不良；市醫院的醫生說不確定是什麼病，需要住院觀察。 　　老嫗問男人，為什麼鎮醫院的醫生說娃兒沒病？男人回答，醫生說娃兒活碰亂跳，麵色紅潤，發燒也是低燒，屬於體質問題，不是病。老嫗聽了這些話，隻是笑笑，並不說話。 　　男人一臉擔憂的繼續追問，他娃兒是不是中邪了？要不要喝符水？大概多少錢？老嫗一臉嚴肅的回應，讓男人不要胡思亂想，究竟是什麼問題，等吃完飯以後，去看看娃兒就知道了。之後，男人沒有再說話，整個堂屋陷入一片死寂。 　　本來我以為老嫗是村裡的“赤腳醫生”，給村民看疑難雜病的，可當我聽到男人提到“喝符水”三個字的時候，我就知道這個老嫗應該就是傳說中的“出馬弟子”，本地方言稱之為“馬腳”。據我所知，這些所謂的“馬腳”大部分都是利用老百姓的無知和恐懼未知的心理，進行招搖撞騙的騙子。大部分實際存在的“治療效果”或稱之為“神跡”的情況，其實大多都是“安慰劑”和“偶然”。 　　撈麵條上來了，師父和我，還有老嫗一起“打牙祭”。為什麼用“打牙祭”這個詞？因為我發現麵條裡麵有豬頭肉。一般傳統祭祀活動的時候，都會在神龕麵前放豬頭肉。 　　吃完麵條，老嫗跟著男人和他老婆進屋去看娃兒了，我和師父坐在堂屋裡，麵麵相覷。我實在是忍不住，好奇的問師父，這都是什麼年代了，為什麼還有人信“馬腳”？ 　　師父告訴我，這個世界並非都是一種主義，既不隻是唯心主義，也不隻是唯物主義。科學也好，玄學也罷，都不是萬能的。不管中醫還是西醫，能治病的就是好醫。你別管過去有多少“馬腳”是騙子或學藝不精，找書苑 www．zhaoshｕyuaｎ.cｏm隻要現在這個老婆婆能把這家人娃兒治好，不再某名奇妙的拉肚子，那她就是一個好“馬腳”。 　　師父的話，我聽著感覺好有道理，但隱約中，我還是感覺哪裡不對勁，至於哪裡不對勁，我也說不出來。 　　似乎是看出我內心的疑慮，師父問我，還記不記得把我招聘進來的麵試官秦經理？我回答說，當然記得。 　　師父接著問我，秦經理到底是絕色美女還是普通容貌？ 　　我被問蒙了，因為我不知道真相，不能確定秦經理的情況究竟如何。這就像“薛定諤的貓”，是一種未知狀態。 　　師父接著問我，這個世界上，到底什麼是真相？是眼見為實，耳聽為虛嗎？是新聞報道或檔案解密嗎？到底有沒有夏商周？徐福替嬴政尋找長生不老藥的事情，是否真實存在？漢武帝時期有沒有屠殺成千上萬人的“巫蠱案”？東漢末年，桃園三結義是不是真的？呂布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隋朝二世而亡是因為楊廣嗎？李世民誅殺李建成是正當防衛嗎？武則天是不是她老公李治的後媽？狄仁傑到底是擁護李唐還是擁護武周？宋太祖趙匡胤的死到底和他弟弟有沒有關係？明朝滅亡是因為崇禎，還是因為“東林黨”？滿清統治真的是華夏文明的倒退嗎？中醫真的是醫學嗎？“出馬弟子”真的都是騙子嗎？“仙兒”是不是隻是老百姓臆想出來的？ 　　師父劈哩叭啦一連串的問題，把我徹底整蒙了！我一個知識分子居然完全回答不了他的所有回答。是啊！歷史，到底有沒有真相？亦或是，現實也同樣沒有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