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親自去尋!”一道略顯滄桑的聲音自帳中而出,隻見一臉疲憊的蘇盛,雙眼布滿血絲,目光深沉中帶著一絲憂鬱,望向對麵山上的斷崖,心中惴惴不安,自寰兒落崖至今已過七日有餘,派出去尋找的人換了一波又一波,卻始終未有音訊! 那處斷崖地勢艱險,崖下深不見底,又因峭壁直上直下,好似被斧子砍去了一半,險峻陡立,四麵都是高山,左右皆是懸崖峭壁,隻見高山峻嶺,無路可登! 蘇盛已派眾人以斷崖為中心,四處尋找數日,隻是每回都一無所獲,唯一找到的,便是溫奕承之前從大月太子處得來的並送回的,寰兒貼身佩戴的玉佩。 從寰兒入軍營那日,他便以為心裡做好了準備,在戰場,刀劍無眼,自是免不了入險境;受傷,甚至喪命!隻是沒想到,這一刻會來的那樣快。 屍體並未找到,他本心中抱有希望,隻是隨著時間的流逝,眾人遍尋不到一絲蹤跡,站在斷崖上,望著深不見底的,空洞無一物一般的崖底,蘇盛的心防逐漸崩塌。 回首往事,寰兒是他唯一的兒子,又是嫡長子,聰慧,冷靜,品行端正,學什麼都很快,自小便是他一手帶在身旁,親自教導。能文能武,第一次便考取了武狀元,後又請願參軍,跟隨他征戰數年。 之前李氏曾多次提及早日為寰兒娶妻生子,哪怕是添置通房丫鬟開臉了也好,隻是那時寰兒意不在此,便也作罷!如今,寰兒跌落斷崖,生死難料,他不禁有些後悔,那時應當聽李氏的,說不準還能留下點血脈! 溫奕承前幾日收到密信,便立即率領其餘將士先一步回京,將三分之一的兵力留給了他,助他尋找蘇星寰,如今,他已在此耽擱許久,必須抓緊追趕大部隊一同回京麵聖!罷了,隻能後續再滿滿找了,蘇盛定了定神,緩緩舉起手一揮,冷聲道:派出去的人手都遣回來吧!隨後便下令收拾行囊,拔營回京! 溫奕承隻帶領了一小隊錦衣衛脫離大軍,快馬加鞭,一路急馳,想起那日展開青黛傳來的密信,一向冷靜自持的他竟少有的心慌了!雖然已經知曉她已脫困,但還是不自覺的加快了速度!原本至少要十數日的路程,竟生生被他日夜兼程縮至七日! 望著坐在高位的軒轅浩,腦海中浮現的是青黛於信中描述其那夜逼迫蘇卿染的場景,他雖未親眼所見,卻好似透過那輕薄的紙張身臨其境一般!他不敢想,若是沒有將那把匕首給她,他回京後,麵對的會是什麼場景。心中積壓的種種,好似快要壓製不住了,他雖麵上不顯,掩在袖中修長的雙手,卻慢慢攥緊成拳,不知過了多久,待到鬆開時,掌心隻餘幾枚深深的指印! “奕承啊,此次與大月一戰,你做的不錯。辛苦你了!這些年來,朕交於你的每一件差事,你都能出色的完成,你父親若還在,看見你如今的成就也定會為你高興的!隻不過~可惜啊!”軒轅浩看著下方跪著的溫奕承,緩緩開口道! 聽得此話,溫奕承心中並無波瀾,畢竟他早已經習慣了,軒轅浩時不時就會提及他父母,狀似惋惜卻又掩飾不住的嘲諷與洋洋得意,嗬! “皇上嚴重了,奴才此番也隻是僥幸罷了,算不了什麼的,至於雙親,不提也罷,恐汙了皇上的耳,奴才自知罪孽深重,不敢奢求什麼,隻望能為皇上盡些綿薄之力,便已知足!”