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拜之後,總盟低頭恭敬的退出。 這個過程裡,他能感覺到坐在大殿高處的七皇子,其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所以他的神情沒有去掩飾絲毫。??Qú 無論是不舍、還是釋然以及最終的從容,都將其完全顯露出來,直至離開大殿,走出很遠,他才重新站直了身體,含笑走向自己在這都城的居所。 路上遇到熟悉的同僚,他會溫和的打著招呼。 沒有因自身歸虛二階的修為而自持,在他的身上,看不到絲毫的架子,從始至終他的神情都是溫文爾雅,直至回到了居所後他點燃一支香,坐在那裡拿出棋盤,一個人悠哉的下棋。 可若仔細去看,在那煙鳥之間,其目中深處蘊著一抹天生的陰冷,如一條隱藏在羔羊肚子裡的毒蛇。 「我來此的第一天,就與七殿下提起爐鼎之事,但那個時候他並不在意……而今天卻突然將我召喚過去,將此事重新提出……」 總盟嘴角露出溫和的笑容,這是他的本能、他每次思索問題、都要嘴角帶著笑容。 「督軍帶著上萬軍士,還有淩雲……在封海郡失聯!」 「此刻,七殿下讓我去取來爐鼎。」 總盟笑容更柔和,藏在目中深處的陰冷,一樣更隱匿。 「所以事情永遠不能去看表麵,明麵上讓我取來爐鼎、實則是將我當成了棋子,借我之手去試探封海郡的真實情況,進而他便可分析出大軍失聯的真正原因。」 「而他自身,進可攻退可守,若我出了問題,他隨便就可推脫掉。」 總盟笑著拿起棋子,明明沒有落下,可棋盤卻自行幻化出兩枚棋子。 這一幕看似簡單,可若有歸虛在這裡凝望,必定心神波瀾,因為這簡單的動作裡,包含了對法則近乎極致的運用與升華,超越了萬化虛實。 歸虛之境包含碎空千道、萬化虛實、億想天開、兆法歸一。 「我喜歡三這個數字。」總盟輕笑,溫和從容。 與此同時,封海郡,仙禁之地內,鳳鳥大殿前。 隨著大門的開啟,黑色吞噬了一切。 不僅僅是許青和紫玄的身影,還有他們的心神,也都在這黑色的蔓延中,與其融成一體。 目中的大殿,寂靜空曠,冰冷如地牢,唯有一尊凋像立於正中,如同被封在了牢籠內。 這凋像是個中年女子,與紫玄相似,但明顯不是。其相貌透著雍容,表情微笑,雙眼透出慈悲,眼角的位置,還有那裡托著一盞燈。 好似她此生最珍貴的寶物,此燈紫石打造、如一朵盛開的紫製花、上麵棲息著一隻紫色的鳳鳥,羽翼展開、栩栩如生。 看到這盞燈的一瞬,許青腦海的撕裂感驟然間強烈,丟失的記憶,一一浮現。 他轉身看向紫玄,他想起來了,自己當初進過這裡,看到了一些關於紫玄的畫麵,看到了凋像下出現了一個與紫玄一模一樣的女子,看到了大門的開啟,走入一位男子。 他還記起了畫麵裡的對話,那男子……似是玄幽古皇之子。 一切,都浮現在了許青的腦海,化作了雷霆,轟鳴心神。 而此刻的紫玄,她在顫抖,望著凋像,她神情悲傷,鬆開了許青的手,不自覺的向著凋像走去,口中呢喃。 「我的夢,是一片漆黑的世界,那裡有一盞燈。」 「它是熄滅的,我想象它應該是一朵盛開的紫荊花,上麵棲息著一隻紫色的鳳鳥。」 「這盞燈,一直出現在我的夢裡,沒有光的夢。」 「夢裡的世界,就是這裡。」 紫玄的聲音在這寂靜的大殿,有了空靈之意, 好似是從歲月裡傳出,回蕩在了今生。 而隨著她的走去,當她站在凋像下的一刻,許青記憶裡出現的虛幻之身,居然與站在那裡的紫玄,重疊在了一起,不分彼此。 她望著凋像,目中露出孺慕之意,更有苦澀。 而接下來,許青記憶裡的—幕,再次出現於眼前。 皇子的身影,從他背後穿透其身軀,站在了紫玄的麵前,四爪金龍的皇袍,九珠帝冕的搖晃,使得這身影的身上散出濃濃的天威。 皇子似乎說了一些什麼,許青聽不到,他隻能看到紫玄遙望外界,目中蘊著濃濃的留戀與悲傷。 【鑒於大環境如此, 但這一次,與他記憶裡終究有了一些不同,紫玄的聲音,他聽到了。 「我不會離開。」 「父皇的決議,是錯誤的,將子民拋棄,將家園拋棄,將天外天化作聖地,獨活於那裡,生命還有什麼意義。」 「為自身活命,漠視望古浩劫,這個古皇……他不配。」 紫玄悲憤。 許青聽著這些話語,心神轟動。 而那道身穿皇袍的身影沉默了,半響後伸出手,似在做最後的努力,紫玄目中露出決然,再次搖頭。 最終,皇子的神情落寞,取出一紫色的小瓶,向著凋像做完這些,他將小瓶放在了一旁,默默的轉身,神情彌漫了悲傷,更有一抹痛苦,邁步走向大殿之門,從許青的麵前穿透而過,越走越遠。 隨著消失,大殿的門,緩緩的閉合。 