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 “轟轟轟……” “噠噠噠……” “喂!!!” 距離眼角半分出,有一道血跡未乾的傷口,在他的衣服上還能聞到鐵銹味,不過是白色還是紅色,好似分不清。 “快醒醒啊!他們來了!” 小小的一團,兩腿縮在了他旁邊,未過膝的白襪已被淚水浸濕,大腿外側還有未乾的褐泥斑點,原本黑黑大大的眼睛腫腫的,鼻子紅紅的,小臉也在極度恐慌下變得慘白慘白的。 她使勁搖搖,但他好像再也醒不過來了。 如果這是夢的話,可能她寧願選擇放棄。 一把、兩把、三把... 她被圍了起來,不知道有多少槍口對準她的腦袋,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小腦袋上會有多少槍眼,但是她知道,隻能殊死一搏。 緩緩起身,放下手中已被鮮血染紅的繃帶,眼神黯淡無光,眼框似小了一半,再也沒有了半點顏色,眸子發灰,神情亦冷。 緩緩抬起瘦小的雙臂,放在胸前交叉:“我準備好了...” 猛的一用力,一抹淡紫色的氣息極速向四麵八方擴散開來,好似小型炸彈。 八個身著黑裝的士兵被這股暗勁沖飛兩三米遠,有一些直挺挺的躺在了地上,還有兩三人被沖到了墻麵,而後筆直摔下來,無力側躺在地麵,整個過程不到五秒鐘,他們根本沒來得及反應。 沒人會想到這個小女孩兒有如此大的力量,雖說軍士們不知道,可是現在有人知道了。 “許道遠!” 綿綿虛弱的向著許道遠走過去,跌跌撞撞,向左向右,綿綿的手臂現在很疼,因為剛才施展出來的暗氣已經消耗了她很大的能量,她之前不會如此脆弱的,為了保護道遠,她所失去的東西已經很多了。 本來她可以得到很多的,但現在幾乎一無所有。 “哥…”綿綿再也忍不住了,灰色的眸子被柔柔的淚水點綴,竟會有了一絲生氣,就像人死前的回光,看得我心裡暖暖的,卻又刺刺的。 綿綿不愛哭鼻子。 但綿綿很愛哭鼻子。 在今天,在此時此刻,綿綿憋著嘴,用臟臟的右手揉揉眼睛:“你醒醒好嗎?我隻有你了…” “我不想失去你…” 光微微點亮,彎彎的稻黃,相片摸摸的扶上,正中有你的模樣。 從十厘米到三十厘米的稻穗,一點一點,好像綿綿在用力向你走來,許道遠安安靜靜的坐在田埂上,輕輕然的彎起嘴角,笑了。 分開也許是一種解脫,回到當時的模樣,過著不鹹不淡的日子,枯燥重復的生活,一眼望不到邊的麥穗,一望無際的藍天,一望無垠的黃色海洋。 也許是一種永痕的幸福,在沒人能夠讀懂你的日子裡,安靜的生活何嘗不是一種悠然。 那些橫插在田野裡的稻草人,和小鳥嘻嘻哈哈笑著鬧著,但他們卻從不開口說話,鳥兒卻高興極了,一個勁兒的往他們懷裡撲去,他們在動嗎? 還是風在吹呢? 隻是一股股的熱浪,感化了鳥,其實根本沒有鳥,隻是溫熱了自己,其實根本沒有自己,隻是融化了心。 鳥兒一直盤旋,沒有會一直下雪的冬天,也沒有二十四小時開燈的商店,你就少些惦念,不要把自己一直關在裡麵。 綿綿藍色的眸子若隱若現,“我快看不到你的小藍眼啦…” 許道遠睜開眼睛,其實他很想摸摸綿綿的小臉吧,可惜手實在是沒有力氣了。 “別哭,你的路還有很長,接下來要靠你自己走了...” “不要!” 這兩個字喊的是那麼的聲嘶力竭,痛苦中摻雜一點悔恨。 秋天,金黃的麥浪若隱若現,許道遠躺在自己的夢中,確好似再也沒有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