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大人,晚輩此次前來是有要事相商。” “想必應是為了官糧一事吧。”商父端起桌上的茶輕輕抿了一口 “晚輩確實是為了此事而來,不知...”商父擺了擺手打斷他 “這件事情,恕我無能為力。” “雖說我和黑頭寨的寨主有點關係,但是交情也不至於我開口他就能交予你的地步。” 後麵無論蕭行舟說什麼,商父總是能把話錯過去,最後,他隻能起身告辭離開。在他從正廳走出的時候,正迎麵迎來一名女子,蕭行舟從另一條路直接繞過去了,商岑妙看著他的身影好熟悉直直出了神,還是在丫鬟的呼喚中緩過來。 她匆匆的向正廳跑過去:“爹,剛才的那個人來乾什麼啊?” “你啊,都多大了,還這麼冒冒失失的。”商父雖然話語在責怪,但是語氣裡的寵溺更甚 “您快回答我嘛。”說著,輕輕晃著商父的胳膊 “他啊,是想要來通過我,向你黑頭叔叔要回那批官糧。” “義父什麼時候和官糧扯上關係了?” “這個我也不清楚,我這段時間出去談生意也是才知道這件事的。” “我現在得派人去問問這是什麼情況,那畢竟是官糧,稍有不慎,整個黑頭寨都得搭進去。”商父不禁眉頭微皺 “對了,爹爹,那個人就是我回來的路上救了我的那個人。” “要不是他,女兒都見不到您了。”商岑妙在商父的懷裡撒嬌 商岑妙知道商父是一個重情重義的人,話說到這了,肯定會重新考慮的。 商岑妙繼續乘勝追擊道:“而且,那晚也是他,要不然女兒絕色的臉,就變成豬頭了。” 商父聞言大笑道:“哪有你說的那麼誇張。” 玩笑歸玩笑話,商父聽到她說的這番話,麵色略顯凝重;“這件事,為父會慎重考慮的,你快去看看你祖母去吧,她一直念叨你呢。” “好,女兒這就去。” 商岑妙走後,商父立馬派了自己的心腹去打聽情況,不出一個時辰,派出的心腹就回來了。 原來現在黑頭淵不在崖裡,最近一段時間,寨裡的人心不齊經常有內訌出現,每個頭領都想取而代之坐上寨主的位置,這才導致有人想通過這種方式扳倒黑頭淵,如果有朝廷的人來問責,大可以把這些罪責安在黑頭淵的身上。 黑頭淵在位這麼多年,寨裡肯定有自己的親信,既然這麼久都沒得到消息,八成是都遇害了。想到這,商父立即派人通知了黑頭淵,沒過兩三天商父就收到了黑頭淵的來信。 果不其然,寨裡的情況他不知道,這一路上又遇上了很多的刺殺。商父又和他說了蕭行舟的事情,他也表明了既然這批糧食是朝廷的,自己再怎麼也不能搶將士百姓的糧食,他同意把這批糧食歸還給朝廷,但是可能得等一段時間,大約還有半個月他才能趕回去,讓他先穩住蕭行舟。 商父派人去告知了蕭行舟,為表誠意,蕭行舟親自登門謝禮表達謝意。 “我聽小女說是你救了她,與這相比,這也算不得什麼。” “小女是?” 未等回答,商父便看到商岑妙手提裙擺一路小跑過來:“她來了,你自己看吧。” 蕭行舟回頭轉身,就看到身著水粉色的襦裙,發髻上的步搖隨著她的步伐來回輕輕擺動,庭院的桃花隨風在空中搖曳著,最後緩緩落在地上。在商岑妙進來的時候,蕭行舟定定的看著她,商岑妙也是滿眼都是他。 他抬手輕輕把她頭上的桃花拿下,最後還是在商父咳了一聲,兩人才收回視線。 商岑妙趕忙跑到商父的身側,抱著他的胳膊,羞赧道:“爹。” “這是我女兒,商岑妙。” “商兒,快來見過大人。” “民女見過大人。”說完行了一個標準的萬福禮,後偷偷瞥了一眼 “不必多禮。” 商父和蕭行舟有要事相談,所以商岑妙沒待多久離開了。 “聽小女說,你還救過她?” “舉手之勞,不足掛齒。” 商父連忙擺手:“不,我隻有這一個女兒,如果她有個不測,我也沒有臉去麵對她的母親。” “今日,還有另一件事,要與你相商。” “......” 商父作為商人走南闖北獲取消息的本領自然是毋庸置疑的,蕭行舟同樣也收到了京中的密報。 幾位皇子已經蠢蠢欲動,總想背後搞點小動作,雖然說對他們之間來說是無傷大雅,但是對於平常的百姓卻是滅頂之災。 等官糧一到,押著回京就算是完成了任務,可是計劃卻沒有變化快。 黑頭寨存放官糧的黑頭崖一般都是重兵把守的,是不會出現失誤的情況,但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更別提黑頭崖了。 這夜,蕭行舟還在看京城來的線報,眉頭微皺,眸底變幻莫測,就聽一聲傳報。 “殿下,商府那邊來消息了,說是黑頭崖遭遇火災,官糧” 蕭行舟連忙站起來:“官糧怎麼了?” “官糧一半被燒,損失慘重啊。” 蕭行舟聞言震怒,把手中的奏折重重一摔:“就這麼等不及要看我的笑話嗎,” “傳令下去,盡力搶救,除此之外,也要安撫好人心,除此之外,你讓爪去查,去看看我這幾位兄弟哪一位這麼心急,讓張去查,看看黑頭崖那邊有什麼線索。” “是。”侍衛領命離開 蕭行舟一雙黑眸潛伏在黑夜中,就像是隨時等待獵物一般,趁對方稍一不注意,就會一擊斃命。 