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德士康全食品工廠，眾人下車。這裡是漩渦幫的產業之一，夜之城大半的速食食品都得從這出生，當然也包括李潤澤第一次吃的那份速食墨西哥。黑幫產的，好吃才有鬼。 　　“到了，來吧，我先去敲敲門，看看有沒有人吱聲。”傑克倒是很淡然，大步流星的走向了食品安全工廠的門口。 　　這是個不起眼的小院子，不過院子是陷在地裡的，也不知道是他一開始就造在地裡，還是外麵的路後來鋪高了。 　　院子的盡頭是一扇灰色的卷簾門，旁邊有個標準的顯示屏門鎖，這玩意常見於門和電梯旁邊。他的功能很多，體積也不大，但安保效果奇佳。遇到一扇被它加固的門，就算是T—bug來了也沒用。就算最後那門開了，也是因為門被砸了個大窟窿，而不是他的安保係統被破解了。這種門鎖能成為夜之城全城都在用的玩意，是有他的強大之處的。 　　“他媽的，為什麼非得是漩渦幫呢？這群全身義體改造的瘋子，估計身上起碼有一般的重量都不是自己的。”傑克一邊走一邊抱怨起來。 　　“咋？他們對你做過什麼？”V有點好奇，她的作戰靴走在水泥路上，發出“邦邦邦”的沉悶響聲。不過隻要她想，就能隻靠斥候的技巧讓這種聲音消失不見。 　　“到也沒有，不過這群人腦子實在不正常，也不可預測，跟他媽夜遊鬼一樣。你就說瓦倫蒂諾他們吧，人家好歹有條線在那，你能做什麼不能做什麼都寫在那，一清二楚。你再看看這群身上不剩幾塊好肉的腦殘，一個兩個磕藥磕的精神都不正常了，啥規矩也不講。在布裡克死前，好歹有個能鎮的住廠子的聰明人能意識到信譽的重要性。現在這人也被他‘好兄弟’崩了，這漩渦幫怕是又要丟點地盤了。”傑克話說完，正好走到了卷簾門旁，雙手抱臂往墻上一靠。 　　V走過去用門鎖的對講機功能，對裡麵的人發起呼叫。 　　“你誰？來乾嘛？”簡潔又充滿警惕的沙啞機械音從那裡傳來。 　　“來拿小平頭，我們和布裡克老大談過價錢的，也跟羅伊斯老大通報過。”V掐著腰平靜的回復。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悉悉索索，V的耳朵立了起來，已經盡力在辨別那邊的聲音了，不過還是聽不清。隨後門鎖的對講機突然沒了聲音，讓眾人有點摸不著頭腦。傑克、栗本薰和V經驗比較老道，不自覺的就進入了一半的警戒模式，因為很多時候直接沖出來把人殺了也是這個節奏。 　　換了個放鬆的姿勢，不過手離槍更近了，眼神也在裝作不經意的四處打量。李潤澤也亦步亦趨的學著打量，同時也在盡力的回憶這任務的細節。 　　這時卷簾門“刷”的一下升起了。傑克輕聲的說：“啊！終……” 　　那句話還沒說完，卷簾門後麵那兩挺看起來就很恐怖的炮塔已經把炮口對準了四人，下麵掛著的黃色激光也指向了他們。 　　傑克的下半句最後還是沒有說出來，不過他和V很快恢復了神誌。 　　“好家夥，宙斯盾，這大機槍要是給我一挺，我敢跟亞當重錘掰掰手腕。”傑克又無所謂的開了句玩笑，比這還嚇人的事他也見過。 　　不過李潤澤嚇的心臟漏了一拍，差點直接拔槍。好在及時想起來這機槍在劇情裡好像不會開火，緊接著又想起了裡麵那些渾身奇怪附加設施和奇怪義體的漩渦幫怪人們。還有那個要跟他們對峙的器械傻子怪人。 　　“嗯嗯……給你兩挺你都能站在這裡把火星殖民地的總督給打死。”V很快穩住心神，毫不客氣的譏諷著他。 　　在卷簾門完全升起後，夜之城外的燈光混雜著月光照進了“德士康食品工廠裡”，眾人這才看清裡麵的麵貌。這裡燈光極其微薄，幾十平米的空間裡僅有一個工業小燈，照在灰黑色的水泥地上，隱隱反射出藍色的燈光。遍布金屬光澤粗大管道就直接裸露在室內，粗暴的破壞著室內的各種比例和線條。 　　擺在卷簾門那端的就是數個巨大的垃圾桶，上麵遊蕩著十餘隻巨大蒼蠅，變異翅膀的“嗡嗡”噪音甚至能媲美某些汽車引擎的轟鳴。