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朝柳回了宿舍,沒有回自己房間,推開的是蘇朝期房間的門。 “回來啦?”蘇朝期把手上的工作放下,“贏了還是輸了。” 一般來說,蘇朝期對她的訓練是不太過問的,畢竟應該怎麼練,蘇朝柳才是最清楚的那個人,但是這次牽扯到了一個小小的賭局,因此她便也順口地問起。 “輸了。”蘇朝柳聳肩說道,說完就因為這個動作而疼的齜牙咧嘴。 蘇朝期讓蘇朝柳躺床上去,從自己的箱子裡抽出一副銀針,用針灸給蘇朝柳舒緩手臂的酸疼。 一邊給蘇朝柳針灸一邊閑聊著:“你居然輸了,她很強嗎?” “很強,”蘇朝柳點頭,“她的拳頭是我見過的所有人裡,最硬的。” “我還以為你在同齡人裡難尋敵手,”蘇朝期給蘇朝柳紮好了針,讓她躺好,“所以她想吃什麼?” 對於蘇朝柳把她輸出去這事,蘇朝期倒是不太介意,聽蘇朝柳對諸葛檸檸的描述,這女孩是個活潑可愛的,再加上實力和蘇朝柳不相上下,與她打好關係不是壞事。 “沒說呢,”蘇朝柳搖頭,“沒什麼,明天我再問問。” 蘇朝期也沒有放在心上:“嗯。” 到了一定的時間,蘇朝柳的針可以拔了,蘇朝期給拔了針然後消毒清洗放回了原位。 蘇朝柳活動了一下胳膊,身上的酸疼消逝了不少,還剩一些感覺總是不可避免的。 蘇朝期不放心地再交代了一句:“自己進行按摩知道嗎?” 藍星時代有一句老話,就是窮文富武,這話哪怕到了星際也是有道理的,蘇朝柳從小沒有生病,但是肌肉的酸疼拉傷還有一些意外總是少不了的,外傷便利店也有對應的外敷藥物,而至於看不見的內傷,都是蘇朝期給蘇朝柳一手調理的。 沒辦法,窮,能省就省,所以蘇朝柳對怎麼給自己按摩也駕輕就熟了。 第二天的時候,蘇朝柳還記得跟諸葛檸檸的約定,便給她發了一個消息。 諸葛檸檸過了一會就回了消息:“我見麵跟你說吧。” 雖然有點奇怪,但這也不是什麼大事,蘇朝柳就把自己的宿舍號發了過去。 諸葛檸檸是眼眶紅紅地敲開了蘇朝柳的宿舍門。 蘇朝柳驚訝地把諸葛檸檸拉進房間:“這是怎麼了?” 諸葛檸檸揉了揉眼眶,小聲地說:“對不起,之前的那個約定要作廢了。” “為什麼?”蘇朝柳脫口而出問道。 其實她倒不是在乎約定不約定的,隻是看著諸葛檸檸這個狀態,讓人擔心罷了。 “是我妹妹,”諸葛檸檸低著頭說道,“我是想給她做一道菜的,但是媽媽不允許她再吃任何的菜,她昨天……我聯係不到她,是因為她自殺了。” 等等,等等。這個語句跳躍的蘇朝柳根本就沒聽懂。 蘇朝柳小心地詢問:“你重新講一遍,可以嗎?”其中好像有什麼很驚人的信息,她不是很敢確定是她想的那個意思。 諸葛檸檸抽了抽鼻子,情緒稍微平復了一些,然後把事情講清楚:“我妹妹基因有點問題,身體比較虛弱,之前媽媽帶去預約的餐廳吃飯,然後妹妹回來就開始上吐下瀉,送到醫院進行治療,媽媽托關係問了醫學係的人,說是因為去餐廳吃飯導致的,所以媽媽不願意再讓妹妹吃任何的菜。” 星際雖然有治療艙,但也是有醫學係的,畢竟總要知道人體哪裡出了毛病,才知道治療艙要怎麼針對性的治療。 但是由於有治療艙的存在,醫學係也是相對高精尖的專業,分數要的夠高,錄取的人數也少就是了。 蘇朝柳雖然聽明白了一些,但是有些細節她還是有些迷惑,但是提到了醫學係,就還是需要專業人士來詢問:“你介意讓朝期知道這些事嗎?” 諸葛檸檸想了想,搖頭:“我相信你們,拳意是不會騙人的。” 這是什麼唯心主義,但也不是全然沒有道理,就如同“字如其人”一樣,戰鬥風格也會在一定程度上反應人的性格特點,而諸葛檸檸願意以直覺進行判斷,也無可厚非。 於是蘇朝柳起身到了隔壁房間,跟蘇朝期把事情說了。 不多時,兩人回來。 “檸檸,”蘇朝期語氣溫和地開口,“我可以這麼叫你嗎?” 諸葛檸檸點頭。 蘇朝期便繼續問了:“你妹妹的基因有問題,是怎麼回事?” 星際對於基因有問題的定義就是,治療艙治不好的,都叫基因有問題。 諸葛檸檸解釋:“媽媽懷著妹妹,大概是七個月多一點,去駐地探望我父親,回來遭遇了星盜,迫降在一片荒涼的星球上將妹妹生下來,幸好救援人員來得及時,不然妹妹的命都保不住。” 在那樣情況下的早產兒能活確實是福大命大。 但不足月的早產兒,身體必然是要弱的,這被定義為基因問題,倒也正常,畢竟她沒有在母體裡得到充足的發育。 