整個大殿,一片安靜,唯有那盞燈發出焰火,不斷地燃燒,發出輕微的聲響,隨著火焰的搖晃,光芒映照大殿。 在這火光中,紫玄神色悲哀,靠著凋像蹲了下來,無聲的哭泣。 許青記憶裡的畫麵,截止在這裡。 但這一次,出現在他眼前的這一切,並未結束。 時間似乎在這大殿內沒有了存在的價值,無聲無息的流淌,直至外界傳來了淒慘的哀嚎、痛苦的咆孝。 血光在外蔓延,求救聲隱隱傳來。 而紫玄的身影此刻重新站起,她的身上出現了一套戰甲,一步步穿透了許青的身軀、走出了大殿。 許青無法動,他隻能默默的望著,不知過去了多久,外界的聲音慢慢消失,紫玄的身影帶著疲憊,帶著虛弱,重新回到了大殿。 她的戰甲已碎裂了大半,她的身上滿是傷痕。可她的手拎著此頭,紫玄的身影緩緩走到了凋像的麵前,凝望凋像。她蒼白的臉上露一抹溫柔。 「娘親,我隻能將那外來的神靈斬一次,若乾年後她還會在這裡復蘇。不過復蘇的她將不會再具備上神位格,另外我用了娘親您曾經傳授我的咒法,她未來將死於同類相殘,可惜……我看不到了。」 紫玄輕聲,想要拿起紫色小瓶再給油燈加一些油,但卻無力,最終隻能靠著凋像坐下,慢慢的閉上了眼。 魂飛、魄散。 那盞燈還在燃燒,可沒有燈油的添加,隨著時光的流逝,它的火光漸漸暗澹,直至徹底消失。 整個大殿陷入漆黑冰冷。 隨著火光的消失,隨著外界的寂靜,黑暗降臨了,吞噬一切。 時光流逝,歲月變遷。 仙禁之地在不知過去了多少年後,突然有一天出現了震顫。 一股復蘇之意升騰,一聲神靈的低吼回蕩,血肉出現在了仙禁之地。血肉覆蓋了大地,淹沒了一座座大殿,也包括了這裡。 又過去了很久很久,直至這一天,在這漆黑的大殿 內,在那凋像的前方突然出現了一個紫色的圓圈。 它憑空顯露,出現的一瞬,立刻就引起了整個仙禁之地的轟鳴。 而就在這神念掃來的一瞬間,那紫色的圓圈裡伸出了一隻手,一把抓住了那盞熄滅的燈,將其拽入圓圈。 這隻手似還想要抓向紫色小瓶,但已來不及,於是果斷的離去。 可還是晚了一點,來自仙禁神靈的神念,排山倒海而來,狠狠的撞在了紫色圓圈,與那隻手碰觸到了一起。 圓圈崩遺,化作無數碎塊,融入無盡虛無之內。 那隻手震顫,雖依舊離去,可手中的燈,其燈芯脫落,流失在了虛無,不知去向。 畫麵在這一刻消失了,消失在許青的眼前,一同消失的,還有這座大殿,還有那個凋像,此地重新化作了廢墟。 如同一場夢,夢醒之時,一切都不在,唯有紫玄站在廢墟上,象一枝傲雪的寒梅,佇立在幽靜的山穀中。 無論身周左右是否有人注視,她都象獨自置身在空無一人的原野。 望著天空,神情落寞。 許久,她輕聲開口:「我們回去吧。」 許青默默走了過去,與紫玄一起,向外走去,一路上他們沒有說話,直至離開了仙禁之地。 他們來的時候是黑夜,走出的一刻已不知是第幾日的白天。 天空素藍、陽光明媚,看著前方身影蕭瑟的紫玄,許青忽然將其喊住。 紫玄回頭,凝望許青,許青沒有多說,隻是讓其伸出手掌。 陽光下紫玄的掌心清晰,一條條一道道,如同命運。 「你的掌心有什麼?」許青問道。 紫玄不解,搖了搖頭。 許青望著紫玄的雙眸,輕聲開口。 「掌心裡,有陽光。」 。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餘的表情,仿佛對什麼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裡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麼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於後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然後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於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麵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麵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乾凈。 筆奇部為你提供最快的光陰之外最新章節更新,第七百二十四章向著太陽伸開手掌免費閱讀。http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