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 章 罪城飄雪埋往事,故人何時再來歸(1 / 1)

領域突然散去,君宸旭的身影再次出現在眾人麵前,還有即將消失的城主。雲君曦和修羅率先朝著君宸旭跑來,其他人也緊跟其後,   “你沒事吧!”雲君曦查看著君宸旭的傷勢,擔憂地關心道。   君宸旭有些心不在焉,握住雲君曦在自己的身上的手,搖了搖頭,回道“沒有事,不用擔心”   又看了後麵湧上來的人群,將目光看向城主,朝著城主低聲問道“值得嗎?”   雲君曦聽見君宸旭的回答鬆了一口氣,但是君宸旭朝著城主問出的話卻讓她摸不著頭腦,同樣不解的還有其他人,紛紛朝著城主看去。   城主的目光中滿是回憶,還有茫然“值得嗎?我不知道。可是當時發生的時候我沒有選擇,當我有選擇後早已無路可退!”   城主話語一頓,又接著說道“我這一生如履薄冰啊!兢兢業業卻最終難以實現自己的抱負,那一段日子裡我真得很不明白,為什麼在大家都追逐名利的時候,為國為民一身清白反而成了原罪。直到我遇見了她,我找到救贖,她讓我明白,每個人都可能麵對著別人的針對,背叛,冷漠,可是這不是誰的錯,隻是別人的選擇從來不是我堅持的罷了!我很慶幸自己遇見她,讓我已經遍體鱗傷的心有了片刻的港灣。隻是命運弄人,我們都在世俗中迷失了自我,成了自己最厭惡的人!多可笑!”   不知道是對自己說著,還是對君宸旭說著,他的嘴角掛著自嘲的笑,君宸旭的眼中第一次有了自己不明白的情緒,是同情嗎?誰又能知道呢?   君宸旭張了張嘴,開口道“後悔嗎?”   城主搖了搖,“不悔,但是若是有來生,惟願不再輪回,不見苦難,不經歷磨難,也就不會再有感傷和無奈!”   隨即他的目光看向君宸旭,帶著看透世俗的悲涼,轉言說道“能扶我起來嗎?”   高傲如君宸旭,哪怕是麵對死亡也不曾低下頭顱,此刻卻點了點頭,蹲下自己的身子將他扶了起。他沒有站起身,而是借著君宸旭的幫助朝著眾人跪了下來。大家見此,不禁麵麵相覷,不知所措,一些比較年長有些恨鐵不成鋼的說道“城主,你這是乾什麼呀?”   對於他們來說,城主是他們的希望,他們本是邊關小城,一般來到這裡當城主的都是不受重用的,所以歷代城主也不太理會百姓之事,而山高皇帝遠,也很少有官員來此。但是這個城主與歷代城主都不一樣,他親政愛民,真正將百姓的事情放在心上。如今這種局麵,他們的心裡卻是沒有了意料之中的憤怒,而是心痛,是他給了他們希望,卻又親手毀滅,何其殘忍。   城主看著他們,語氣誠懇,卻帶著難以掩藏的歉意“我知道,你們是真心待我,亦是真心敬我,雖然這些年,這些事我身不由己,可是錯就是錯,不論緣由如何!我這一生,也算是走到了盡頭,我不曾虧欠任何人,唯一的便是辜負了你們的信任和尊重,對不起!”   話音一落,他用力地朝著他們磕了三個頭。這一幕落在大家的眼底,不禁讓人愛恨交加,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隻有穆少煥忍不住朝他奔去,沙啞的聲音響起“城主,為什麼?為什麼會是這樣?為什麼偏偏是你?”   而一些深受他的恩惠的人聽見穆少煥的話也是忍不住說道   “城主啊!你糊塗啊!”   “天啊,為什麼這樣作弄人啊!”   ……   磕完頭,他將全身力量匯聚於掌心,朝著自己而去,隨著一口血流出,他的身影飄散於世間,如了他的心願,再不入輪回。大家望著他飄散的身影,聽著他留下的話,久久不語   “少煥啊,我明白你的誌向,隻希望你若有一日為官,莫要赴我後塵,當時時牢記,莫問前程,隻管前行,渡己再渡民”   穆少煥的眼底滑下一抹清淚,從此再不見少年模樣。   一夜無話,次日辰時,君宸旭從沉睡中醒來,洗刷完後被雲君曦拉住,興沖沖地朝著外麵沖去   “這是怎麼了?”