蘇朝期又問:“你們去餐廳,吃了什麼?” 諸葛檸檸拿手比劃:“我不記得名字了,就是這麼一個鍋,裡麵紅通通的,旁邊站著一個服務人員,不斷地把菜放進鍋裡,然後撈出來。” 這麼一個形容,蘇朝柳和蘇朝期都精準地猜了出來:“是火鍋。” “對!”諸葛檸檸一拳砸向另一隻手的掌心,“是這個名字。” 紅通通的,那必然是辣鍋,按照蘇朝期對星際的廚師的了解,那必然是辣椒不要命地放。 “除了火鍋還有什麼?”蘇朝期心裡有一個猜測了,但還是把事情想問更清楚。 諸葛檸檸回憶道:“為了解辣,還給上了冰水。” 蘇朝柳和蘇朝期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裡看到了無奈的苦笑。 早產兒,辣火鍋,冰水。這三樣湊一起,能不出事嗎?這上吐下瀉十有八九是急性腸胃炎。 醫學係說是吃菜吃的,倒也沒有錯,但又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 蘇朝柳開口問道:“你妹妹現在在哪裡?” “在醫院,”諸葛檸檸下意識地說道,“她割腕留了好多血。” 好極了,這還要加上失血,這女孩聽起來就命途多舛。 蘇朝柳拉著蘇朝期走了出去,到了隔壁蘇朝期的房間。 “我想管這件事,”蘇朝柳對蘇朝期說道,“檸檸跟我們一屆,才十八歲,她的妹妹年紀更小,這是一條性命。” “我知道,”蘇朝期頷首,“你要是不想管的話,就不會喊我過來。” 本來嘛,蘇朝柳哄一哄諸葛檸檸,說一些無關痛癢的安慰之詞,這事就算過了,還專門把她從隔壁拉過來,不就是想要管嗎。 蘇朝期雖然是學的中醫,但是醫者仁心這四個字其實跟她沒什麼關係,她在上學的時候各種事件就聽得夠多了,有些病人不值得同情,後來研究生畢業以後,她是個商人,做事還是以利益為第一導向。 但是蘇朝柳要比她純粹、熱血的多,她還是會對弱者有著天然的憐憫,或許學武的家族在家訓上就是教子孫要有俠義心腸。 兩人回到蘇朝柳的房間,蘇朝柳提出:“我們能去探望一下你的妹妹嗎?” 諸葛檸檸想了想,點頭:“柒柒是我妹妹喜歡看的主播,你去看她的話會讓她很高興的。” 於是雙方就約定在這個周末去醫院。 周末一眨眼的時間就到,諸葛檸檸開著自己四人座的飛行器,載著兩人到了軍區醫院。 軍區醫院的配置看著就比第一軍校附屬醫院高級,病房數量也更多。 諸葛檸檸帶著蘇朝柳和蘇朝期穿過走廊,快走到病房的時候,聽見一個尖利的女聲:“你要這樣折磨我到什麼時候,不吃藥也不想接受治療,你到底要我怎麼辦?” 諸葛檸檸臉色一變:“媽媽!” 她顧不得姐妹兩,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先跑進了沒有關上門的病房。 蘇朝柳和蘇朝期停下腳步,沒有繼續往前走。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清官難斷家務事,她們兩都是外人就不摻和進去了,也給諸葛檸檸她們留一些處理家事的空間。 一名女性掩麵從病房裡沖了出來,似乎是在哭泣。 “媽媽!”諸葛檸檸想追上去,但是被病房裡另一個中年的女性攔住了。 病房裡的中年女性眉宇間盡是沉穩:“你和你妹妹好好談談,讓她想開一點,你媽那邊我會開導她的。” 諸葛檸檸咬著下唇道謝:“謝謝姨母。” 中年女性的眼神往蘇朝柳和蘇朝期轉了一圈,皺了皺眉。 “怎麼把同學帶過來了,”她轉頭低聲地教訓著諸葛檸檸,“本來就夠亂了,你還添亂。” 諸葛檸檸低頭挨訓。 中年女性的聲音雖然小,但是蘇朝柳耳朵夠好,一字不漏地全聽見了。 雖然無緣無故被波及有些不爽,但她說的也有道理,諸葛家現在這樣確實夠亂的,帶著外人來確實很像搗亂。 “算了,”中年女性又放緩了語調,“你們都是差不多的年紀,或許能開解檬檬呢。” 然後說完就急匆匆地走了,走過蘇朝柳和蘇朝期身邊時,點頭向兩位打了招呼,也算全了禮數。 諸葛檸檸走了過來,苦笑:“家裡現在實在太亂了。” “沒關係,”蘇朝柳搖頭,“你妹妹今年多大。” “剛過十五歲的生日。” 難怪剛剛的女性說差不多的年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