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那座樹林,本想按照預定的方向南下,去徐氏的娘家看看,隻是隨著大旱後的第一場暴雨,看著沿途越來越多的人死去,白骨隨處可見,雲溪停住了前進的方向,選擇了北上。 在離邊城最近的一座城市,趁著天黑,雲溪翻墻府衙搞定了自己的身份文憑,而後帶著宋剛進了城,如果說這座城有什麼特別,大概就特別在,它即將爆發瘟疫,即將被戒嚴,即將成為一座死城。 雲溪當然不是突發善心,而是突然想起這次的瘟疫是大麵積爆發,甚至危及到西北的戰事,而安國公就是負責這邊防線,既然原主的願望是保護安國公,那她就守在他身邊好了。 瘟疫爆發得突然,先是咳嗽,然後手腳冰涼渾身滾燙,緊接著嘔吐驚厥,昏迷,不到半刻功夫。 “小五,你真的行嗎?”剛買的房屋,裡麵躺著一排排的病患,宋剛看著忙著煎藥熬藥一直做男裝打扮的雲溪,有些憂心忡忡,他從來都不知道雲溪會醫術,並且還很厲害,隻是看著臉上那一天天消失的疤痕,卻不得不承認,隻是相信是一回事,看著屋裡的病患,他還是忍不住擔心,那可不是普通的病,而是瘟疫。 “行不行,就看今天了。而且,你以為我若不研製出藥方,我們還能活嗎?”瘟疫爆發六天,第一批感染的人已經相繼死去,現在這座城已經被層層包圍,準進不準出,所有人已經被外麵放棄,隻能等死,若不是有絕對的把握,她也不會冒險。 這種瘟疫她曾經在另外一個世界見過,隻不過她不是主治,那時她還在藥王穀,接手的是夕顏,後來因為好奇,她也曾研究過。之所以等到今天才放出藥方,是因為她必須將自己能被懷疑的地方全都摘除得乾凈,別到時候功能沒有,反而被人懷疑是她搞的鬼。 在現實麵前,有些犧牲是必須的,但是比起原劇情中整座城成為死城,這個結果還算好的,就是不知道這次之後,乾涉了這麼多人的死亡,她的空間還能不能用了。 第八天,被雲溪接手的病患,疫情得到了控製,第九天,開始好轉,第十天,以雲溪的宅院為中心向外擴散,越來越多的人從死亡線上被拉了回來。當天深夜,這座邊城最高的長官領著一幫醫者造訪了雲溪的宅院,經過一夜的精細推演,藥方被采納了,自此,瘟疫被徹底控製。 消息被傳出去的那一天,上麵正準備燒城,還是知府領著一幫官員和德高望重的鄉紳們苦苦哀求,才央求到三天的寬限,經過層層證實,看著一天天多出來在街道上的人群,這座城市終於在被戒嚴了半個月之後解封了,大批的藥草被運送進來,死裡逃生的人們相互擁抱著歡呼,慶祝重獲新生,自此一個醫術了得的小小少年走進了世人的視線。 城裡如何,雲溪已經沒時間去管,此刻她被一群騎兵護送著進入邊關。瘟疫是大麵積爆發,邊關的將死也不能幸免,隻是,大概是因為體力較好的原因,他們爆發的比邊城的百姓晚,本來有了藥方,隻需要按照方子抓藥煎藥就可以的,可是誰讓他們的一個主將受傷了呢!並且有感染瘟疫的征兆,聽說邊城出了一個小神醫,立馬派了一隊人來接。 連夜趕到邊關,不提一幫大老爺們看著從馬上越下來那個小少年是什麼反應,雲溪隨著軍醫進了帳篷,在一眾人滿是懷疑的視線中,淡定地查看傷口,而後把脈開藥方,一蹴而就。 拿著雲溪的藥方,看著那一手好字,不由得都點了點頭,對雲溪的印象好了幾分,之後看著藥方交頭接耳一番,有的苦思冥想,有的茅塞頓開,當然也有驚疑的,卻被幾個資深的老者完全無視,自此,雲溪成功收獲了這些醫者們的喜歡,看著雲溪的眼光就發著綠光。 處理完這位不知名的大將,雲溪又被領到安置瘟疫患者的營帳,免不了又是一頓整改,等雲溪將治療和預防的藥方都交代清楚,擺脫那些十萬個為什麼的醫者時,已經是太陽高懸,外麵的士兵井然有序地巡邏,深深吐出一口氣,雲溪有些疲憊地揉了揉眉頭,她沒想到這麼順利的就進了軍營,還救了一個官職不小的將軍,現在她的主要任務就是在軍營中站穩腳跟,至於跟安國公見麵,都已經進軍營了,還怕沒機會嗎? 至於宋剛,雲溪讓他留在了邊城。以後的路肯定不平靜,她不想將無關的人卷進來,治好了宋剛的臉,給他買了房子,留了銀子足夠他生活,就當報答他對原主的救命之恩了。 