君宸旭有些無奈   她卻隻是興奮地回道“你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等待君宸旭出去後,一切都已明了,他緩緩伸出手,是雪,是八月飛雪,雪落在手上,就像是一股清流滑過,冰冰涼涼,看著外麵的白雪飄飄洋洋,純白無暇,君宸旭的腦海中不禁回想起城主的話,或許哪怕白如清雪,身處渾濁之中,也隻會成為罪惡的源頭。   沒有停留在感傷中太久,君宸旭看著開心在雪中飛舞的雲君曦,不禁露出了笑容,昨日雲君曦回來時由於城主的事情而有些心不在焉,此刻卻又歡快起來,她的悲傷來得快去的也快。   隻是不一會她就停下了愉悅的腳步,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隻見雪地中一道身影孤獨地就像被世俗遺忘一般,此刻的雲君曦已經邁著步子朝著對方走去,君宸旭也隨著走了過去。   “憐兒姐姐,怎麼了?”雲君曦輕靈的聲音響起,帶著不確定的試探。   殷憐兒看了她一眼,拉起她的手,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關心道“冷嗎?”   雲君曦笑了笑,回道“不冷,我是習武之人,體質會好上許多!”   殷憐兒也露出勉強的笑意“說得也是!”   察覺到她的情緒,雲君曦不禁開口問道“憐兒姐姐,你是在想你的姐姐嗎?”   殷憐兒也沒有隱瞞,語氣中滿是悔恨和悲傷“是啊,當年,就是下著這樣的飛雪,我親手斬斷了我們的姐妹之情,想來,她也是恨極了我罷,所以再沒有回來找過我。”   雲君曦聞言,不知如何安慰是好,隻能無聲陪伴在她的身邊。   君宸旭張了張口,還是將話說了出來“或許,她從未恨過你,她不願回來,隻是因為她知道你現在過得很好,她不想拖累你”   殷憐兒看了君宸旭一眼,露出苦澀的笑容,說道“也許吧!但是若是可能,我寧願用現在擁有的一切,換回曾經相互陪伴的苦難時光,也不願一個人守著曾經的回憶,苦澀不已”   君宸旭沒有再開口,或許一切早已注定,無法挽回。那怕再痛再苦也是命數。   中午,君宸旭和雲君曦告別二人離去,離去之前去了城主的衣冠塚一下,也算是了了一樁事情。君宸旭看了一眼漸漸遠去的罪城,縱馬離去。隻留下那些故事飄散在風中。   原來在領域內,君宸旭就探析了城主的記憶,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得知了他的故事。城主並非是一個昏官,相反他年少為官,為民求命,是一個真正公正廉潔的好官,可是也正是因為年少,年少輕狂,隻知道遵守心中的正義,卻不懂得官場之道,相處之道,最後不但受人排擠,也落個眾叛親離的下場。   他輾轉無數小城之間,卻終是壯誌難酬,就連很多百姓也不明白他的良苦用心,官場的失意令他心灰意冷,一路被貶,來到了這處邊關小城。   初來的那一段時間,他也是不問世事,縱情於酒,直到一次意外他遇見了那個改變他一生的女子,那個女子剛強,不屈,卻又心腸柔軟。在她這裡,他再次體會到了久違的溫暖,也以為她,他重拾信念,發誓要實現自己的抱負,哪怕隻能在這座小城中。事實上他確實是一個才華橫溢的人,在他的治理下,罪城欣欣向榮,百姓安居樂業,直到那件事情的發生徹底改變了他的人生軌跡。   那個冬天,夜晚的白雪已經飄飄灑灑,有一些寒冷,他如往常一樣喬裝來找那個女孩,卻看見殷憐兒慌忙逃走,女孩倒在了血泊中,染紅了身下的白雪,他抱著她不知所措,等回過神後他抱著她四處求救,但是大家都說她已經死去,無力回天,他將她抱回府邸,在院子裡摔了一跤,他緩緩坐起身,抱著她痛哭,後來那個黑影出現,為了救她,他與黑影做了交易,從此身不由己,而在那不久後,黑影將女子帶到別處,兩人再未重逢,而女子離去前卻求了他一件事,照顧好殷憐兒。   而那個女子,就是赤血玫瑰,也就是殷憐兒的姐姐,殷靈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