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掌中木偶牽絲舞,物極必反預料難。(1 / 1)

紀冉和紀媽媽用過晚飯回到住處時,看著客廳裡麵一屋子的人,有些迷惑:這一大堆人都從哪冒出來的?   樓下麵館老板娘有些不好意思,她沖紀冉母女二人眨眨眼,隨即起身向門口走去,眼神示意她們出來一下。   紀媽媽收到信號後,便對紀冉說:“方才不是想吃薯片嗎?”   紀冉愣了一瞬,對上媽媽的目光便反應過來,連忙接話:“對啊,阿姨,您知道哪有賣薯片的嗎?”   老板娘笑道:“正巧我要出門遛彎,一起走吧!”   到了樓下,不等紀冉二人開口,老板娘便趕忙解釋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隔壁的電視機壞了,人家小姑娘想看足球比賽,李嬸就讓小姑娘來這了,“你放心,不影響你復習,要是嫌吵,我帶你去隔壁李嬸家復習去。”   紀冉搖搖頭,滿不在乎地擺擺手:“不礙事的,阿姨您放心,功夫在平時,這一晚上也不可能變出花來呀!”   老板娘看紀冉母女二人真的不在意旁人來家裡看球賽的事情,便笑瞇瞇地回去了。   紀冉這次除了開卷的歷史和思修帶了相關書籍,其餘科目未帶一頁資料,不是她過於自信,而是平日裡下足了功夫,雖說臨陣磨槍,不快也光,但想要考出好成績,一夜之間談何成功?   紀冉從沒看過球賽,籃球打過,還打的蠻好,但是這也是為了中考體測的籃球項目取得高分,故而平日打打練習一下。   至於足球,紀冉還真沒玩過,一時間也很想瞅瞅看。   回到樓上,一大堆人還坐在沙發上紋絲不動,幾位家長見紀冉母女二人回來,又看了看時間,都紛紛領著孩子離去了。   隻剩一位家長,她有些不好意思,忙起身沖紀冉媽媽打招呼:“你好,我是楚尚的媽媽,孩子非要看球賽,這不,趕巧李阿姨家電視壞了,就過來打擾了……”   紀媽媽擺擺手,“哪裡哪裡,孩子考試壓力大,看看球賽緩和一下,挺好的。”   紀冉走到楚尚媽媽起身的位置上,沖旁邊的女孩麵帶微笑點了下頭,隨後乖巧坐好。楚尚禮貌地回過招呼便把目光重新投向電視。   球場上,球員奮力拚搏,一顆小小的足球被踢被頂被鏟,在雙方隊員足下來回傳送,突然一聲哨響,楚尚激動得揮拳:“好耶!犯規,再來一次,直接下去吧!”   紀冉嚇一激靈,沒看懂什麼意思,楚尚見狀,給她科普,“一張紅牌或累計兩次黃牌就被罰下場,犯規了。”   “哦,好!”紀冉又看了會兒,實在是不太感興趣,扭頭看自家媽媽和楚尚媽媽正在聊天,遂起身加入。   楚尚媽媽在和紀媽媽聊孩子的問題,壓低了聲音,說自家女兒到了叛逆期,本不該上門打擾,非要看球賽,自己也攔不住。   “你看你家姑娘又乖又文靜,一看就讓你省心,傳授傳授經驗唄!”   紀冉聽完耳朵紅了起來,忙搖頭,稱哪有的事。   紀媽媽也壓低聲音,故作玄虛:“解鈴還須係鈴人,我們家放養式教育,從不強迫孩子,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順其自然就好!”   紀冉撲哧笑了出來,自家媽媽真可愛!   看楚尚媽媽一臉不敢相信,紀冉隻好作證:“是這樣的,阿姨,孩子這個年紀已經有獨立思考的能力了,是要尊重一下孩子自己的意願,”又補充道,“當然,要給予正確引導,最好以身作則,父母是孩子最好的榜樣!”   楚尚媽媽被紀冉說得一愣一愣的,不太理解,“可你們小小年紀,怎麼能自己做主呢?家長還是要多方麵考慮,思慮周到,為孩子指好方向才行。”   紀冉望著楚尚媽媽,知道幾十年光陰所形成的固定思維不可能一下子就消失,就像所謂的封建大家長思維,孩子好比是那掌中木偶,隻需依令行事,再無需其他。   一時間,紀冉頗為感慨,自家父母對自己很是寵愛,但就像紀爸爸說的那句話:教吃教穿不能慣。   孩子可以寵愛,吃飽穿暖可以,但不能寵的無法無天,沒了規矩實在有失教養。   那邊的女孩沉迷電視,對這邊的情況一無所知,楚尚媽媽越聊越上頭,從自己的掌控欲很強,導致與前夫離婚,單親撫養孩子長大,又講到自己被追求,想等孩子考上大學再成家。   期間種種辛苦,不足為外人道也,但也許是大家萍水相逢,又或許是見別人母女和諧溫馨,楚尚媽媽說到動情處,還紅了眼眶,但驕傲使然,眼淚硬是被憋了回去。   紀冉回頭看著楚尚的背影,一時間唏噓不已。畢竟是別人家的私事,紀媽媽也不好多說,隻寬慰道:“人生在世,安能事事順心,要學會自我調節,不要被情緒左右了自身。”   紀冉深以為然,小小年紀,一副老頭模樣,還有模有樣地捋了捋不存在的“空氣胡子”。   紀媽媽見狀,拍拍紀冉的肩膀,感慨道:“賢弟何須愁苦,且活在當下,怡然自樂!”   楚尚媽媽被這倆活寶逗樂了,大笑出聲,一掃陰霾。她抬頭望了望自家女兒,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終是下定決心,走上前。   “明日還有最後一天考試,我不想同你吵架,十點咱們回去。”   楚尚點點頭,不理解傍晚吵得不可開交,仿若瘋癲的老巫婆一般的媽媽居然能允許自己看到十點,不疑有他,趕忙應下。   現在九點二十,紀冉同楚尚媽媽道別,先去洗漱了。十點,楚尚和媽媽離開,紀媽媽送走二人也回屋了。   紀冉剛換好睡衣躺在床上,對著天花板發呆,紀媽媽洗漱好回來,換好睡衣挨著她躺下,“在想什麼?”   “在想我媽媽為什麼這麼好?”   紀媽媽開心地問:“爸爸不好嗎?”   “都好,但是爸爸沒有媽媽貼心,也不是,就是,沒有像媽媽這般同我交心夜談。”紀冉轉過身來,目不轉睛地看著媽媽,神色很是認真,仿佛一下子成長了些許。   紀冉有些困惑,張了張嘴,又不知從何問起,隻好長嘆一聲,轉過身去,“還是睡覺吧,明日還得早起考試呢!”   紀媽媽看著紀冉圓圓的後腦勺,也合眼休息。   對於紀冉而言,今晚是個不平常的夜晚,她第一次見到了難以理解的家長,原來真有小說裡說的那種封建大家長,權威不容挑戰,孩子隻是他們掌中的提線木偶罷了。   為什麼爸爸不像媽媽一樣,細心溫柔,自己好像從六歲起,就和爸爸有了間隙,不似同媽媽那樣親密,這是為何呢?   紀冉不知道的是,在不久的將來,她就深刻理解了什麼是母愛柔似水,涓涓細流般溫柔;而父愛高如山,遮風擋雨般巍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