溫奕承收斂心神,溫聲道來! “哈哈”軒轅浩聽罷,輕笑道“你這孩子,罷了,一路上也辛苦了,快快回府歇著吧,待大軍回京再一並論功行賞!下去吧!”話落,便抬手拂了拂袖,示意其退下。卻見溫奕承並未有所動作,而是再次跪下行禮道:“啟稟皇上,奴才的家眷還在宮中,這些時日,多謝皇上多加照看,如今奴才已回,實在不敢叨擾,是以便想著順便接回去!” 軒轅浩見其提及此事,麵色冷了冷,並未立即應允!隻道了句:“此事不急,你脫離大軍,先一步回京,還是回去多加休憩,至於蘇氏,身子骨太過柔弱,聽聞皇後所言,十日有八日是臥與病榻的,宮中禦醫醫術還是不錯的,且珍貴藥材補品也應有盡有,待她身子調養好再回去也不遲!” “奴才多謝皇上體恤,隻是正因如此,奴才既然身為其夫,回來了自然是要對其多加照顧的!否則蘇大將軍恐會不滿!”話落,溫奕承便不再出聲,隻沉默的跪在軒轅浩身前,雙方僵持許久,也不見哪一方有動作! 就在這時,殿外的鄭啟來稟,道是八皇子有要事麵見,這才打破了兩人之間的僵局! “兒臣拜見父皇”八皇子軒轅逸略顯稚嫩的聲音響起,待軒轅浩出聲免禮後,軒轅逸好似才看見溫奕承一臉訝異道:“咦!溫督主也在此!我知道了,想必是向父皇稟報與大月國各項事宜,此次溫督主可是功不可沒啊!不僅奪回三座城池,還反將一軍,與大月簽下盟約,不愧能得父皇如此看重!哦!剛剛從溫夫人門前經過,見其正與丫鬟收拾行李,這會兒應當在等溫督主了吧!” 溫奕承立馬接過話茬,隨即向軒轅浩告退去接蘇卿染,軒轅浩本欲再說些什麼,隻是軒轅逸告知修建宮殿的進度與材料的缺失正要與其商議定奪,眉頭微皺,便也就隨他去了! 這邊八皇子拌住了軒轅浩,溫奕承自然是一路暢通無阻的來到了翩若軒! 他本以為八皇子是為了助他,胡亂拿的由頭,沒想到一進院門,便見小青正往屋外搬箱子, 院中已經堆了不少大大小小的行李箱子。小青把放置蘇卿染貼身衣物的箱子剛放在一口大箱上,一大早忙忙碌碌搬來搬去的,額頭上已經出了汗,待其抬袖擦拭時,不禁意間,見到她眼前有一人佇立,定睛一瞧,赫然就是她家姑爺溫督主啊! 小青心下又驚又喜,督主終於回來了,他不在的這些時日,夫人與她在這危機四伏的宮中,每日揣揣不安,膽戰心驚的,再想起那驚魂一夜,她家夫人真的太委屈了! “夫人,您快出來!” 蘇卿染在屋內正把枕頭底下的匕首藏與袖中,忽聽小青一聲大叫,清透響亮的聲音中且夾雜著一絲啜泣,還以為是誰欺負那小丫頭了,驚的蘇卿染一路慌忙往外跑。 “怎麼了,發生何事了?可是有人欺負你!別怕,有我在呢!”蘇卿染雙手握住小青胳膊,一臉著急道。 “哦!不是的,沒有人欺負奴婢!夫人莫慌!”小青見蘇卿染誤會了,連忙解釋道。 “啊?”蘇卿染一頭霧水,不知小青因何如此激動,隻見小青將蘇卿染的手放下,自己則微微側身,向後轉頭輕聲道:“夫人,您瞧!” 蘇卿染順著小青的目光而去,隻見那一身熟悉的紅衣官袍,依舊挺拔的脊背與勁廋的腰身,本就棱角分明的輪廓因著廋了些,更加清晰可見,白皙的皮膚並未因邊關風沙彌漫烈日炎炎而粗糙變黑,蘇卿染心中不禁有些嫉妒,皮膚怎麼這麼好,怎麼蹉跎都好好的,哼! 