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譽的話,就好比是老師上課點名,說“沒來的同學站起來”。 司離猶猶豫豫了半天,手中的筷子開了又合,合了又開,夾了一筷子的空氣之後,她才停止了負隅頑抗: “你問我忘了什麼,這個問題不搞笑嗎?我哪兒知道我忘了什麼。” 慵懶地躺在椅子上,司離睨了他一眼。 簡譽一挑眉,他的手在桌子上劃拉著,好像是在寫字,閉上眼睛回憶著關於司離的資料—— 在抓她去第六大陸第一次接受審問的時候,當時讓研究員就比對過女人和DNA,研究員告訴她司離身上有命案。 當時簡譽沒將這件事情放在心上,但等決定讓司離加入IB管理局之後,他徹底調查過這個女人。 司離的生活,比他想象得還要簡單。 二十四年前被父母遺棄在江城水河市鬆青縣兒童福利中心,六歲進入鬆青縣第二小學,然後一路初中、高中,大學就讀於西華傳媒大學,學的是編輯出版學,結果大一那年因為唯一的朋友兼同居舍友被強奸,司離釣魚執法差點兒重蹈覆轍的時候極限反殺三個人,剩一個人跑了。 她被判了個過失致人死亡,在水河市女子監獄蹲了四年。 對於特戰兵來說,像是熊莉那樣戰力的人,一打七都不是問題。 但現在,看著麵前即便失去了S+的能量卻依然會讓自己有避險反應的司離,簡譽意識到了一件事情—— 可能上大學的司離就已經擁有了S+的能量,要不然沒有經過訓練的她怎麼能打過那三個壯漢? 他甚至開始懷疑,司離的父母之所以了無音訊,會不會因為他們其中有誰就是IB? 但這些都沒有被證實,現在唯一知道的就是司離記憶並沒有消失。 簡譽挑起了話頭子,開始一項一項地排除: “現在能確定的是華傳媒大學的事情你應該是完全不知道了,裡麵包括邢弦、那四個強奸犯恐怕也沒有印象了,對吧?” “誰?” 司離敏銳地捕捉到了一個名字,眉頭緊緊蹙起,像是第一次聽到人類語言的小狗,正在努力思考: “琴弦?” “邢弦,有印象嗎?” 司離緩緩搖頭,別說印象了,她連是哪兩個字都不知道。 “嗯——” 簡譽拖著長音,手指頭沾了點水,在桌子上寫了“邢弦”兩個字之後,在旁邊打了個對勾: “那幾個強奸犯,有印象嗎?” “強……強奸犯?誰被強奸過?” “Ops。” 在“強奸犯”三個字後麵,簡譽又畫了對勾: “水河市女子監獄,記得嗎?” “我還去過那種地方?” “當然,曾經的常住人口。” 寫下“監獄”兩個字,簡譽再次打了個對勾。 緩緩出了口氣,他總算是知道問題出在哪兒了。 “為什麼你會忘了這些平常的東西,卻把IB的事情一次都沒有忘記?這也太怪了。” 食腦蟲會吃掉記憶中印象最深刻的部分,由此可見,IB並不是司離見到後需要印象深刻的事物。 相反,大學、監獄、邢弦和那個案件才是。 為什麼呢? 他點了根煙,還沒放到嘴裡,想起來要給司離讓,後者沒有拒絕,直接叼上,低聲罵了句: “操,到底什麼情況?” 簡譽去摸打火機的手一頓,在他的印象裡,之前司離對自己總是好言相待,從沒有說過臟話,就算有那恐怕也是自己的碎碎念。 但現在,這小妮子不分輩分當麵就開始爆粗口了? 她的性格的確變了,那說明在剛才被遺忘的關鍵詞中肯定有之前決定她性格的東西。 水漬漸乾,簡譽的視線停留在“監獄”兩個字上,吐了口煙: “司離,一會兒我帶你去個地方。”
第六章:常住人口(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