讓傑克想起了自己剛靠陶建平那單還清貸款的大摩托，然後這種想法就讓傑克感到一陣陣的不吉利，被他快速的趕出腦海了。 　　地麵上雜亂的擺放著數張巨大的棕色紙殼子，不過它們已經被踩的漆黑了，上麵還有些許腳印。隱隱還有點潮跡。不過奇怪的是，外麵那段路好像沒有什麼灰塵，這方圓幾百米連塊正經的土都找不到，想踩個腳印出來也不容易。 　　然後李潤澤才想起來，之前下雨了，就是去探路黑窯子的那天，那就合理了。 　　傑克擺出一副輕鬆的姿態在門口站了幾秒，確定這幾挺機槍不會開火後，就帶著眾人大步的走進了工廠。 　　走過剛才幾十平米的小裝卸口，到了樓道裡，這裡燈光更暗，而且意外的悶熱。淩亂的陳年報紙倒在地上，貨架們也有層層銹跡，擺放的也不是很整齊，裡麵陳放著各種落滿灰的螺絲盒之類的玩意。幾臺奇怪的儀器依舊閃著藍色的微光，這是這條走廊裡為數不多光源。 　　“啊，多好的氛圍啊，要是再種幾盆花就更好了。”傑克嘲諷起來，不過眾人沒那個閑心欣賞他的幽默。 　　眾人的腳步在寂靜的空間裡回蕩著，讓李潤澤心頭有些壓抑。 　　V突然停下來，看著墻上一坨明顯畫風不太一致的大玩意開了口：“謔，軍用科技的地雷。” 　　這玩意像個臉盆一樣大，而且這東西是在墻上掛著的，地雷？真的假的？然後李潤澤很快就想起了，遊戲裡確實有這種玩意，而且這東西好像是激光絆雷。隨即忍不住多看了兩眼，這玩意可是正規的軍用品啊，要是能扣下來，嘖嘖…… 　　“反坦克的？”栗本薰沒見過這玩意。 　　“也能反步兵。”V簡潔的補充了一下。 　　感謝反重力裝備，2077的坦克已經會浮空了，原本為了克服惡劣地形而設計的履帶就被淘汰了。同樣也是這些反重力裝置，成就了奧古斯丁的黑色穿山甲部隊，在高樓間肆意穿梭的他們能輕易地取得先手，並且在襲擊後從容撤退。其實不隻是黑色穿山甲這股子潛力巨大的特種部隊死在公司內部傾軋的手上。當初懸浮坦克的方案也是在各個公司內部經歷過反復的嘴架和無數高層之間的盜竊與暗殺後才艱難問世的。 　　雖然這些公司一個兩個都有急切的控製內鬥的需求，不過他們還是力不從心。每一任領導上任後幾乎都不得不依靠在下屬中製造矛盾來穩固自身地位，製度性缺陷使得每個公司從上到下都在全力製造裂痕，再強大的裱糊匠也頂不住這種強度的破壞。找書苑www.ｚhaoshuyuan.com 　　所以雖然“荒阪”和“軍用科技”都是超級巨無霸，不過他們其實完全不能發揮出自己的真正實力。荒阪還意氣風發的時候就在智能武器市場上被小小的康陶搶走了蛋糕，拚盡全力卻還是鬥不過那家當初還很孱弱的中國公司。 　　愛看味美思瓶子喝乾馬天尼的丘吉爾有句名言：“狗鬥時決定兩條狗誰獲勝的不隻是誰的體型大，還有誰願意為了付出勝利付出更多。” 　　所以看起來好像夜之城的每個勢力都強大的不行，但他們的實力其實也就那樣，傑克和V這種混了好多年的老油條是不怎麼怕的。 　　地球就是一個巨大的鬥獸場，每個人都在為了活到最後不斷的博弈著。而博弈的重要一步就是估算對麵那條可能是威脅的狗會為了之前他經歷過的每一場戰鬥付出多少，還有會為了接下來的每一場戰鬥付出多少。知曉對方家底和利益訴求後，才能放心與對方的尋求合作。 　　如今漩渦幫換了一個聽說“腦袋不太靈光”的頭頭，一下就不可預測起來，他們的“黑道信譽”也隨著布裡克的去世和新老大的上任而暴死。沒人知道他會為了什麼事做出什麼反應，這種不可預測的人就是完全不可合作的人。 　　很多傭兵和道上的人不喜歡和磕藥的人做生意也是這個道理。 　　隨著眾人越走越深，李潤澤才漸漸發現，在這麼個六大門派圍攻雲頂的緊張時刻，前任漩渦幫頭目布裡克的死好像有點蹊蹺了。虎爪幫真的會策劃一場“德士康全食品工廠之春”嗎？他不知道，因為他對夜之城的黑道了解並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