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這是教訓(1 / 1)

雪白的衣襟被滾燙的血液染成鮮紅,血珠流淌到骨尖的末端,滴落無聲。   那大塊頭手握著骨頭的另一端,麵前明明有很多事物,可他眸中卻像僅看到那些留下的新鮮血液一般,喉嚨下意識地吞咽了幾下,旋即大掌用力竟想要把那骨頭拔出來,再次重復刺插!   在感受到動靜的瞬息,諦莫當即抬手,一把握住往後收的骨尖,猛地用力一拽!那骨頭瞬間脫離後方人的手掌,反而是被她從胸膛中給拔了出來。   滿手鮮血,甚是駭人。   “哈哈……”她頭往後偏仰了些,笑聲在洞內回蕩,明明是在笑卻聽不出其中的笑意。   大塊頭手中白骨被奪的一剎,立即揮掌朝諦莫的天靈蓋上一劈而下!先前的幾次吃虧使得他一直將警惕掛在心尖,眼看手刀即落,腹部卻驀地遭到重擊,身體被重重地踹飛了出去!   “砰!”   伴隨著巨響,他整個人深深地鑲進石壁中,洞穴顫抖數下,碎石也隨之滾落,頂部的石頭更是搖搖欲墜。   諦莫長舒一口氣,將手中沾滿鮮血的骨頭對準石坑猛地扔了過去,白骨飛掠,隻留下一道殘影。沾滿她血液的武器並不是什麼好東西,如若被刺中,精神再好的活物都得蔫上好幾日。   她可不是這大塊頭的娘親,對他的耐心已經快被耗盡,多少得給他一些教訓才行。   可就在白骨觸碰到對方肌膚的瞬間,堅硬的骨身居然被硬生生地震得粉碎!   什麼?就這麼碎了?   諦莫看得很清楚,眼底不禁掠過一絲詫異,身形閃動,宛如鬼魅般出現在對方的跟前。   她目光落在那健碩的胸膛上,隻見其皮膚完好無損,除去汙穢外,竟連半點擦傷的痕跡都沒有。   這是什麼金剛之軀嗎……   不過身上雖沒傷,他的臉龐上倒透著痛苦的神色,可見傷不了皮肉,卻能感知疼痛。   大塊頭那雙透亮的眼眸,不知何時又被染上了幽黑,他額角青筋暴突,怒意凜然,很顯然虧吃多了他的耐心也消磨殆盡了。   縷縷魔氣自他體內湧出,使得周圍氣壓逐漸下沉,光亮也暗淡許多,這是打算明著交手,不再裝模作樣。   可惜,依舊白費力氣。   “叮鈴鈴~”   “叮鈴鈴~”   悅耳的清調在洞穴內顯得格外突兀,自它響起,四周的嘈雜仿佛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延伸到周邊的大片魔氣恍若遭遇重創,噗地被打散,徹底消淡在空氣中,剩餘那些嶄露頭角的魔氣更是像見鬼一般,猛地縮回大塊頭體內,任他如何催動都沒反應。   大塊頭猙獰的臉龐徹底僵住,很顯然是首次經歷這種情況,他黑眸落在諦莫高舉的白皙手臂上,視線順著其手肘往上移,細腕處那幾個小鈴鐺映在他眼中。   隨著腕間轉動,鈴鐺一下又一下地鈴鈴作響,他感覺耳中有尖銳的利器正往裡麵戳,痛得頭腦有些發暈,額間冒出了些許汗珠。   未待他緩過氣,麵前那看似柔弱無力的小手從他眼前晃過,一把扣在了他的喉嚨上,隻感覺到其指尖猛地用力,脖頸皮膚刺痛的剎那,他整個身體被人從石壁上拽了出來。   “砰!”又是一聲巨響,硬石尖撞擊後背讓他有種脊椎斷裂之感,痛覺不過才剛湧上來,強大的失重感驟然席卷身軀!一隻腳踏在他胸膛處,隻感覺到其腳尖不過才軟綿綿地一點,無形的強悍氣波便將他震飛了出去。   “砰砰砰!!!”   那些立於峰體內的凸石被盡數震碎,伴隨著石塊砸落,大塊頭也隨之摔砸到凹凸不平的地麵上,無數碎石向著周圍炸開,炸出一個足有數尺深的石坑,石塵飛揚,好生熱鬧。   “看仔細了。”諦莫身形落在那具白骨旁邊,美眸望著滾滾塵埃處,頗有睥睨之意,她緩緩抬腳,朝著深坑那邊走近,“即便是給你動手的機會,你也傷不到我半分。”   說話間,她蔥白的指尖上一根根閃著金色的晶瑩絲線從中探出,似是有自主生命一般,扭著纖體通通朝著那血淋淋的胸口湧去,滲透在衣裙上和滴落在地麵上的鮮血,都猶如被那金絲強行吸附一樣,迅速化為血霧融進其中,隨著金絲交織,傷口徹底消失,不留半點痕跡。   “日後別再妄想朝我出手。”諦莫腳踩深坑邊緣,一隻汙濁大手從裡攀出,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恰好落到她腳邊,她話語一頓,轉眸便撞上坑中人的幽深黑瞳。   “這是教訓。”   大塊頭上半身探出深坑,雙手抵著地麵以支撐著身體,他乾裂的雙唇微張,劇烈地咳嗽了起來,每咳一次都能感覺到身體被拉扯得厲害,喉嚨更是如數枚針尖在刺,痛得無法喘息。   有股濃烈的血腥味湧上喉嚨,他眉頭一皺,硬生生地將之咽了回去:“咳!咳咳,娘親……”   諦莫掃過他依舊無半點傷痕的皮膚,見其黑眸逐漸明亮,語氣也沒先前那般造作,便知這人已經把那些亂七八糟的心思給塞回肚中,本性雖難移,但至少近幾日會安分許多。   她順著大塊頭的視線,側過頭去,目光亦是落回到那具白骨上,轉身便徑直地朝著它過去。   “你娘親自然不會再說話,在這裡待了這麼久,你可有見過外麵那些白骨說過話?”諦莫邊說著,在囚魔鎖旁半蹲下身,也沒理會背後人有什麼動靜,語氣淡淡,“她已經死透了。”   大塊頭整個人頓了頓,緊接著用手緊緊環住一旁的大石頭,吃力地從坑中爬出,他捂著胸口又咳嗽起來。   他雖聽不太懂死透了是什麼意思,但隱約也能將事情的因果串聯起來,那就是不會說話的白骨,都是死透的,相反,死透的東西都是不會說話的。   他很認真地思索了片刻,感覺腦子清明很多,轉眼盯著諦莫的背影,有些猶豫:“你……不是死透的。”   說罷,捂著自己胸口的手掌微微用力一按,又道:“我也不是死透的。”   諦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