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陌與白煤球兩人走到衣櫃前,黑色的木門上描著金黃色的漆,看的出來當時也是做工十分精細的,可能是因為使用次數太多了,導致現在看起來就像是在十八手市場裡麵淘回來的破爛一樣。 白煤球撇了撇嘴道:“好好的東西愣是被你們糟蹋成這樣。” “站著說話不腰疼,回到過去這種事情總是有違天道倫理,要付出代價的,這衣櫃從我祖輩一直用到現在,現在你還能見到就不錯了。”白陌小心翼翼的拉開衣櫃的門,往裡麵望去黑乎乎的一片,縱使有外麵的陽光照進來,所見依舊不過寸方。 往下麵走去,彎彎繞繞的臺階仿佛沒有盡頭一般,盤旋著向下麵延伸。 直到他們走到一扇青銅門前。 這扇青銅門大約有三米高,古樸的大門中心有一個環形的凹槽,白煤球再次摘下手腕上的串珠,將其一一放在凹槽內,珠子開始轉動時,門縫裡隱隱冒出一縷白煙。 再次打開門時,眼前一片漆黑。 “你說說我們現在是在誰家的櫃子裡呢?” “噓。” “外麵有人說話啊,聽著像是女人的聲音。” “噓!”白陌乾脆捂住白煤球的嘴,也許是做木偶的時候說話有些限製,總是隻字片語的,導致白煤球每次變成人的時候總是特別興奮。 見白煤球點了點頭,確保不會說話之後才把手放下。衣櫃做的細密,不爬在門上看不到什麼,仔細一瞧才發現這櫃子竟然是做在床頭的,往外一看,就瞧見一個男人側躺在床上,手臂摟著一個人,不過那人躲在被窩裡,倒是瞧不仔細。 “那姑娘生辰八字可是我相看了好久的,結婚之前你給我老老實實的,不要再給我惹事。”一個打扮富貴的老太太從門口進來,邊走邊說著話,“哎呦你,又被這賤人勾了魂的。” 男人手裡拿著煙槍,不屑地對老太太說。 “你怕個什麼?她爹是拿了銀子的,就算鬧出些什麼事情,她還能跑了不成?”吊兒郎當的語調中全是對那對父女的輕蔑。 “兔子急了還會咬人呢,萬一被人家知道了些什麼,少不了要鬧上一會子,我告訴你啊,你可別捅出什麼簍子壞了大事。” “行行行我知道了,還忙著呢,你快點出去成嗎?”一個嬌滴滴的女人從床上坐了起來,露出的肩膀上布滿的紅痕,有的是捏出來的,有的是牙痕,最明顯的就是鎖骨處的紅點,不多,卻很是鮮艷,看起來是被用煙槍燙出來的。 老太太看見床上的女人就氣不打一處來,狠不得過去把她從床上拖下來,“呸,浪蕩貨,當初老娘買你回來是為了讓你爬你主子的床?”老奶奶伸出手想擰一把這女人,但到底還是礙著自己兒子也在不好下手,隻能出去。臨走前還不忘罵一句:“醃臢東西!” 原本以為這老娘出去後兒子總該起來了,誰料到又是一番床榻間的折騰,堵著衣櫃裡的兩人遲遲沒有辦法出去,白煤球受不住了,蹲的時間太久腿都要麻了,見這一時半會也出不去,乾脆就把心口的符咒撤了下來,變成人偶躺在白陌懷裡。“……” “上哪去找你這麼懶的木頭……” 終於等到老太太再次使人來叫宋二去吃晚飯時兩個人才終於從櫃子裡脫出身來。 白陌的腿早就麻的沒了知覺,但還是硬生生的挪下了床才癱坐了下來,等到緩過勁來才去把白煤球也拽了下來給他貼好符。 白陌一巴掌拍在白煤球的後腦勺惡狠狠的說:“你再這樣耍賴,老子就把你頭削下來當球踢,快出去看看到底是什麼情況。” 他們小心翼翼的摸到那老太太的房間,隻瞧見她從一尊佛像下麵的櫃子裡拿出本書,書頁看著已經殘破,看起來像是有些歲月,老太太拉著宋二不知道嘀嘀咕咕說些什麼,宋二也越說越激動,甚至滿臉漲紅,興高采烈地要出門去。 白煤球盯著老太太手裡那本書若有所思地問白陌:“你覺得那本書怎麼樣?” “不像個正經書的樣?” “廢話。” 白煤球思考了一會,又開始哼起來:“天黃黃地黃黃,兔老二娶了個俏姑娘……” 算了,這兔老二是誰還拿不準,先搞清楚那母子倆在樂嗬什麼。 