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警某部負責乾部安排的領導辦公室。電話響了。 負責的領導接起了電話。 “通知收到了吧。”電話對麵是他上一級的領導,對方直接發問。 “正愁這事呢?這標準也太寬泛了。跟沒有一樣,我們的未婚小夥子都合適。” “那你就都把他們送來。”電話對麵的語氣嚴厲。 “領導,別開玩笑了。我們這人手都不夠。” “你盡快啊。”對麵催促。 “領導,你要是加個標準,比如軍事技能什麼的。我下午就拉練,評比。明天,人就給你送去。” “現在這標準,都什麼呀。身體健康。沒問題,都健康。高大英俊,高大好說,我拿尺子量,英俊怎麼評,誰評。在我眼裡,勇敢就英俊。我定行嗎?” 對麵沉默了一會。 最後還是開口了。“你要想想,這個項目的目的是什麼?” “目的?” “對,他們不是選戰士,不是去對付敵人。他們選好小夥子,做男朋友,做老公的。” “哦,那要靠緣分了,更沒標準,我不知道怎麼選。” “你看你。都提示到這個程度了。你就找姑娘們喜歡的那種,女人緣好的。懂了吧。這事大家都在關注。到時你找個鋼鐵直男,除了向前沖打擊壞人什麼都不懂。兩年後,空手而歸,你說丟的是誰的臉。是不是我們所有人臉都沒地方放了。到時人家說,看看你們,精挑細選的十幾個好姑娘,給你們關一塊讓你們去搶,都搶不過另外十幾個人。所以選什麼樣的懂了吧。” “女人緣?哦。姑娘們喜歡的。” 接電話的領導頭腦裡出現了一個名字。 “武子進,放假有三個月了吧,體能訓練有沒有放下啊。” “哪能放下,都融入到生命裡了,每天都堅持。” 回答的小夥子叫武子進。今年二十九歲,身材高大健美,長的英俊,確實符合通知上的標準。 “這就對了,這才是合格的武警戰士,時刻保持最佳狀態。” 領導停了一會,然後又低聲問: “那你,你心理上,能過去嗎?” 武子進低頭不語。 “子進啊。我們最終得出的結論是嚴謹的,你真的不用有心理壓力。你不用為隊長的犧牲自責。是,隊長是中了你的槍。但我們現場復原過多次了。你當時開槍射擊是完全合理的。隊長當時沖上去也是勇敢的選擇,他也沒有錯。但是人質,還有劫持人質的嫌疑人。他們的行為都是不可預料的。沒想到事情發展到了······。” “總之,這事你和隊長做出的都是正確的選擇,但命運就是這樣。最壞的結局出現了。” “讓你放個長假是保護你。不是處罰。畢竟隊裡的人對隊長是有很深的感情的。給大家點時間。慢慢大家就想通了。你也借機會調整一下心理,人成長要經歷很多的,這事對你的成長是有幫助的。” 武子進還是低頭不語。 “對了,說正事,你有女朋友嗎?” “啊?”武子進驚訝。他頭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女人。 “問你有沒有女朋友。正在談的,心裡想的都算。” “啊,沒,沒有。”武子進低聲說。 “你小子不是挺受姑娘們歡迎的嗎。以前搞的幾次聯誼活動,我看好多姑娘喜歡在你身邊轉。” “沒有,沒有,整天訓練,執行任務。沒時間。” 武子進得基因裡就掌握了吸引異性的密碼。他知道,專注於自己才能吸引別人,特別是異性,所以他將自己做得很強大,在各個方麵都表現優異。加之他性格的隨和,姑娘們在他身邊能感到既有優越感,又舒服。他確實有著不錯的異性緣。 對於以前遇到的姑娘們,他好像沒有真正的心動,這個是要靠緣分的。 除了最近奇怪的經歷,他真的不知這算是什麼,但他的心確實動了。 “月亮之子計劃你聽說了吧。我們武警有一個名額,現在要我們選送一個。我覺得你挺合適得。”領導開門見山。 “我。這不是開麵向社會公開選拔嗎?” “麵向社會能選到你這樣的現役優秀小夥子嗎?當然不是說社會上選的不優秀,這次項目不是要多元嗎?所以有一半名額是選送的,不過到後期也要接受他們的選拔,這個你不用擔心,我們送去的基本都會留下,我想你不會表現的那麼差吧,要是被淘汰我們武警的臉可沒地方放了。” “那我沒那麼差,淘汰不至於。” “好,那就這麼定了。我把你報上去。” “領導我,我······。” “怎麼,你不是沒有女朋友嗎。心裡有了?還是身體,身體應該不是問題。家裡,父母對吧?放心,我們會照顧他們的,這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的優良作風,那能讓家裡成為負擔。” “都不是,我身體沒問題,父母也不用擔心。” “那你糾結什麼,不是一直和你們強調嗎,做事果斷,戰機稍縱即逝,要養成隨時抓住機會的習慣,要成為肌肉記憶。” “領導,兩年呢,另外,這也是大事啊。總要容我考慮考慮。” “你去吧,明天這個時間來,一天時間考慮。” “領導,就一天。” “要不就下午,一天我都嫌長。