再看那雙極度迷人又極度危險的銳鳳眼,此刻正對上了她的雙眸!不知為何,蘇卿染有種被獵豹盯上的感覺! 數月未見,看著眼前之人,腦海裡這些時日所發生的樁樁件件,悉數在蘇卿染眼前如放電影般閃過!一絲絲委屈漸漸湧上心頭!眼中銀光微閃,不知怎得,竟沖那人飛奔而去。 張開雙手,一把就抱住了那腰身,將臉頰緊緊貼在對方胸膛上,聽著耳畔傳來“撲通,撲通”的心跳聲,帶著哭腔對那人道:“夫君~你終於回來了!還好,你沒事!我太想你了,我想回家!我不想待著這,你是來接我的,對嗎!”說著便抬起頭,下巴依舊抵著胸前,一臉期望的看著溫奕承。 他看著那雙被淚水沖刷過,濕漉漉的大眼睛,眼角微紅,緩緩抬起左手輕拭去其臉頰的淚痕,右手則放在蘇卿染頭頂,小心的撫摸著,柔聲道“嗯,我回來了,這就接你回家!” 小青見兩人旁若無人的“秀恩愛”,一臉磕到了的表情,立馬加快速度,趕緊把東西往馬車裡搬,聽到動靜的蘇卿染,一下子就回神了,不自在的收回了手,尷尬的說了句:“那個,我去幫小青!”隨後便拔腿就跑,溫奕承正想說陸離,青葉馬上到了,讓他們搬就好了,哪知道蘇卿染根本沒有給他開口的機會,一轉眼就隻看見她那慌亂的身影,頗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見此,溫奕承有些無奈,視線落在剛剛放置其發頂的手,鬼使神差的置於鼻間,一絲淡雅的香味襲來,是茉莉花啊! 匆匆趕來的陸離帶著人手搬箱子,不禁意抬眸一看,隻見他們冰山一般的督主將手放著鼻間輕嗅,忽而嘴角微揚,隻聞一聲輕笑!陸離心驚不已,恐花了眼,待再去看時,哪還有什麼人影,隻聽見他們督主那清冷的聲音“手腳快些!” 話音剛落,大家立馬就將院中堆放的一乾物品搬完了,隨後跳上馬車,跟著前麵的隊伍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督主府! 蘇卿染從來沒有如此想念督主府,這會兒總算回來了,看著管家都興奮不已,一路疾行,見著誰都打招呼,到了房間門口,直奔她的大床,整個人呈大字形躺著柔軟的床榻上,緊繃了許久的神經與身體,在此刻漸漸鬆弛下來!不到半刻,蘇卿染竟睡著了!溫奕承隨後進入時,趙嬤嬤見此,本欲叫醒她,被溫奕承製止了,他知道這段時日確實苦了她,神經一直繃著,睡覺也不安穩,現下放鬆下來,才會立馬入睡! 不想將她吵醒,便在嬤嬤與小青的注視下竟將蘇卿染抱了起來,把被其壓著身下的被子拉出來,又為其脫了鞋子,重新蓋好被子,掖好被角,並囑咐不要吵醒她。還命廚房準備她愛吃的,做好溫著,待其醒了便可馬上傳膳! 安頓好蘇卿染,溫奕承便回了書房,冥夜從房梁下來,將這段時間暗衛們探聽到的消息盡數上呈,而溫奕承嫂子的遺骸也被秘密護送回來,安葬在溫奕承特意為溫家眾人挑選的一處十分隱蔽、秘靜的墓園內,與他兄長合葬一起! 蘇卿染這一睡就睡了好幾個時辰,醒來時,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好在溫奕承早早吩咐了廚房,滿滿一桌菜不一會兒就上齊了,蘇卿染看著眼前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滿意的點了點頭,心道:不錯,全是她愛吃的!