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的遺憾總是如附骨之蛆如影隨形,難以抵擋,我們不知道何時可以有真正解脫的那天。直到我去了雪山,看到大山巍峨,雪落滿群山之巔,陽光灑在山頭,金光閃閃。一瞬間,覺得世事不過如此。大自然給人的震撼是無與倫比的。那種力量是超越一切的,光明絢爛之極。 不經意間回想往事,在幾年以前,我們告別了20歲的兵荒馬亂,是不是一定會迎來嶄新的21歲呢?在茫茫夜裡,敲下的這行字不知道到底是在問誰,抑或我自己? 記得稼軒在《醜奴兒》中說:少年不識愁滋味。我是不認同的。在我看來反倒是疑惑他是否真的有過少年時呢,一個中年人為家庭為事業的愁,已不再是純粹的愁了,加雜了太多的無可奈何和一聲聲嘆息。而少年尤其是青年才更能體會愁的真正含義,才是真正契合離人心上秋的感受的。愁也,愁也,正是離人心上的秋意,不夠猛烈,卻是悲涼,一點點冷到了骨子裡。 在字典裡生離和死別是湊成了成語的、佛家的偈語中也把它們兩個納入了八苦。人從生下來仿佛就麵臨著一個個的相聚和離別。中年時目送父母離開,老年時在子女的目光中長逝,生生死死的輪回不過是萬物的規律、社會的法則,並非人力可及,故而也談不上悲涼,隻是無能為力罷了。所以,我不明白的是:我們,恰逢青年的我們。在人力能改變的時刻,為什麼卻偏偏不能改變離別呢?這時的我們總喜歡以各種理由和所謂的現實因素當作自己給自己種下離別子彈的擋箭牌,其實非不可也,實不為也。可能正是這個原因,青年的離別總是帶著濃到化不開的悲涼和心如死灰,我想這就是真正的愁罷。而我的二十歲,也戲劇般的經歷了兩段的三次離別。由距離之別,到感情之別,再到靈魂之別。一點點,由淡到濃,最終釀成了悲涼的心上之秋。 可是,我不懂啊。為什麼呢?在這並非死別的時光裡,在我們能改變的情況下,為什麼卻寧願要著相離呢?是因為知道並非死別,所以無懼離開嗎?想來總把日子還長掛在嘴邊,是不懂得有一個詞喚作世事無常的。 所以過往種種,總是執拗於每一段相守。就是希望可以在未來遭遇的世事無常中向命運喊出一聲;盡吾生之力也,可以無悔矣。卻全都在二十歲這一年被選擇離開。在現實中不得不承認自以為的舉重若輕其實是無足輕重。不得不在眼淚中默默懂得,青年的愁,是躲不開的。現實敲打著每一段感情,而每一次的相離都是遠行。行駛在茫茫的時空裡,既然終究阻止不了起航,不如在新的年輪裡主動放下纜繩,以不再期盼歸航的心,悄然遠送,當作永別。 把生當復來歸當作童話,靜靜等著世事兩茫茫的誕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