好事,你還糾結。果斷些。” * 武子進在長期訓練中確實做到了做事果斷,他敢於決定,也在關鍵時刻做決定。 直到隊長被他打中犧牲。 “要是我當時猶豫一下就好了。” 他無數次的反省自己。 “我到底是錯了還是沒錯。” 他完全明白,職業的性格是職業的要求,是必然形成的,如果不這樣就不是合格的武警戰士。但是,發生在他身上的事情正好讓他體驗到了世界的偶然性。如果我訓練不那麼積極。沒有形成條件反射,沒有這麼深刻的肌肉記憶。如果我在關鍵時刻猶豫了一下,肌肉卡一下殼。那隊長。隊長也是,如果他沒有條件反射的向上沖。那一切就不會發生。 武子進對此很迷茫。他不知道什麼是對的。 另外的原因在他的內心最深處,在他心裡最隱秘的角落。 那時夜深人靜,在隊長的靈堂上,靈堂裡隻剩一個人了。武子進跪在隊長的遺像前跪了三四個小時,他在默默的流淚。 終於,隊長的遺孀走了過來,拉起了他。悲傷和內疚擊垮了他,他崩潰了,倒在了隊長遺孀的懷裡。 “這不怪你,報告出來了,你沒有責任。” “我不會怪你,他也不會。你也是受害者。命運的受害者。”遺孀哭著安慰他。 那一刻,他體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遺孀的柔軟的身體,給他來了一種說不出的安慰。他釋懷了些許。 遺孀比隊長小四歲,比子進大四歲。她和隊長結婚兩年,還沒有孩子。 三十三歲的女人,成熟,不幼稚。 子進的思想走的也早些,所以他對和他年紀相仿甚至小些的女孩們沒有太大感覺。 對她? 有。 那一次以後,他們好像總是有這樣那樣的機會見麵。不知是兩人的努力還是命運的安排。 “這不可能的,我不該有這樣的想法。該死,這想法怎麼還冒出來。她就是不希望我過分自責,也許她也需要安慰,她也受到了巨大的傷害。我能體會,我能安慰,所以她對我會走的近些,但僅此而已。不不不,也許不是,也許她。我不該這麼想。是我不對,是我開的槍,是我打死了她丈夫。是我。不!” 子進不時的胡思亂想,沒人時他甚至大喊出來,“不。” 和他同樣煎熬的是隊長的遺孀。 “我這是怎麼了。他打死了我丈夫。我應該恨他。他沒有責任,但也應該恨他不是嗎?可是,我,我怎麼恨不起來。我恨不起來。我是不是瘋了,我怎麼能產生這種想法。我肯定是出問題了。我傷心過度,出現了精神問題。我不該有這種想法的。這是不對的。沒辦法。我控製不了。控製不了啊。” 安葬了隊長之後,大家送隊長的親人回家,然後又陸續離開了。子進坐在車裡,車子停在隊長家樓下。他也不知道還在等什麼,他就是不想離開隊長家。他看著隊長的親人們陸續下樓,開車離開了。 “你怎麼不走?上來吧。人都走了。”子進收到了遺孀的消息。 進屋後坐好,子進要回答她的問題。 “我擔心你一個人。總之,擔心吧。”子進對她說。 “我在這個城市沒有親人,我是追隨著他來的。如今······” “但是你不用擔心。你們隊長的性格你是知道的,他的女人是不會弱不禁風的。” “我平時也沒有朋友,孤獨慣了,你不用擔心。” “以前他出任務不回來,我都是一個人,孤獨我能應付。” “現在,現在,他是不會回來了。” 遺孀低下了頭,傷感突如其來。 ”我很堅強的。” “那就好。”子進說。 “但,總歸,你是個女人。”他的意思還是很明顯的,女人需要軟弱的時候,需要被關心嗬護。 遺孀終於挺不住了,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哭了起來。 他上前安慰。 她抱住了他。 但是僅此而已。 後來遺孀遇到事情時會主動找子進,子進放了長假,時間也充裕的很。 “嫂子。” “我叫之雪。姓嚴。嚴之雪。你應該早就知道吧。”她的意思很明白,她不喜歡他叫她嫂子。 “嚴姐。” 嚴之雪看了他一眼,有些不滿。 “之雪,之雪姐。” 她笑了。 兩人都在極力的給自己療傷。有時相互間的支持也有利於心理傷痕的愈合。 之前隊長家裡留下的沒有完成的事情,特別是需要兩個人的地方,比如他們的新房子如何布置,新家具如何確定。子進都悄悄地出現了。之雪也自然的帶著他。他過渡成了隊長的替身。 “這算什麼事?”最大的障礙還是在子進心裡。 “打死了她丈夫,然後再。這本來就是意外,如果這樣的話,那別人會怎麼想。我不是成了·····。” 確實是個難題。對嚴之雪也一樣。 所以,當時領導和他談話時他內心復雜。 “你應該去的。”之雪聽後沉默了好久,然後對他說。 “開始你的新生活吧。我也一樣。” “這是個好機會。命運還是懂人生的,命運的安排比較好。”之雪繼續。 子進默默的聽著電話裡的聲音。 最後小聲說。 “明白了。” 其實他沒有太多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