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珊瑚族·前一晚 玄染拿出了珊瑚族法寶—玄武鏡。這是上古遺留的法器,傳說中能抹去甚至扭轉記憶,隻是神器有靈,對施術者亦有反噬,因而玄武鏡已有百年未曾現世。 玄染問道:“海風,你想用玄武鏡做些什麼?” 海風答道:“我的身份遲早會引起其他人的再度懷疑。我需要抹去除了琨環之外所有人的記憶,讓他們忘卻墜落南海海底之後的所有事。如此這般,我方可以珊瑚族小風的身份出現在他們麵前。” 玄染問道:“這位琨環有何特別之處?” 海風便將所經歷之事一一講與玄染聽。 玄染點頭道:“機緣巧合她能入你的夢,將你喚醒,當真是一段奇遇。” 正當海風欲帶走玄武鏡之際,玄染攔住了他。玄染說道:“玄武鏡的威力太強,你自海底醒來,靈力不足,還是由我來吧。” 海風阻道:“玄染,不可,神器有反噬,這本就是我鰭魚族的事,你勿要為我所累。” 玄染笑答:“我說過,你我之間,無需多言。更何況,我比你多修煉六十年,如今也是一族之長了,難道你都信不過我的法力?” 海風想起兒時一同修煉的情景,那時玄染每日被他的師父匪石催著練功,他底子並不強,連化人形都不容易,但匪石看中他心思簡單、練功勤勉,從不曾放棄對他的教導。印象中,自己總和玄染一道,為他吹曲,陪他練功,記得玄染曾說,有一日他定會成為珊瑚族裡法術一等一的高手,到時候讓師父匪石引以為豪。 玄染確實做到了,今時今日他的修為不僅是族裡首屈一指,也早已超越了巔峰時的匪石。海風明白玄染的心意,他想保護自己,於是阻攔的手漸漸放下。 玄染帶著玄武鏡去了湖畔亭子,那裡隔湖正對豐毅一行人的住處。隻見他催動靈力,幾道白光射入玄武鏡,令玄武鏡迅速騰空旋轉。很快,玄武鏡開始從湖對岸吸取記憶。 屋內幾人此時在桃林迷香的作用下陷入沉睡,海風走到琨環身邊,以法力形成一個護盾罩住自己和琨環,以防玄武鏡抽走琨環的記憶。他望著熟睡的琨環,她的眉眼,她的唇角,想起琨環入自己的夢為自己抵禦風雨,想起琨環毫不猶疑便答應幫自己這個在大戰時的對立方探尋真相,想起他們在神舟上烹茶作畫的默契。 隨著玄武鏡抽走記憶,海風的法力護盾也逐漸消散了。海風深吸一口氣,輕輕說了一句“抱歉,小環”,隨後悄悄關上門,退了出去。 晚間的湖畔小亭微風略過,天稍有些涼,月亮高懸天際,在地上灑下一片銀灰。不知這片銀灰是否映在了玄染臉上,他原本烏黑的眉毛和胡子都已染上銀霜,還多了幾縷白發。玄染雙手交叉放在身後,遺世獨立。 海風看到受了反噬的玄染,明白他內裡定也受了損,心中不忍,隻是低頭說了聲“抱歉”。 兩人就這樣兩相立著,不曾挪動一步,時光似乎都在這刻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