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試戲的路上,梁立森沒有再掩藏他的不滿和氣憤。 “你現在是申戲大四學生,不要以為上過幾天表演課,就能把戲演好?” “好的,梁導,我會努力學習的。”慕驪傾點頭接受,她清楚一個新人在娛樂圈或者是影視圈是沒有地位和話語權的,她以前…… 也是這麼過來的。 “慕驪傾……”梁立森默念著這個名字,突然想起了一個人,一個他很欣賞的女演員,“顧璃清……”唉,隻是可惜了,顧璃清已經…… 梁立森突然停下腳步,回頭看了慕驪傾一眼,感嘆道:“同叫liqing,不知道你的演技能有她幾分。” 慕驪傾沒有說話,隻是眼波流轉,似是想起了什麼,神色卻異常平靜。 顧、璃、清。 她在心底重復著這個名字,嘴角不經意扯出一絲無奈的笑,但也僅在這一瞬間。 沒想到還有人記得這個名字。 沒想到在她去世的三個月後,第一次聽見這個名字竟是從這位隻合作過一次的導演口中。 許多導演都怕這位嚴格的導演,可是她不怕。 她,什麼都不怕。 不,她隻怕阿璟不好。 阿璟,顧璟清,是她的弟弟,是她活著的時候唯一的念想。 以前,其實也就是三個月前,那時候她還活著,她希望顧璟清能過上安穩的生活。 她沖破頭皮去演戲,在娛樂圈摸爬滾打那麼多年,好不容易成為了大滿貫影後,卻在回家途中遭遇了車禍。 她還沒有來得及將這個好消息告訴顧璟清。 想當年,顧家在申海也是有頭有臉的門戶,奈何家道中落,父母雙亡,隻剩下她們姐弟倆相依為命。 再後來,連她也沒了,不知道顧璟清如今過得怎麼樣。 手握她的遺產,又不用再受她的管教,想必過得不錯吧。 畢竟,顧璟清很不喜歡她這個姐姐的管束。 “好了,就試這場戲吧。”梁立森稍微叮囑了下麵的人一聲,一切已經準備就緒,“臺詞應該沒有問題吧?” 或許是因名字相同,他竟然對一個新人的脾氣這麼好了。 “嗯,沒問題。” 半個月前霍北霆就已經把所有人的劇本都拿給她了。 她這個人沒什麼優點,就是記性特別好,以前拍戲也有提前背詞的習慣。 現在雖然重生到了這副身體裡,但記憶力倒還是隨了她。隨便一句臺詞,她都能知道是哪場戲。 忘了說了,她重生了。 三個月前,顧璃清出車禍死了。 一個月前,顧璃清發現自己從慕驪傾的身體裡蘇醒了過來。 而且,她一睜眼看到的人,竟然是霍北霆—— 那個和她做了六年貌合神離的夫妻的男人。 但是,這副身體是慕驪傾的,所以,霍北霆怎麼會在這兒? 還是說,這麼多年來,他們真的各過各的,霍北霆早就有其他女人了? “你……”顧璃清從床上醒來,腦袋有些昏沉,側目便看見睡在旁邊的霍北霆。她頓時清醒,好在兩人睡衣都平整,沒有引起她的遐想,“怎麼在這兒?” 顧璃清和霍北霆隻是名義上的夫妻,他們似乎不和,幾乎不說話。 這是他們第一次同眠共枕。 顧璃清的第一想法是霍北霆趁機強占了她。 可是,不對…… 她不是出車禍了嗎? 對麵是輛大卡車,她如何能逃得生機? “這裡是我家,我在這兒很奇怪?”霍北霆陰沉著一張臉,眼中竟閃過一絲慌亂,迅速去了更衣間。 顧璃清陷入疑惑中,腦中思緒混亂,掀開袖子查看自己的傷勢,胳膊、雙腿、肚子,都完好無損。 難道她已經睡了很久,傷口都已經愈合了? 但就算傷好了,也應該有疤痕留下吧。 可這冰肌玉骨,哪兒來的疤痕? 忽然,顧璃清瞥到左腿膝蓋位置有一塊褐色胎記,胎記中間還有一顆紅痣。 不對,她身上是沒有胎記的,膝蓋上也沒有紅痣。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無端生出一種恐怖的感覺,顧璃清顧不上其他,光著腳直接沖進了衛生間,直直地盯著鏡子中的這張臉。 這張臉……不是她的,身體也不是她的。 可她就是顧璃清,所有的記憶都能證明她就是顧璃清。 突然,無數股意識湧進她的大腦,她隻覺得頭脹欲爆,擰開水龍頭瘋狂往自己臉上澆水。 她清醒了,也明白是怎麼回事兒了。 原來這個人叫慕驪傾,是申海戲劇學院的大四學生,那天慕驪傾的養父準備把她賣給一個肥頭大耳的男人,正巧被喝得爛醉的霍北霆看見。 或許是因為她們名字發音相同,或許是因為慕驪傾長得真的有幾分像顧璃清,又或許是霍北霆太想念顧璃清…… 總之,趁著酒勁,霍北霆徹徹底底地霸道了一回,黑卡一甩,當著那兩人的麵,不由分說地帶走了慕驪傾。 “驪傾,璃清,”她還是她,卻又不是她,顧璃清看著鏡中人,不禁苦笑一聲,自言自語道:“所以,這算什麼?又被包養了?” 以前的她也算被包養吧。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畢竟霍北霆出了錢,她賣了身。 這裡的賣身,隻是說她不停拍戲,為元誼賺錢而已。 沒想到,重活一次,她還是沒有逃過。 “看夠了就趕緊收拾,湯進半小時就到。”霍北霆說完就急匆匆地走了。 這腳步不像是去著急辦事,反而像是心虛。 霍北霆心虛什麼? 他昨晚喝得酩酊大醉,不知道怎麼就跑到了這兒,還和慕驪傾睡到了一塊兒。 剛剛醒來發現的時候,他有點兒不知所措,但還是迅速藏起來了自己的慌亂,隻是眼神不小心暴露了一點。 當時顧璃清還沉浸在她的疑惑中,沒有發現霍北霆的異常。 霍北霆離開後,顧璃清仔細回憶了一下,慕驪傾和霍北霆認識才一個星期。這一個星期裡麵,霍北霆就來過這兒兩次。 一次是花錢買她當天把她帶到這兒,還有一次就是昨天晚上。一樣的是,兩次見麵霍北霆都把自己喝得爛醉。 但是,既然他們倆才認識一個星期,怎麼就睡一張床了? 顧璃清後知後覺,她剛剛不會是在生氣吧? 難道是吃醋? 不可能,她明明不在乎霍北霆的,甚至還有點兒恨他,怎麼會因為這點兒小事而生氣? 顧璃清深深呼了一口氣,想來是自己剛剛換了一副身體,還沒有完全適應,肢體雖然有些酸痛,但她能感覺到霍北霆沒有做過分之事。 所以,霍北霆到底想做什麼? 她越發不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