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挽歌為誰(1 / 1)

沒有誰能保佑你 陰霞 4172 字 2024-03-17

這都5月份了,眼看著就要畢業,我還沒有找到工作,心情自然是差到了極點。這天中午我正在陽臺透氣,忽然一個身影從眼前閃過,隨即一聲慘叫。我扶著欄桿向下看去,天吶!有人跳樓了!隻見水泥路麵上趴著一個同學,腦袋著地的地方開始向外流血。   幾個路過的同學嚇得失聲尖叫:“有人跳樓了!有人跳樓了!”   不一會陽臺上、道路邊都擠滿了圍觀的同學。保安們迅速趕了過來,拉起了警戒線,用大喇叭喊話疏散了看熱鬧的人群。接著就是救護車鳴笛而來。   “怎麼回事啊?”室友袁爭鳴問道。   這時候我們宿舍已經聚集了好些同學,大家七嘴八舌地議論著。   “不知道啊,6樓住的應該是機械係的吧?有啥過不去的要跳樓?”我從凳子上站了起來,搖了搖頭說道:“上學期女生宿舍樓那邊也有人跳樓,你們還記得不?那姑娘是因為裸貸曝光。當時我正好路過,撲通一聲人就摔在我腳下,差點沒把我嚇死!”   “是呀,真不知道怎麼想的!?也不為父母考慮考慮。”住在對麵宿舍的蘇偉說道。   這時候宿舍門又被推開了,住在隔壁的同班老鄉薛旭東走了進來沖著大家夥兒說道:“我上去打聽了,說是早上補考的時候這哥們兒作弊被巡查組的老師逮住了,要取消學位,想不開,走了極端。”   “哎~何必呢!”大家紛紛嘆息,有人感慨為什麼要想不開,有人不解怎麼連作弊都不會,也有人埋怨學校太過認真。   睡過午覺後,下午沒課,我就去“書館”轉轉,“書館”是讀書社裡幾個要好的校友在學校南門外租了間房子,大家每個月量力而行出點錢交房租、買書作為平時聚會的地方。   恰好在書館遇到了陳玉和劉凱榮,我們同級,平日裡關係要好。大家一起下棋、看書,直到天黑才回學校。   三人沿著湖畔走著,不遠處教學樓裡燈火通明,映在湖麵,風吹過,搖碎了星光點點。   最後我們在西門外的草坪上席地而坐,拿出剛才路過商店時買的零食和啤酒閑聊了起來。   中州市的三月已經沒有那麼冷了,更何況都是年輕的小夥子,心裡滾燙著吶。我們三個緊了緊衣服,幾口啤酒下肚,話就多了起來。陳玉學土木,已經保研到本校,劉凱榮學水利,考取了金州大學研究生,都有了著落。   “冬子,你也別著急,好飯不怕晚。”劉凱榮將罐裡的啤酒喝完,一甩手就扔進了不遠處的垃圾桶裡。   “看我的!”陳玉把空罐子對著垃圾桶瞄了瞄,扔了出去,隻聽“哐當”一聲,蹦到了一邊的草叢裡。   “喊黎珍出來吧,好久都沒見她了。”劉凱榮說道。   “可以啊!”陳玉拿出手機,“喂,黎珍,對,是我陳玉,我、小榮子還有王冬在西門草坪這裡,有空過來聊聊天唄,對,趕緊來哈。”   不一會,就聽見了黎珍踏歌而來:“沒有什麼能夠阻擋,我對自由的向往...。”   “在這呢!”劉凱榮站起來大聲呼喊著。   “哎呀,哥幾個兒很有情調嘛,這小酒、小菜整的不錯啊!”黎珍小跑過來,挨著我坐下,把手裡拎的東西往麵前一扔,氣喘籲籲地說道:“還以為你們喊我過來又是喝西北風呢!”   我解開袋子,挑了一塊鴨脖,啃了起來。   黎珍取過一瓶橙汁,遞向我:“手上有油,擰不開。”   “我來吧,他吃得跟豬一樣。”劉凱榮搶過瓶子,擰開後遞回給了黎珍。   “你女朋友怎麼沒來?”黎珍喝了一口橙汁,捏起一塊鴨脖,一邊啃著一邊問道。   “小米下午和晚上都有課。”我一口氣喝完了罐中的啤酒。“你收到易訊的offer了?”   “嗯!昨天晚上剛收到。”