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麵上看起來,工廠裡的心臟似乎和哥特手中的一般無二,但都不需要仔細觀察,隻要稍加審慎地看兩眼就會發現,斜插在心臟中的權杖方向不一樣。 “工廠裡用人類手臂製作的權杖是斜向右下的方向,但吊墜上卻是斜向左下。” 司離的一句話將每個人心中最擔心的事情說了出來—— 這是一個模仿犯。 “可如果不是創世會,又有誰閑得無聊會做這種事情呢?” 維克特雖然也知道這其中細微的差距,但仍然不願意相信,畢竟如果不是創世會的手筆,那就意味著還存在一個和它媲美的變態存在。 四個人陷入了沉默,他們都盯著哥特扔在圈子中間的吊墜陷入沉思,最後,還是封合先張了口: “我們先在這裡安裝好攝像頭和偵查監測設備,回去之後給錢隊匯報了再做定奪。” “好。” 晚上,封合和哥特留在駐地居住,維克特和司離因為還有家人要照顧,都回了自己的房子。 等司離來到之前買的小別墅時,趙小麗已經將裡麵收拾得井井有條。 用IB治療結束之後,簡譽已經先一步將079帶回去了。 一進門,司離就看到趙小麗正在看電視,後者聽到司離的聲音就追了出去,臉上是難掩不住的興奮: “司離姐,你的同事昨晚來給我介紹了個醫生,然後帶我去醫院,今天早上,俺的病好像就好多了!” 對於079的治療效果,司離是親自體驗過的,她上上下下打量著趙小麗,讓女孩兒在麵前轉了個圈,確定沒有被簡譽那個黃世仁剝削掉什麼身體部位之後,才緩緩放鬆地長出了口氣: “有效果就好,晚上吃了嗎?” 司離將外套脫下來掛在衣架上,趙小麗則領著她上樓來到了餐廳: “吃了。司離姐,你那個同事還給我介紹了一個裝修隊,但是俺覺得俺一個人就能行,你看俺收拾得怎麼樣?” 司離跟在趙小麗後麵,她感覺這丫頭和之前不一樣了—— 倒不是和得了腦癱的時候比,而是和自己在安瀾公司見到她的時候比。 在安瀾公司見到趙小麗的時候,她好像就有些癡呆,反應也總是蔫蔫的,整個人都沒有什麼活力,好像也將自己給忘掉了,但現在看起來,這丫頭還是曾經的活潑好動的樣子,甚至身上的那股子勁兒還有些感染到了自己。 大抵是因為之前吃了食腦蟲的緣故。 司離這樣想著—— 食腦蟲這玩意,雖然當初水啟帆說沒有什麼副作用,但司離從趙小麗身上就能夠感受到,它吞噬了腦組織的一部分並通過分泌自身黏液進行修復,這個過程明顯是具有破壞性的。 勇士小隊的人,都壞得很。 她看著現在活蹦亂跳的趙小麗,得出了這麼一個結論。 跟著趙小麗參觀了二樓,二樓之前是用作辦公室的,但經過這丫頭的巧手一改,走廊盡頭的兩個房子一個改成了書房、一個改成了衣帽間,最大的房子她留下來給司離做了臥室,自己則住在司離旁邊的小房子裡,另外有兩個房間還空著,趙小麗沒想好要做什麼用途。 走廊上鋪了一條有些俗氣的地毯,老實說司離不喜歡在家裡鋪這些東西,她感覺很吸灰塵,而且不好打理,不過一想到自己在家裡待得時間不長,大多數時候都是趙小麗一個人,也就沒有提出異議。 最後,在趙小麗的帶領下,她來到空房子,看著女孩兒在屋子裡轉了個圈兒坐著規劃,想要將這裡做成個陽臺花房,平時能曬到太陽,司離沒有反對,而是有些佩服地說了句: “舊房子的東西你也是一個人搬過來的?” “可不,司離姐,你那個同事雖然說給俺介紹了搬家公司,但是要價太高,俺覺得是騙錢的,就沒答應。” 