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和F君興高采烈的結束半個月的江南之旅,回到家時,才得知在我旅行期間,一向身體很好的母親生病了,有一天暈倒在了衛生間裡,幸好爸爸在家,又是醫生,才沒有出大事。算著時間,正是我和F君初到蘇州夜遊平江路那天,心裡一度覺得很不是滋味。 我到家後,媽媽終於同意去做全身檢查。嫂子怕我年紀小不禁嚇,特意留我在家裡陪著小侄女,她獨自帶著母親去了醫院。卻在中午打來電話說母親住院了,那一瞬間,我嚇得說不出話來,一陣難以言喻的恐慌襲上心頭。 中午姐姐提前請假回來做飯準備帶去給母親吃,我聽到她跟領導請假時說什麼“情況不樂觀、陰影、病灶”等詞語,一度以為媽媽得了絕癥,看著姐姐離開前給我們留好的午飯,一度難受到難以下咽。後來才知道,姐姐是為了請假,故意忽悠領導的。當真是虛驚一場,那一刻才知道所謂的“如過山車”一般究竟是何心情。 以前總是覺得生命也就那麼一回事,所謂生活不過是生下來,活著再慢慢等死。可是在醫院那幾天,看著眾多病人在病房裡開心的聊天,興致昂揚,突然間覺得有些羞愧。為自己的漠漠然,為自己的悲觀。 那會在給媽媽削水果,聽到隔壁病床上的叔叔說“我就是覺得不舒服過來住兩天、輸幾天液就回去了”。 這話瞬間就把我們樂壞了,真的是好可愛的大叔啊。他看到我在一旁偷樂問我“小姑娘你猜猜我多大了?我看到大叔身材健碩,頭發烏黑,臉上一絲皺紋都沒有,就猜道“大概40歲了吧”大叔樂嗬嗬的跟我拽文:“非也,老夫年過半百有餘”。 他妻子插嘴到“我和他出去別人說我們是姐弟,我和我媽出去別人說我們是姐妹,我不就是皺紋多了點嘛”。嘿,真是好風趣豁達的一家子。 下午回家洗澡睡了一覺,等晚上再去的時候病房冷清了好多,沒有看到大叔的影子。媽媽說那位大叔出院了,好可惜沒有再見到一麵。 而另一位呼嚕打的震天響的阿姨也出院了,遙祝他們一生平安康健吧。 那幾天忙上忙下都是嫂子在處理,除了陪伴我發現我幾乎什麼都做不了。心裡不是不難過自責的。嫂子說我初次經歷這些都是難免的,可是看到媽媽已經花白的頭發還有漸漸老去的容顏心裡真的很難過,一種失控感一直縈繞著我。突然就想到龍應臺在《目送》一書中所說的: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謂父女母子一場,隻不過意味著你和他的緣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斷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漸行漸遠。你站立在小路的這一端,看著他逐漸消失在小路轉彎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訴你:不必追。這種傷感和彷徨在心裡一直積壓著,沉甸甸的。 夜裡躺在病床上靜靜的看著媽媽的睡顏,有著寧靜而又悠遠的心安。那幾天胸口也越來越疼,一直強忍著陪媽媽做完檢查回到病房,再也忍不住,冷汗越流越多。嫂子把我趕回家休息休息。F君也很擔心我,一直留言讓我保重身體。 索性媽媽做完全身檢查身體並無大礙,隻是高血壓引起的眩暈而已。而這時我才意識到母親真的已經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