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時間,方麗麗和其他三個實驗組收到的仿生硬件體積越來越小,由最初的硬幣大小逐漸變得隻有指甲蓋大小。 基地總是歡聲笑語,因為所長特別高興。 所長說,我們的仿生硬件突破的速度實在很快,這歸功於田建宇。 基地引進的雪山鬆鼠,成為生物基因實驗工程最頻繁采納的動物。 4個實驗小組在不足半年的時間內,分別在基地鬆鼠染色體內找到了3對可以成功與仿生芯片相互換的等位基因。 經過培育與繁殖,頭一批雪山鬆鼠的子代體積變大了,上樹攀爬的速度也增強了。 這其實不算什麼,人工雜交的植物出現這樣的形狀改變太常見了,國內外都做的非常好。 但是,經過連續不斷的觀察,研究人員發現這批雪山鬆鼠的後代可以與人進行簡單的溝通。 剛出生半個月的雪山鬆鼠,像寵物狗一樣,可以為科研人員執行簡單的任務,比如說,能聽懂“吃飯”,“拿碗”等等簡單的指令,並且是稍作訓練即可以達成目的。 這點讓基地工作人員十分興奮,但是他們開心沒多久,好心情就被突然發生的死亡事件推回穀底。 首批基因改進實驗成功繁育的雪山鬆鼠的後代幾乎全部在同一時間死亡,它們沒有活過2個月,隻有一隻頑強的活了下來。 大部份基因人為改良過的動物都撐不過這一關,它們總是會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在很年幼的時候突然夭折,能撐過去的,被稱為突變適應。 於是這唯一存活的一隻,像個國寶一樣,被基地工作人員非常努力地嗬護起來。 雪地鬆鼠基因互換科研成果被公示在國際期刊上,田建宇開心的像個孩子,他,被所長奉為基地之神。 然而,令大家感到意外的事發生了。 有一天,田建宇在實驗安排之外的時間段擅自作主進了地下秘密儲藏室,待了沒多久時間,就離開了。 沒有人知道他到底去地下秘密儲藏室執行什麼任務。 當他離開後,警報器響了,聞訊而來的基地工作人員,發現玻璃櫃門被打開了,黑色皮箱開著箱蓋,裡麵空空如也。 田建宇即刻陷入困境,他被三番五次的調查,而後不到一周的時間,一張告示就被貼到了基地宣傳欄上,距離上次的表揚宣告還不到一周。 “經基地研究,對田建宇擅自闖入基地機密地段,導致基地丟失重要研究材料,經上層研究決定,對田建宇的行為嚴厲批評,並做出基地除名處分。即刻生效。” 田建宇那天穿著黑藍色套裝,拎著自己破破爛爛的行李箱離開了F基地大門口。 方麗麗拉著田草在大門口等他。田草玩著手中的銀色橡皮環,根本沒有抬頭。 那天的雨下的特別大,田建宇遠遠走來,他把外套脫下來披在女兒田草的背上,他用一隻手默默把雨水打濕的方麗麗的臉揩了又揩。 “田草必須留在基地,不管任何時候她都不能離開這裡,答應我,為了她的安全,也為了我們的將來。”田建宇在大雨裡喊。 方麗麗不確定是雨大還是自己的心好累,借著大雨的掩護她放聲大哭。 “為什麼?你到底做了什麼?丟失的研究材料是什麼?那黑箱子裡的東西你偷走了嗎?告訴我!”她大喊。 “麗麗,你把我們的孩子,田茶和田草保護好,總有一天你會明白,我們的工作不僅僅是在為實現自己的熱愛和抱負,更偉大的使命是未來,我沒有做錯任何事情,生命的種子,自己會找到出路!我們不能阻攔!也無力阻攔!” 這段話一直縈繞在方麗麗的腦海裡,直到此刻,這聲音在過去遙遠的時空裡,曾慢慢變弱,慢慢讓她記不清楚。 可是此時此刻,那聲音仿佛加了擴音器,在她心裡不斷加強,震耳欲聾。 “生命的種子?他指的是什麼呢?”她摸著下巴徘徊在實驗室裡。 歷史的鉤稽在她腦海裡繪出關係,當年培育出的唯一的一隻基地鬆鼠,與田建宇帶回來的秘密材料之間存在關係,這是肯定的,大家都知道,雖然大家並不清楚秘密材料是什麼,但顯然這材料增加了雪山鬆鼠的智慧。 而這唯一存活下來的突變體鬆鼠,卻意外逃脫,居然在基地外傷到人,這人還是自己多年未見的女兒,這事態為什麼發展的這麼巧合? 是天意嗎?還是純粹的巧合? 方麗麗心裡又打了個機靈。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李所長說基地實驗卡峰全部在田茶的病房裡自殺式斃命,這又是什麼? 有一個大膽的想法出現在方麗麗腦海中,那就是潛入地下秘密儲藏室,5年前,田建宇就是因為潛入儲藏室而被除名的,這個秘密大家秘而不宣,在那之後,沒有人在公開場合談論當年的事,關於這個秘密材料,仿佛也淹沒在時間的洪流裡。 此刻,方麗麗對此提起了十萬分的好奇心,如果能夠提取到哪怕一點點神秘材料,那麼也許困在她心頭的許多未解之謎都會得到答案,或許她可以得知突變鬆鼠為什麼會襲擊田茶,為什麼卡尼鄂拉蜜蜂會集體自殺,或許她還能幫助田建宇洗脫嫌疑,再進一步,她就可以得知基地最神聖最難以靠近的核心機密。 想到這裡,她的雙手顫抖起來,她來回踱著步子,整個神情變得扭曲,冷靜一點,她在內心對自己說,再想做的事情,如果沒有計劃和謀略,最終也隻是一個空想而已,自己現在是兩個孩子的媽媽,怎麼還表現的如此狂亂。 她安慰自己,同時一種自責從心底湧出,為什麼她原來從不動此心念?如果不是田茶出事,她根本不會想去調查,人啊!總是當利害關係砸在自己肩頭,當自己感到疼痛不安時,才會痛定思痛想要做出改變。 她蹲下,田草就坐在她腳下擺弄著銀色橡皮環,全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她的鼻子酸了,她抓住田草的肩膀用力搖晃。 “說話啊!傻孩子!你怎麼可以一直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