三天的時間,瘟疫已經被全麵抑製,那些已經被感染的人也在慢慢康復,而邊境卻是並不太平,偶爾還有戰事發生,雲溪雖然在眾多軍醫麵前露了一手,但年紀畢竟是她的硬傷,即便經過考究,得到了幾位軍醫的認可,也隻是以為她運氣好,懂些藥理誤打誤撞而已,平時隻是讓她打打下手,幫受傷的將士包紮一下傷口,使喚得得心應手。 對於這樣的結果,雲溪怎麼會甘心。於是趁著休息的時間,她鉆進了在大營最外圍的一處營帳,被送到這裡的人都是戰場上受傷太重,被軍醫宣判了死刑在這裡等死的人。當雲溪背著藥箱出現在這裡的時候,她清楚地看見那些人眼底迸發的渴望,那是對生的渴望,估計是看到她的年紀太小,眼底的光亮一點點的泯滅,而後恢復那種死寂。 “怎麼,甘心就這麼等死嗎?”走進大帳緩步而入,無視隨著她的靠近,周圍即便是傷殘也下意識地靠攏的眾人,看著被他們下意識想護著的人,雲溪猜想,他該是官職不小,且在眾人心中頗有威望。從他那張胡子拉碴的臉上,雲溪看到了作為一名男人最基本的血性,即便在如此的境地,他的身上看不到沮喪和屈服,挺直的脊背清楚地昭示著他的不服輸,這個一個從骨子裡散發著狠勁的男人。 “你有辦法?”沒有無關緊要的詢問,而是直奔主題。 “手筋腳筋全被挑斷,一身武力也被廢了,還從小就被喂了毒,你現在還能坐著,不過很快,你就連坐都成為奢望,隻能癱在床上,然後慢慢連神誌都消失,嘖嘖嘖,看來你得罪的人夠毒啊!”沒有肯定的回答,雲溪慢條斯理地一一說出男人的病癥,而後在一眾人不善的目光中打開了藥箱,露出裡麵的瓶瓶罐罐,以及一排散發著寒光的刀具。 “我要知道結果。”聽到雲溪隻一眼就將他的癥狀說的七七八八,男人漫不經心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精光。 “看你敢不敢賭了。”小小的少年,明亮的眸子裡,帶著自信和猖狂,卻不讓人討厭,反而讓人下意識地忽略她的年紀,從心裡上開始信服她。 “有何不敢。” “古千戶,不可……” “主子,三思……”在男人答應的瞬間,周圍裝死的人忍不住開口。 “我意已決,你們不必多說,我願意賭一把,況且,還有更好的辦法?”男人隻一句話,就打斷了眾人所有的言語。 “原來你姓古,還是個千戶啊!”似乎是感嘆,又或者隻是隨口而語,那種漫不經心的語氣,讓周圍本來對她就沒有好感的人,更是怒目而視,大概是礙於他們長官的威嚴,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又或者是因為雲溪看起來實在是太小了,覺得一個大男人跟一個小孩子計較太掉價,憋屈不已。 “看什麼看,能動的還不把你們的長官抬到臺子上去,再看我也不會告訴你們,你們這些病都是小病,哼哼,要是惹我不高興了,我,我就……”小小的臉,皺著眉頭,似乎努力的想著懲治人的法子。 “你就如何,難道是不治了?”也許是想緩和一下氣氛,胡子拉碴的男人在幾個人的攙扶下慢慢挪到大帳中為數不多的臺子上,本著一張嚴肅的臉問道。 “怎麼能不治,師傅從小就告誡我,醫者父母心,要是師傅看見我明明能救治,卻偏偏賭氣不救,他肯定會讓我嘗嘗當病患的滋味,嘶……”說完還配著著打了個冷顫。 “哈哈……那你想到怎麼懲罰人的方法了?”聽著她的童言童語,一眾人善意地笑起來,眼前仿佛能看見一個老者為了懲罰不聽話的徒兒,讓她親身體驗病者的疼痛一般。 “你們居然敢笑話我,那我就不給你們用麻藥,哼哼哼……”傲嬌的小少年,嘴上說著稚氣的話,手中的動作卻是沒停,絲毫不見紊亂地坐著手術的準備工作,仿若這些話,隻是說給別人聽的一般。 而事實上,雲溪確實是說給別人聽的,拜敏銳的精神力所賜,她看到了就在大帳外麵,站立著兩個人,看那一身內斂的煞氣,該是久經沙場的將軍,但他站在外麵,身上卻沒有惡意,雲溪猜測該是這個軍營的大將,再看他那外放的一身儒雅氣息,結合劇情,不難猜出,那應該就是安國公,這具身體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