司離笑了,她捋了捋已經有些逐漸長了的頭發,一屁股坐在懶人沙發上: “沒事兒,咱們現在不缺錢。” 她用腳指頭想也知道,這是簡譽趁著他不在,估計是找了玄武的人假扮搬家隊,想要從自己這兒把錢順回去。 還好趙小麗是個聰明的。 “那也不能胡花。” 趙小麗說完就走了出去,司離還納悶這丫頭是乾什麼去了,不一會兒,她就抱著一個紙箱子走進來。 箱子肉眼可見的很沉,底子上女孩兒用透明膠粘過的,要不然估計早就漏了,趙小麗胳膊上的肌肉緊繃著,等將東西放下來之後,她拍了拍手: “司離姐,這是搬家的時候從你床底下發現的東西,你看看你還要不要,不要的話明天我讓收廢品的一塊帶走。” 司離不以為意地瞧了一眼,手裡拿著杯子還在喝水,可定睛看到箱子裡的東西時,她眉頭微微蹙起,陷入了思索。 蹲下,將紙箱中一本相冊抽了出來。 相冊淺綠色的封皮已經掉色,上麵一片斑駁,好像是被人經常翻閱的樣子。 等打開一看,司離更是納悶了—— 相冊裡麵的女孩兒,她根本不認識。 雖然穿插著一兩張自己和女孩兒的合照,可她的記憶中找不出半點女孩兒存在過的痕跡。 最後一張照片,是在一個狹小的出租屋內。 照片逆光拍攝著出租屋的窗戶,裡麵沒有人,但能看到窗戶外的街道牌和外麵一個過路人驚慌的表情。 司離緩緩將照片抽了出來,拿在手中反復觀看,等翻過去的時候才注意到照片背後寫了四個名字: 趙河,任喜苗,李偉楠,孫瑾。 前麵三個名字上還加了刪除線,隻有最後一個名字被紅筆圈了出來。 “這是什麼?” 司離不禁和趙小麗發出了同樣的疑問。 “司離姐,我看照片上這個人,是你。” 司離點了點頭:“可另一個人是誰?” 這句話把趙小麗給逗笑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再配上她無比認真的表情,趙小麗拍著她的胳膊,一屁股坐在她旁邊: “哪兒有人會和不認識的人合照,而且這看起來都是同一個地方,就是你畢業的那個大學嘛。” “你知道我畢業的大學?” 司離的問題更詫異了,因為她腦子裡憑空消失的東西居然和自己在黑工地認識的人串聯了起來。 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樣,女孩兒緊緊抓著趙小麗的胳膊問道: “你知道我在學校裡還有……還有監獄的事情?” 沒想到司離有這麼大的反應,趙小麗起身給她倒了杯水: “如果司離姐不是因為那幾個人渣,咋可能和俺這種沒讀過書的都在黑工地乾活,俺那個時候就可佩服你了,隻是工頭是個畜生,俺身子臟,怕你瞧不起俺,都沒怎麼和你說過話。” 人渣…… 司離反應極快,即便沒有了那個時候的記憶,也立刻想到了照片背後的四個陌生的名字。 而裡麵,“孫瑾”這兩個字她最為熟悉—— 在安瀾公司,就是因為采訪這個人突然被拒絕,她才會辭職。 孫瑾,江城,人渣,大學…… “趙小麗,你知道這個女人的名字嗎?我給你說過嗎?” 司離將照片舉起來,曾經簡譽的話出現在腦海裡—— 邢弦。 她一定就是邢弦。 莫名的恐懼將自己逐漸包圍,吃了食腦蟲之後,她沒有忘記IB,沒有忘記簡譽,沒有忘記第六大陸,卻忘記了一個普通人。 邢弦。
第一十九章:紙箱(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