剛剛已經聽小青將她睡著後發生的事情都敘述了一遍,拿起筷子將糖醋排骨送入口中,味蕾的滿足,加上某人的體貼入微,蘇卿染心中忽然發現:其實嫁給他,真的好像還不錯!以前可能還想著討好他,和他保持利益關係,保命來著;現在想想,這段關係,認真對待,好像也不賴! 此刻,與冥夜一起,正在溫家墓園內的溫奕承,並不知道蘇卿染做了個什麼決定,隻是望著滿園的墓碑,沉默不語!四周山林圍繞,漆黑一片,隻有這園中燃著點點焰火,隨風搖曳,盆中紙錢在火光中漸漸化為灰燼! 冥夜站在身後一步,偷偷望向溫奕承,剛剛在書房中,少主將從大月太子手中得來的密信給他看了,沒想到真相竟然是這樣!他一直堅信老爺不會做賣國之事,是有人栽贓陷害,隻要少主找出證據,便一定能為溫家平反。結果他們還是太天真了,果真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可恨的狗皇帝!枉老爺夫人還將其當做至交好友,為了讓他坐上皇位,鞏固皇位,多少次帶著大少爺沖鋒陷陣,九死一生,就連少主,小小年紀也毅然上了戰場,坐鎮後方!溫家滿門忠烈啊!竟葬送在那人的猜忌與陰謀之中,還有夫人,那麼好的人,生前被那人覬覦,卻被殺夫殺子滅滿門,自己也被逼死,身死後就連屍骨也被藏匿獨占。溫家眾人的屍骨皆是殘缺不全的,是老爺的部下與好友偷偷留了些,還有的都是少主這些年尋到的,找了這麼個清幽僻靜之地,一同葬在此處!時常拜祭! 冥夜不知少主在想些什麼,隻是看著他的身影,心疼不已,每次來這,少主都是如此,從未言語過什麼,隻靜靜的看著滿園的墓碑!很久,很久! 溫奕承望著父親的墓碑,心中默念:大家再等等,很快就會結束了…… 小青正給剛沐浴更衣完的蘇卿染擦乾頭發,蘇卿染坐在梳妝臺前,推開窗看了看外麵,已經很晚了,溫奕承怎麼還沒有回來,這麼拚的嘛!才日夜兼程,風塵仆仆得回京,還沒有怎麼歇,又腳不沾地的忙事情了!反觀她自己,除卻那些要命的時候,不用上班,不愁吃穿,不愁銀財,還沒有什麼內宅糾葛,嗯,還真是有被好好養著的感覺,說實話,蘇卿染眼下還真有點心疼他了! 這樣想著,蘇卿染有些坐不住了,待小青把頭發擦乾,蘇卿染立即換上衣服,直奔廚房,怕溫奕承沒有時間好好用膳,現在這麼晚了,餓肚子怎麼辦,老這樣胃會生病的! 做麵又怕時間把握不住,坨了就不好吃了,想了想,還是做了碗蓮子羹,搭配盤小點心!把東西放進食盒,準備去臨風居等他!走到門口,突然想起來上次被暗衛拒之門外,默了默,還是提著食盒回了自己屋裡,將東西放置桌前,單手托下頜,想著等他回府再過去! 好在沒一會兒功夫,溫奕承就回來了,正準備進屋,暗十便來稟,道是夫人來過,原本還笑著,結果到了門口突然情緒低落又自己走了!溫奕承一聽此話,略一思襯,便知曉,蘇卿染應是想起那次他下令不讓她進自己屋子,心有介懷,這才又回去了!怕她這麼晚了,來找他有什麼事,便調轉腳步去了蘇卿染房裡! 