黎珍言語中盡是興奮。   “冬子,你可要加油啊!”陳玉賤兮兮地說道:“我可是等著吃你的大餐呢!”   “妹的!整天就知道吃!”劉凱榮推了一下身邊的陳玉,拿起啤酒喝了一口,扭頭問我:“聽說今兒有人跳樓了,什麼情況?”   “跳樓?有人跳樓了?”黎珍朝我身邊挪了挪。   “是啊!我樓上宿舍的,聽說是補考作弊被逮住了,要取消學位證,接受不了就跳樓了。”我簡單地把道聽途說得來的消息說了一遍。   “補考還要作弊?不是說很簡單嗎?”黎珍不解地問道。也是,像她這樣的學霸,當然不知道學渣的難處。   “哎!有人走向了生活,有人走向了死亡,有人繼續懵懂地沉淪!”劉凱榮突然傷感地說道。   “叮鈴鈴.”晚自習下課的鈴聲響了。   我一個激靈從草坪上跳了起來,拍了拍屁股說道:“兄弟們,你們聊著,我得先走了。”   “見色忘友的家夥!”劉凱榮一臉的不屑。   “酸啊!我可聞著酸味了哈!”陳玉笑話著。   十分鐘後,我在圖書館外等到了戴小米。   “怎麼還喝酒了?”小米問道。   “今晚和劉凱榮、陳玉、黎珍一起閑聊了一會,喝了點。”我從小米手中接過一大摞書。“怎麼這麼多啊?”   “你以為南州大學語言係那麼好考啊?”小米比我低一屆,也是在讀書社認識的。“南汽的二麵有結果了嗎?”   “還沒有。”我無奈地搖了搖頭。   我一直把小米送到了宿舍樓下了,她接過書說道:“有消息了記得通知我。”   “嗨,小米,王冬師兄!”小米的室友張雨燕迎麵走了過來,朝我兩揮了揮手。   我沖著張雨燕笑了笑,“你們在,我先走了哈。”   回到宿舍看到袁爭鳴正吃著泡麵,看著《斯巴達克斯》相當的愜意和享受。   “怎麼著?”我試探著問袁爭鳴。“收到南汽的通知了?”   “剛收到,你呢?”袁爭鳴吸了一大口麵條,濺了一屏幕的湯汁。   我搖了搖頭,癱坐在書桌前,像隻泄了氣的皮球。   “別著急,我也是剛收到的,你再等等。”袁爭鳴繼續狼吞虎咽著。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叮~!”   兜裡的手機一響,緊張的我一個激靈。   “說什麼來著!”袁爭鳴起身走進了洗手間。   我有些顫抖地拿出手機,當看到“南州汽車”、“造型設計中心”“錄用”的字樣,心裡樂開了花,終於成功了。我激動地大喊道:“小圓子,咱們又要成為同事了!”   “我靠!陰魂不散啊!”袁爭鳴走出洗手間,一邊擦著手,一邊笑著說道。   “你我緣分不淺吶!”心裡的石頭終於放下了,整個人覺得輕鬆了許多。“宿舍那兩個兄弟去哪兒了?”   “竇子民和女朋友鬼混去了,尹小山和隔壁幾個在網吧開黑。”袁爭鳴又在書桌前坐下,“都爽不了幾次咯!”   轉眼到了六月,中州的夜色甚是迷人,晚風吹過濕熱的臉龐,讓人覺得很愜意。在足球場上我的笛聲悠揚,小米的琵琶婉轉,陳玉的古琴沉韻,劉凱榮的吉他激揚。歌聲、琴聲吸引了周圍的同學紛紛加入,圈子越坐越大,歌聲越唱越嘹亮。我們叫不上彼此的名字,沒關係,這一刻我們隻有一個稱呼:“同學!”   一夥人在小酒館吃著散夥飯,沒有狂歌痛飲,也沒有醉態百出,一切盡興而又克製,喝完了酒換上了茶,茶喝淡了就喝水。大家似乎都沒有要走的意思,隻想多待一刻是一刻,但分手的時刻終究來到,要說再見真的很傷感,這一刻再見,有的人也許今生就不會再見。   也是這一晚,宿舍樓下有個女人,哭了整整一夜,一百天了,那個跳樓的男同學已經死了整整一百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