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1 / 1)

紅月入棺 陌茄 3533 字 2024-03-17

淩晨三點零三分。   “呃。”黃色頭發的男生,迷蒙著眼睛,在床上坐起,右手撓了撓頭皮,左手伸到床頭櫃那邊抓起鬧鐘。   房間裡沒有開燈,男生憑借著床頭櫃上那微弱的燈光,足以看清鬧鐘上的時間。他將鬧鐘放回原來的地方,轉頭看向了窗外。   他咽了咽口水,“一個晚上做了五次噩夢,這是老天爺不想讓我睡好。”   他縮回被窩裡,左右翻動著,就是睡不著了,一閉上眼,就是那噩夢裡的場景。   無奈的男生,隻好起床了。他打開床頭的開關,刺眼的燈光,讓他瞇了好一會兒眼睛。   待到慢慢適應的時候,他才能完全睜開眼睛,他再次拿起了鬧鐘,“才淩晨三點多。”   “算了,反正也睡不著了。”男生放回鬧鐘,離開了床。   他從架子上取出洗漱用品,離開了房間,前往公共衛生間,洗漱整理。   “哎,小夥子,今日起得這麼早,談女朋友了?”一個準備晨練的大媽,看見了他,出聲調侃。   “沒有,睡不著就起來了。”陳福對大媽說道。   “年輕人還是注意點身體為好。”大媽用一副我知道的表情說完,丟下一臉懵的陳福,就去晨練了。   “我怎麼不注意身體了?”陳福頗為不解的想到。   從小他就是家裡的乖孩子,不吵不鬧,不爭不搶。上學時成績很好,常常是班上的前幾名,反正沒跌出過前五,爸媽都以他為驕傲。   後來家裡遭了變故,他艱難的讀完初中,同時也考上最好的高中,他念及家裡,毅然決定,出來掙錢。   爸媽對他說了很多的對不起,他總是笑著說沒關係。   其實哪有那麼多沒關係,他出來掙錢時,因為年齡不夠,經常受到老板的欺騙,拿不到老板當時承諾的工錢。   他聽的最多的話,就是“你一個未成年,我能讓你在這裡工作就不錯,給你點錢就夠了,若是讓政府知道,我招未成年工作,我這店還開不開了?我還養著一家老小呢。”   他永遠都是很無奈,他想爭取屬於他的權利,卻總被現實打敗,他爭贏了又如何?日子不還是這樣。   現如今已經到達公元二十四世紀,人類群體早就完成了階級的固化。科技的發展早就已經超乎了底層人類的想象,底層人類也沒有能力享受到科技的便利,他們擠破了頭,成為了科技的奴隸。   在獲取知識的層麵,有錢有權的人可以通過植入芯片,獲取需要的知識。而普通的人,隻能通過大腦去學習他們需要的知識。   教育的不平衡,使得很多人沒有躍遷的機會。陳福成績再好,大學畢業後,也隻會成為一顆螺絲釘,被安排在政府認為合適他的崗位。   他沒有完成教育,而是早早的出來掙錢。於政府而言,隻有讀完大學的人,才是可安排崗位的人。   那些安排的崗位其實又臟又累,隻不過說出去,倒比陳福這些無業遊民好。   陳福工作初期,也一個人偷摸摸的哭了好幾次,可後來隨著年齡增長,閱歷的增加,他也覺得這樣沒什麼不好,畢竟他是自由的。   他有時候也會想,按照政府規定,完成所有的教育,進入安排好的崗位,有著數不清的束縛,他是否會覺得,讀書是錯誤的。   有錢有權的人,居住在更好的環境中,讀完大學被安排崗位的人,居住在發展快速的環境裡,而像陳福這樣的人,居住在臟亂差的環境中。   他們隻占有著世界財富的百分之零點零……零幾,而他們又是最龐大的數字群體。   是的,在政府裡每個人的出生都隻會變成一個數字編碼。數字編碼有沒有按照既定的程序,進入崗位,對於政府而言都不重要。   在現在這個社會中,克隆人的技術,非常發達。一個克隆人的胚胎製造出來,放進營養罐中培養,隻需要三個月,就是一個完美的人,再通過植入特定的芯片,他們就可以被安排。   政府給他們安排崗位,讓他們去維持社會的運轉。   機器行業自然也很發達,人類需要做的,隻是幫助機器行業更好的發展,使科技更快的進步。   會不會淘汰人?這個自然不在那些人的考慮範圍內,因為機器永遠不會有思維,不會有思維的物品,永遠需要人的操控。   就算有人被淘汰,也自然不會是那些人。像陳福這樣的人,最容易被淘汰了。   陳福看著鏡子裡的人,黃色的頭發已經開始褪色,露出了原本的黑發,麵容疲憊。一連做了五個噩夢,對陳福而言,本就疲憊的精神,現在更加疲憊。   他用冷水清洗了臉,冷的一激靈。他又看了看鏡中的人,疲憊的神色好上了一些,但臉色發白。   “天氣冷了,該買衣服了。”陳福結束洗漱後,回屋的時候想到。   他現在還穿著單薄的衣服,衣櫃裡的厚衣服已經不能穿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破了很多次,也縫補了很多次,現在再去穿它,很丟陳福的麵子。   前一段時間冷空氣早已到來,隻是兜裡沒錢,沒有買厚衣裳。雖然現在也沒有很多的錢,但買一件衣裳的錢還是有的。   想起買衣服,陳福就想起了給家裡轉錢的事。“錢又不夠了。”陳福頗為無奈的想。   周圍已經沒有招工的工作,陳福從上一份工作離開後,就一直蝸居在狹小的出租屋內。過著沒日沒夜的生活,餓了就吃乾乎乎的壓縮食物,渴了就接一點水喝。   他的身體,已經不允許他,再去接那些要命的體力工作。這對於陳福而言,是極其糟糕的事情。這意味著,他可能永遠掙不到錢。   他回到屋內,放好洗漱物品,又躺回了床上。   “我已經躺了一個多月了,錢不夠用了。爸媽又在等著我的錢治病,唉。”他躺在床上自言自語,更多的是唉聲嘆氣。   為什麼苦難,偏偏不願意放過受盡苦楚的人?陳福睜著眼睛,胡亂的想著。或許想通了這個問題,他可以不那麼痛苦了。   他已經很久沒交房租了,因為房東病死了,沒有人接手房東的房子,根據政府規定,他現在住的這個地方,成了一個廢棄的建築。   斷水斷電已經成為了常態,但有很多的人沒有搬走,因為這裡沒有了房東,不用交房租。   陳福起初過不慣這樣斷水斷電的日子,後來也習慣了,甚至覺得,這樣也挺好的。   不用交房租,倒也減輕了陳福的負擔。   想著想著,陳福又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