一進屋,便見蘇卿染趴在桌上,雙手交疊,腦袋枕在上麵,許是等困了,閉著眼小憩! 溫奕承見此,恐其這樣睡會著涼,第二日脖子酸痛,便區起兩指,在桌麵敲了幾下,蘇卿染因著心中掛念,並未睡死,聽見響聲,立即驚醒,抬眼一看,等的人終於來啦! 還不等溫奕承問,尋他何事,蘇卿染便笑著把食盒打開,將蓮子羹與點心端了出來,怕冷了,還特意用另外一個盤子盛了熱水放著保溫。好在溫奕承回來的及時,都還是熱乎的。 “夫君,這麼晚了才忙完,想必也未顧及好好用膳吧,這是我剛剛做的蓮子羹和小點心,快趁熱吃!”蘇卿染一臉溫柔的看著他道!溫奕承也不知是怎麼了,望著眼前的這張臉與桌上冒著熱氣的蓮子羹,忽然有一瞬間腦海裡浮現了他年少時,家中想為其擇妻,父親曾問他喜歡什麼樣的女子,當時他並未有什麼想法!隻道了兩個字“不知!”此時,父親若是再問他,他可能就會向其描述眼前的一幕吧! “夫君~怎麼了!是不喜歡嗎?”蘇卿染見溫奕承隻看著她,並為有任何動作,不禁懊惱,不會是他不喜歡吃吧,早知道還是先問一下在弄了! 回過神來的溫奕承,見眼前的小女子一臉懊惱,問他是否是不喜歡吃,輕聲道:“沒有!”話落便坐了下來,抬手端過那碗蓮子羹,看了看蘇卿染又道:“忙去事情來,便顧不上用晚膳了,眼下倒是省了吩咐廚房了!”說罷便拿起湯匙慢慢進食! 兩人就這樣,一個吃,一個看,誰也沒有說什麼! 蘇卿染看著溫奕承將蓮子羹喝完,修長的手指拿起小點心,細細咀嚼,真是越看越順眼,簡直賞心悅目啊!這吃相,一個字,“雅!”嘖嘖!眼下這麼看著,再結合平日裡給她的待遇,嗯,蘇卿染愈發覺得這個老公,可以有!柏拉圖式,她也可以! 她在看溫奕承的同時,溫奕承也同樣觀察著她!畢竟他本來就五感極好,再加上蘇卿染那毫不掩飾的注視,他想忽視都不行,好不容易麵不改色的將東西吃完,一抬眼便對上了蘇卿染那雙星星眼!溫奕承心下一跳,不知為何,他有種不好的預感! 正要開口告辭,蘇卿染一下站了起來,往溫奕承旁邊的凳子一坐,一把拉過他的袖子,一臉委屈的向他述說這段時間在宮中的所有遭遇,雖然早已知曉,但親耳聽她說起其中細節,經過等,包括軒轅浩威脅她的話! 再看她脖間,雖然此刻已然是一條淡淡的痕跡。不仔細看也看不大出來,但是他很清楚沈暨白的手藝,作為禦劍山莊莊主,又以珍貴材料製成的匕首,削鐵如泥,當時青黛信中提起過,她寧死不屈,脫困後,暗九探查過她的傷勢,血流不止,還好暗九身上帶著陸今安配置的傷藥,那藥止血效果是很好的,平常一點點就夠了,他親身體驗過的,而止住她脖間的血,暗九用了整整一瓶! 後麵青黛她們又送了她好幾瓶玉肌膏,那是祛疤良藥,一兩值萬金,可見效果有多好,這些天了,都還有點印,溫奕承腦中浮現蘇卿染脖間鮮血噴湧而出的畫麵,心中不禁一痛,雙手不自覺的將人往懷著一攬!一手輕輕撫摸著她的發頂。 蘇卿染正眉飛色舞講的起勁呢!冷不丁就被抱住了,溫暖的大手輕輕撫摸著她腦袋!不過,這姿勢怎麼這麼像擼貓啊!還真別說,挺舒服的,怪不得貓咪喜歡這樣呢! 抱了一會兒,就聽見頭頂傳來一道清冷又帶著點柔和的聲音:“放心,不會再讓你受傷了!再等等!好嗎?” 