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有一天,我也能這麼厲害!” 艾雨看到了一場盛大的煙花。那是天道織了一張網向她兜頭罩下,小翠則射出萬千金針,刺向每一個縱橫相交的節點。 隻有這一擊,贏的異常乾脆。 夜空中的殺機無人可見,可陵園裡的蟲鳴聲驟然消失,已經說明了什麼。 緊接著,一副高人模樣的周閶忽然吐血不止。 又有一道驚雷憑空出現,將周閶手裡的羅盤劈成了黑灰,他那隻手卻安然無事。 這一係列變化落在幾位警察眼裡,無異於三觀重塑。 江海幾人更是落荒而逃,恨不能生出翅膀。徐振見狀連忙下達指示,絕不能讓這仨從犯跑了。 艾雨眼中的異色漸漸平息,有些同情地看向周閶。 小翠並沒有對他下手,周閶這個德行完全是自食惡果。他一介凡人引動天道殺機,不可能不付出代價。 更荒謬的是,他還想推算艾雨的命格。 風水算命的前提是基於天道,而天道是管不了艾雨的。 道理明擺著,天道打不過小翠,也算不了艾雨,它會怎麼做?當然是拿周閶出氣了…… “不好!” 徐振一聲驚呼驟然響起,就見周閶握著銀刀猛然向程曉蓓的咽喉刺去。 叮的一聲脆響,預料之中的畫麵沒有出現,反而是那把銀刀脫手了。 一柄更薄、更鋒利的匕首正紮在周閶的手腕上。 “別動,我是警察!” 艾雨舉著槍從暗處現身,心裡暗道一聲好險。 她剛接到徐振的指示準備收網,就見到這個瘋子毫無征兆地動手了。關鍵時刻根本沒想起來手裡有槍,青光匕隨著念頭就飛了出去。 周閶臉色慘白,眼裡的驚懼無以復加。他似是想到了什麼,沖眼前的女警脫口而出道:“你是那個亂命之人!” “放屁,真當自個兒是李淳風了!” 徐振大罵一聲趕到近前,身後是已經被銬起來的江海三人。剛剛的情況想想就後怕,幸好艾雨出手快,否則這案子就算破了也是悲劇收場。 “不,你就是亂命之人!難怪……” 周閶眼裡根本沒有別人,也不把那幾支黑洞洞的槍口當回事,隻是青筋暴起地盯著艾雨。 話說一半,忽然從口袋裡取出一枚黑三角,咬破舌尖噴出一口血。 蟲鳴聲再次消失了,一麵黑色大旗呼嘯而來。 “小雨,怎麼回事?”徐振急的大吼,一眨眼的功夫他就跟鬼打墻似的困在了一團濃霧裡。情急之下,想也不想地呼叫艾雨,這種奇奇怪怪的事她向來不怵。 “沒事兒,神棍弄了個障眼法,我研究一下。” 艾雨揮手帶出一道柔和的神識屏障,在這黑霧裡又襯了一層裡子,將其他人護住。 六個警察外加三個宵小,艾雨略微施壓便讓他們睡了過去,甚至還有打呼嚕的。她自己則輕輕鬆鬆從霧裡走了出去,迎上周閶一臉見鬼的表情。 “你折騰出一堆事,就是為了煉化這東西吧?”艾雨沖半空中的三角黑旗抬了抬下巴,“我倒是小看你了,還知道用精血催動法寶。” 也隻是催動罷了,沒有煉化過的法寶隻能打開、不能使用。以往這旗子乾什麼、不乾什麼,恐怕都是那個器靈自己看著辦。 這次卻不行了,艾雨不是軟柿子,那器靈壓根就不敢吱聲。 周閶睚眥欲裂,他看不懂過程,但結果清清楚楚。最大的依仗完全失效,他隻能束手就擒。 “江海三人抓程曉蓓的時候,你也在附近?” “司機何光顯是個爺們兒,攔著不讓他們動手,你就用這東西陰了他?” “你知道被這旗子傷過的人會變成白癡,所以沒讓江海他們滅口,留了老何一條命?” “你抓程曉蓓是為了解封印?” 艾雨自言自語,將事情推測了七七八八。神識卷向黑旗本體,輕而易舉抹去了它和周閶的聯係。 黑三角落到艾雨手裡,濃霧隨之消散,露出了一地熟睡的警匪。 “你要做什麼?!” 周閶終於找回了聲音,哪怕明知自己注定是階下囚了,見秘寶被奪,還是忍不住想要阻止。 “跟你做個交易。”艾雨笑了笑,“我讓你看看這東西的本來麵目,你告訴我它的來歷。” 幾乎不用思考,周閶就同意了。 得到這麵黑旗十幾年,解開它的秘密幾乎成了周閶的執念。 “這黑旗是師父的秘寶,它能驅邪、收鬼,還能讓對家變成行屍走肉。十幾年前,茅山有一個老道士找上門。我才知道師父是茅山俗家弟子,這個黑旗是他從茅山偷偷帶出來的。” 程瑞鬆會法術,卻從沒有教過周閶,這也是他們師徒離心的根源。 想起久遠的記憶,周閶猛然醒悟,眼前的女警比師父、比那個道士還要詭異。 當日老道嘴上說著要清理門戶,實則就是看上黑旗了。可不論他變出巨大的木門,或者滔天水柱,都沒法抵擋黑旗。 最終老道兩眼空空的死了,師父也因為消耗巨大奄奄一息,這才讓他撿了便宜。 “他們兩敗俱傷,我雖然得到了黑旗,卻用不了。有一次跟曉蓓聊天,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才知道黑旗上有封印。師父曾跟她交代,唯有程家後人能用這個秘寶。外人要想解開封印,必須得到程家人的魂血。” 艾雨翻轉著手中的黑旗,暗嘆茅山還真是一個藏龍臥虎的地方。程瑞鬆顯然是一名修士,否則不可能知道封印、魂血之類。 “程曉蓓隻是普通人,根本沒能力給出魂血。你師父很有可能是胡說八道,為了防你這個徒弟。” 周閶聞言眼睛瞇起,冷冷地看向不遠處的墓碑。 “我從程家的書房裡,找到了一個辦法。把黑旗放在墓地,殺一人用血飼之,也能解開封印。” 艾雨倒吸一口涼氣,真要這麼做了,陵園方圓百裡的遊魂必然會蜂擁而至…… 最終得益的,是器靈! 原來如此,這是通過供養器靈,來達成某種合作,根本就不是煉化封印。 這法子是程瑞鬆留下的,很有可能就是他自己的“成功經驗”。 艾雨心裡跟明鏡似的,這個器靈不能留了,它已然朝著黑化的方向一去不回頭。 “看好了,我估計你還能見著程瑞鬆一麵。” 艾雨握著黑旗的掌心迸射出絲絲電光,那麵小旗陡然騰起了黑霧。一張扭曲的麵孔在夜色裡清晰無比,時男時女、時老時少。 雖然畫麵無聲,周閶卻好似能聽到哀嚎和求饒。 艾雨神情少有的森嚴,周閶聽不見的聲音她都能聽到,但絲毫不為之所動。 隨著黑霧溢散,旗麵的顏色越來越淡,最終變做了純白。再也不復之前黑乎乎、油膩膩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