等老太太把書藏好一顛一顛地走出去後,他們才從房頂上爬進來,尋著剛才的位置摸索了一番,“哢嗒!”一本書從櫃子裡掉了出來。 書上沒有名字,書頁已經泛黃,白陌翻開書發現就連書裡麵也沒有字…… 全是兔子。 書裡麵的每一頁都密密麻麻的畫滿了兔子,不知道畫這畫的人是怎麼想的,一堆兔子擠到一起看起來黑壓壓的一片,可偏偏兔子的紅眼睛又畫的很賣力,就連書頁背麵都有滲過去的紅印。 直到翻到最後一頁,兔子旁邊多了一個女子,旁邊寫著——家族興旺,蒸蒸日上。 “你看懂了嗎?”白陌問。 “沒有……”白煤球同樣一臉懵的看著白陌,想不出這本書到底想說些什麼。 在看了一遍又一遍的兔子之後,白煤球終於忍不住把書扔到地上。 “我真的服了,現在的線索越來越模糊了,那些祖宗到底想給他們孫子傳些什麼東西,能不能說明白啊,真不怕他後代看不懂這書,變成擦屁股的紙啊!” 白陌一臉無奈的說:“你能不能動動你那個木頭腦子,這一看就是歪門邪道,難道還要寫的明明白白的告訴別人,哎對這本書就是邪書?” …… 行吧。 就在白煤球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白陌啪的一下拍在他的大腿上。 “嗷!你乾嘛?”白煤球不停搓搓自己的大腿想減輕一下疼痛感。 “我想到了!”白陌興奮的站起來說,“結婚的是宋老二,如今我們是在二十四年前又是兔年,那個要嫁給宋老二的姑娘就是後來的女鬼。” 正當這時,外麵突然一陣吵鬧聲,是宋二回來了。 宋二身後跟著十幾個小廝,每個人都拎著兩籠兔子,粗略一數要有幾百隻。 兔子,一隻隻的兔子不斷地從門口送進來。 老太太看見那些兔子後也止不住的發笑,六旬的人臉上的皺紋卻比八十多的人還多,一笑起來更是顯得毛骨悚然,像是下一秒臉上的皮就要脫落下來一樣。 老太太讓人把那些兔子都安置在宋二房間旁的屋子裡去,“沾沾你的氣息,未來才能更好的保佑咱們家風調雨順,家財萬貫啊。” 這幾天為了宋二娶老婆,下人們忙的團團轉,喜字燈籠一個都不差,炊具都換了新的,無一例外全部貼上了喜字。白陌和白煤球在房頂上偷偷摸摸的看了這些天,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竟也看不出什麼不對勁,就連宋二也反常的沒有再亂搞。 一直到接親那天。 宋二還叫了自己的幾個狐朋狗友一起去接親,浩浩蕩蕩的隊伍在路邊的鞭炮聲中越走越遠,宋二滿臉喜色,一路上都在回應著路人的道喜,就好像真的要去娶自己珍愛的女子一般。 在這期間白陌兩人一直混在隊伍後麵撿喜糖,說著恭喜的話,一路走到另一個村口。 可是村子裡安安靜靜的絲毫不像是要嫁姑娘,村口旁邊的河流越發的洶湧澎湃,漸漸地就連天氣也變的陰沉昏暗,宋二身邊的人有些著急,想要勸宋二直接到那姑娘的家裡把人接出來。 宋二卻無動於衷,他娘告訴過她,娶過來的女人最好要是心甘情願的,就算她不想嫁,但他爹受了錢就是定了親,那姑娘主動走過村口就算自己願意嫁過來。 “不著急,他爹收了錢,就算是綁也要把人綁了來。”騎在馬上的男人吸了吸煙,就在那等著。 不一會功夫,遠處有兩個人開始朝這邊走,是一個年長的男人拽著一個穿著紅衣服的姑娘,河水的顏色渾濁,聲音更是洶湧不斷,蓋過了姑娘的哭泣聲。 男人走到宋二跟前時,一臉諂媚的對著宋二說:“宋少爺,我女兒就給您送來了,她聽話,您放心接走好了。” 女人臉上的眼淚收都收不住,卻也隻能乖乖地坐上宋家後麵跟著的驢車,宋二甩給了她一個紅蓋頭對她說:“遮著點吧,別給我沾惹些什麼晦氣。” 身後的嗩吶又滴滴答答地吹了起來。
第2章(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