蘇卿染抬頭看著他,嘴角微微一笑,點了點頭“嗯!” 兩人四目相對,氛圍正好啊!蘇卿染也不知道腦海裡怎麼突然有了那麼一個大膽的想法,還沒有想明白,身體倒是動作快,直接對準那片薄唇懟了上去! 感受到唇上的溫度與那片柔軟,溫奕承不禁瞪大了雙眼。好似不敢相信眼前的女子竟會如此大膽。而作為始作俑者的蘇卿染,也是心中一驚,不過,親都親了,這會兒退縮,那可不行,不蒸饅頭,爭口氣嘛!再說了,這麼帥的臉,又是她的,她親一下怎麼了!乾脆一不做二不休,雙手懸與溫奕承脖子上,直接跨坐了上去。 嘴上更是不消停,回憶著電視劇裡怎麼演來著,學著樣子對溫奕承的嘴唇發起了進攻!一條柔軟的舌頭撬開了他緊閉的雙唇,那種奇異的感覺另溫奕承不知所措。前麵一直是蘇卿染掌握主權,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起,溫奕承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脈,後來居上,強勢入侵,宣誓主權!到最後,蘇卿染脖子都疼了,小聲嘀咕,溫奕承才放過她! 蘇卿染都困了,便柔聲道:“夫君,夜深了,可不可以不要走啊!我想抱著你睡!有安全感!”本來還有些情動的溫奕承,聽得此話,瞬間清醒,將蘇卿染從腿上放了下來,隨即起身,背過身子,隻道了句“今夜十五,你早些休息吧!”話落,便轉身而去! 蘇卿染一臉無語,不知道溫奕承其實真正想說的是什麼,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隻以為十五月圓毒發,他得回去壓製。不禁心中咒罵:什麼鬼!天時地利人和,氣氛正好,很適合增進感情啊!結果,今夜十五,那該死的皇帝,真是氣人!下的什麼毒!哎!本來都可以把他拐上床,抱著當人形暖寶寶睡覺了! 蘇卿染一臉可惜,憤憤不平的躺回了床上,準備去夢裡繼續大罵狗皇帝! 而一路疾行到了密室的溫奕承,此時卻混亂不已,因著情緒起伏不定,原先壓製著的毒性漸漸在體內散發,心臟萬蟻啃噬之痛,銷魂引也慢慢發作起來,溫奕承腳步趔趄,從袖中掏出陸今安師傅:神醫風淵,臨走前為其煉製壓製噬心散之毒的藥丸,服下一顆,那種疼痛漸漸弱了下來!溫奕承看著手中的這瓶藥,它雖能壓製緩解毒發時的苦痛,卻並不能根治,風淵這才周遊列國,為其尋找解藥!每過一段時間便會回來,帶著壓製毒發的藥丸,一邊壓製、減輕他的痛苦,一邊遍尋百草,一一試驗,定要為其將這毒解開! 如今,瓶中藥丸已經所剩無幾,溫奕承本並不在乎能不能解毒,隻覺得撐到為溫家平反,報仇雪恨之時便可!到時,自己這條殘命,也該了結了,下去與溫家眾人團聚! 隻是,現下,心中多了一絲羈絆,他若死了,她要怎麼辦!想起書房暗格內的合離書,到時,他的財產全部給她,她也可再尋相愛之人,琴瑟和鳴,白頭偕老,子孫滿堂,隻是想到這些,他的心口明明已經壓製住了,為何還是如此的痛,甚至比以往未壓製還痛! 他的手緊緊握著心口,許久都未曾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