亥時,商府。 商父看著書桌上那一封書信,又聽小廝說最近府裡好多丫鬟莫名其妙就失蹤了,造得府裡的人也是人心惶惶。 “難道真的是他動手了?” * 翌日,商父一早就請了蕭行舟來了府上。 “賢弟啊,事急從權,商某就不跟你多費口舌了。” “數日前,在商某回揚州時,就曾有一封密信傳來,警告商某不要參與京中官糧一事,否則就拿全府上下和小女的性命相要挾。” “近日,府中丫鬟接連失蹤,商某也是沒有別的辦法了,適才提出一個不情之請。” “您但說無妨。” “商某從賢弟穿衣打扮和為人處世的方麵來看,您定是一個非尋常之輩,商某能力有限,護不得這商府上上下下,隻能將小女托付給賢弟。” “這,這可使不得啊,我與小女尚見過麵。”蕭行舟推辭道 “商某也暗中調查過,賢弟兩次救小女於水深火熱之中,足以看出賢弟是可托付之人。” 蕭行舟並沒有立刻回答,商父見他猶豫不決,便接著說:“想必賢弟也得到了黑頭崖官糧被燒的消息,倘若賢弟答應商某,那此事就全權交給商某。” “商大人可有什麼解決辦法?” “商某不才,也算小有一番成就,商府的糧倉可盡數為賢弟所用,同時,城郊東麵那多是流民聚集地,即便是富裕的揚州,也避免不了。” “商某可在商鋪為各位青年壯丁提供一個可養家糊口的工作,賢弟看怎麼樣?” 商父並沒有催促,給他留了足夠的時間去想,兩人又說了些無關緊要的話,直至蕭行舟的侍衛稱有要事相商,這才離開。 * 等人離去,商父一旁的管家不解道:“大人,為什麼要幫蕭公子?” 商府拿起茶杯,輕輕抿一口:“我不是在幫他,而是在幫我自己。” “能驚動京城的人出手,這位蕭公子又豈非等閑之輩,倘若那人要對商兒下手,恐是我難以掌控的。” 商父放下茶杯:“可能唯有他才能與‘他’抗衡。” “我雖知商兒心儀於他,可還要再問問她,你去幫我把商兒叫來。” “是,老爺。” 蕭行舟從商府離開的時候就已經未時了。 商岑妙一進正廳的時候,就看見商父一臉嚴肅的坐在那,她很少看見商父會這樣。 “女兒見過爹爹。”商岑妙乖巧坐在一旁 “你來了啊,快坐。” 商岑妙走向了左側的位置,剛坐下就聽到商父說;“你覺得蕭公子怎麼樣?” “女兒覺得蕭公子是一個有勇有謀的、有紳士風度的人。” “如果這樣的人做了你的夫婿,你可願意?” 商岑妙雖說對他有好感,但是還沒想到嫁娶那步,但想想隻要是他,她也是願意的。 商父看著她這幅樣子,心下也了然了。原本他是想在當地找個合適的人,隻是眼下商兒剛回到揚州,對各中人都還不熟悉,相處起來也是需要一定的時間的,而且他了解商兒,估計這揚州之中還真沒有人能入得了她的眼,而跟蕭行舟經過這段時間的接觸,如果把商兒交給他,他也是放心的。 雖然不能為正室,但自古商人很不為人正視,既然這樣,不妨那就遂了她的想法。 給人做妾固然艱難,但是他們作為商人,一沒地位、二沒權勢。如果嫁給官宦子弟恐怕也是做妾,嫁給不那麼富裕的人家,自己但是可以接濟他們,但現在自己時日無多,等自己走的那天,不知道他們還會像之前一樣對待岑妙麼,與其這樣,不如嫁給一個她喜歡的。 以他多年來的經驗,此人絕非等閑之輩,所以把岑妙托付給他,他心裡很放心。 蕭行舟回驛站的路上就在想剛才他和商父的談話。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我也就不跟你繞彎子了。” “通過這段時間的接觸我發現你是一個值得托付的人,我能看出商兒很喜歡你,那日從你的眼神中也能看出你對商兒心思也不單純。” 蕭行舟的話還沒說出口,商父就打斷了他:“你別急著否定,仔細聽我接下來的話。” “我們家就這麼一個女兒,她母親在生她的時候就難產去世了,所以,一小,我就連帶著她母親那份一起寵愛她,她從小說不上錦衣玉食但是也不為過,她性子單純,沒經歷過什麼大風大浪,我能看出來她很喜歡你,她臉上藏不住事,作為父親,我隻能為她多想想。” 看蕭行舟臉上還是猶豫的表情,他繼續說道;“前段時間,大夫說我最多三年的時間了,所以我才把女兒匆匆的接到揚州來,又不得不因種種原因交付給你。” “我最不放心的就是她的婚事,怕她被外人所欺負。” 言盡於此,商父沒有再說什麼,隻是讓他回去好好考慮考慮,即便是蕭行舟說了自己已經娶妻了,兩人也剛成婚不久,但是這對於商父猶豫了之後還是堅持之前的想法,蕭行舟隻好先回去了。 樓前方磚鋪地的甬路上,有人挑燈而行,燈影漸行漸遠,隱入搖曳的樹影之後,慢慢走向深沉的黑暗之中。 夜晚,客棧內 蕭行舟思考了很多,最後還是打算拒絕商父,因為畢竟他是剛成婚不久,這個時候帶回一個女人,對於沈如棠而言,太殘忍,更不好對於沈太傅和天下的百姓交代。前者是情意後者是仁義。
第10章 契機(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