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懸回到沿州的第一刻就和堯景分開,她要去冉衣鎮找忠祥。 十年離別,她一直想再見見他,去原淩城時間緊迫就沒去,又被土匪耽擱了些時間。 再次踏上熟悉的街道,雲懸的心像是被大雨淋過一般,濕漉漉的。 一步步與六歲時的腳印重合,隻不過她現在熬出頭來了,祥閣裡人進人出,雲懸邁過門檻。 忠祥的目光向門口看去,他不敢認她,那張與溫薑極其相似的臉真真切切的在他眼前。 他嘴唇微動,說不出話來。 雲懸見忠祥直愣愣的看自己,鼻子微酸,但她努力揚起笑臉,十年了,一切都變化了,祥叔未曾變多少,但時間仍推著他前行。 “祥叔可還認得我?” “認得,當然認得!”忠祥從櫃臺走出來,站在雲懸麵前一步遠距離,那個小姑娘出落得漂亮了,比他肩膀還高了。 忠祥想抬手但又落下。 “走,到樓上說話去。可曾用膳?”忠祥看日頭高掛惦記她吃沒吃飯。 “還沒有呢。”雲懸如實回答。 到樓上的雅間,忠祥問了她很多問題,關心她在昇樓怎麼樣,他曾和江衛問過她的狀況,聽到她一切都好就放心了。 “那年如果你不去昇樓,我就養你了。”忠祥感慨,溫薑的女兒就是他的女兒,待她如己出。 “祥叔,如今我熬出頭,以後會經常來看你的。” “好。”忠祥開心的眼角都彎彎的,雲懸看見了幾條細紋。 此時菜品上桌,雲懸看滿桌子菜忍不住問:“祥叔怎麼上這麼多菜。” 語氣裡是小女生的嬌俏,忠祥理所當然的回她,“有你喜歡的糖醋魚,還有祥閣的招牌菜,想讓你每樣都嘗點。” 雲懸心裡被暖流填滿,祥叔對自己的好一直都是這樣。 十年後也不曾變過。 “那我可得多吃些,祥叔你都不知道最近可忙死我了。” 雲懸對忠祥打開了話匣子,兩人像一家人一般話家常。 忠祥聽完雲懸說剛做完的兩個任務忍不住皺眉,心疼的說,“這麼累啊,哎。年紀小可得補補身體,別虧空了,尤其女孩子家。” 雲懸聽完乖乖點頭,“嗯!都聽祥叔的。” “小雲姑娘啊,如果你願意,我是說你願意的情況下,可以把我當父親看。”忠祥思索後說。 “為什麼不願意呢,祥叔是我母親的朋友,是我無家後第一個讓我感覺到溫暖的人。” 雲懸說完後進入沉思,她想起那段時光,感覺暗無天日,幸虧她遇見的人都對她很好。 祥叔和不著調的崇光,還有同她像姐妹一般的梓茹。 上輩子她是做了些好事才能遇見他們吧。 “在昇樓過得可自在?” “昇樓就像是我的家,四衛對我都可不錯了。” 這是事實,世人都認為昇樓冷血無情,但未曾了解過內在,有人情味,有暖心。 “對了小雲姑娘,我在潯花城也開了酒樓,名叫迎英樓,還有幾處房產和莊子,閑暇時候可以去莊子裡住住,清閑自在,風景也甚好。” 這些都是他置辦的,潯花城的酒樓生意也不錯,收益也養眼。 “祥叔,我在出任務的時候碰見個奇怪的人。” 忠祥一聽就疑惑,奇怪?他連忙追問。 “怎麼奇怪?” 雲懸回想與殷纊的相遇和之後的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去原淩城的路得經過山,我是在山洞裡遇見他的,他走之後我還睡著,他還特意了添柴火。” “沒想到後來又遇見,他直接翻窗進來的。” 忠祥聽到這心裡一緊,這浪蕩登徒子不會是看上小雲姑娘了!? “應該沒有然後了吧。”忠祥試探性的問。 雲懸義正嚴辭放下筷子,“有。” “滅狼山我們計劃被土匪綁上山,好鉗製土匪頭目,我與同夥正要成功時,他殺出來給我們救了!” 雲懸想到這就有些來氣,本可以順利的,他這個程咬金打亂計劃,要是沒有殷纊,雲懸也不必說那麼羞恥的話。 忠祥感覺雲懸的情緒不對。 “我與同夥假扮兄妹,祥叔你知道這人臉皮厚成什麼樣嗎,土匪問他是什麼身份,他,他竟然說。” 雲懸羞憤的磕巴幾句,臉頰染上緋紅。 “他說他是我的新婚夫君。”雲懸說完就低垂頭直吃菜,想用菜壓下去心裡異樣的悸動。 像一根毛毛一樣直撓她的心,讓她不知所措。 忠祥此刻緊閉雙眼,這個浪蕩登徒子竟口出狂言!他十年未見的小雲姑娘竟被他調戲。 憋氣啊,太憋氣了! “膽大包天!” 最終忍不住狠狠捶了桌子一下,雲懸被“哐”一聲響嚇了一跳,俯身去看桌子,紅實木的桌子無事。 雲懸又去看忠祥的手,喃喃道:“還好,都無事。” 忠祥感覺自己反應過激,抬手給雲懸夾塊糖醋魚,又重新變回和藹可親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