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久,兩人來到一處寬敞的房間。 房間四角各點著一盞油燈,燈盞漆黑,火苗橘黃、冷幽,感覺不到溫度。 墻壁上則掛著許多常年沾血被染成黑褐色的刑具,讓人望之生畏。 案桌後坐著兩名男子。 其中一人正奮筆疾書記錄著什麼,另一位正襟危坐的翻閱著一疊資料。 把周犀帶進來的獄卒向兩人一拱手便離開了。 “你叫周犀?”翻閱資料的中年男子道。 “草民周犀……冤枉啊大人,草民在東碼頭做工五年多,膽小怕事,附近的人都知根知底,見有人打鬥第一時間就躲了起來,跟他們不是一夥的。” 周犀一抬頭。 等等,這位不正是昨日帶隊抓人的那位張捕頭嗎? 這位張捕頭給周犀的印象十分深刻,普通石子在他手中比打手槍還準。 隻要被他看到的,沒有一個能逃掉。 實力絕對達到了這個世界所謂的“超凡”水準! “叫你來,不是問你這個,不過按你所說,昨日之事你應該看的清楚,說說寶物被誰拿了吧。” “寶物?”周犀一臉懵:“什麼寶物?” 張捕頭冷哼一聲。 “不要抱僥幸心理,那寶物是京裡一位大人物遺失的,誰拿了都保不住,如果找不到,你們所有人都要受罰!” 周犀聽的一個頭兩個大,兩人的交流完全不在一個頻道上啊。 等等,是不是這些事他原本是知道的,但記憶缺失了? 周犀有些不確定起來。 “張捕頭,您說的寶物究竟是何物?” “一件神龕。” 張捕頭言簡意賅,搭眼見馬易還在整理著卷宗,便翹起二郎腿不緊不慢的道:“這是引起昨日那場爭鬥的真正原因,現在找不到了。” “最有嫌疑的應該是劉豪他們才對啊。”周犀小聲提醒道。 “你說的不錯,但他已經死了,和他交手的那幾位,也都一個下場。” “你殺了他們?”周犀瞪大眼睛。 “不是,他們是同歸於盡的。” “這怎麼可能!” 昨日到底發生了什麼? 要知道,劉豪絕對不比這位張捕頭弱多少,他親眼見過此人與牛角力,並將其輕易掀翻的一幕。 正是憑此實力,這個流氓頭子才包攬了東碼頭近乎一半的生意,無人招惹。 這樣的人物,怎麼可能說死就死了? “不要假裝什麼都不記得,這些刑具,或許可以幫你好好回憶一下。”張捕頭淡淡道。 周犀使勁揉著腦門。 他隻記得昨晚東碼頭上發生了一係列沖突,但沖突的過程以及相關人物十分的模糊,甚至直接就是斷層。 不過通過張捕頭剛剛的指點,他總算了解了一點內情。 自己有沒有參與打鬥不重要了。 案子的關鍵已經不是案件本身,而是那件引起大家爭鬥的“寶物”的下落。 這事兒貌似比劉豪等人之死都引人注目! 念及於此,周犀心思頓時活躍起來。 既然這寶物如此重要。 假如,咱就說假如…… 假如他能幫著找回來,想離開監牢還不是分分鐘的事? 周犀心念電轉的想著此法的可行性。 首先是專業知識。 前世作為一名警校畢業生,他對破案的流程自然不陌生,在校期間,論能力還是最拔尖的那一小撮。 隻不過畢業後不滿一眼望得到盡頭的人生,想出去闖蕩,想看更廣闊的風景,想品嘗各種各樣的海鮮……於是在考公和考研之間,選擇了烤串。 年過三十,海鮮沒嘗過幾個,手藝活倒是練的爐火純青。 往事不堪回首。 但不管如何,此法對他來說至少可行。 可擺在他麵前的還有一個難題。 那就是線索的采集。 想破案,必須要有足夠的事實和線索支撐,他一個階下囚,去哪搞線索? 周犀突然目光一閃的望向案桌上那疊資料。 恰在此時,那位伏案疾書的捕快一推眼前資料,舒服的伸了個懶腰。 “總算又搞定一個,話說這不是獄吏的活嗎,為何讓我們做?” “少廢話,這案子我們雙方合力而為,上頭發話了,三日之內必須找到寶物,不然誰都沒好果子吃。” 馬易一臉的生無可戀:“又去不了芳香樓了,小蘭姐的快樂沒了。” “往好處想一想,也許換個人她更快樂。” “師傅,三子到處傳你那方麵能力不行了,說你從開始到結束不足三息……”馬易一身反骨的道。 “嗯?”張捕頭目光瞬間犀利起來,手中的陶瓷茶杯哢嚓一聲破裂而開。 馬易連忙改口:“敢汙蔑師傅,看我下回不教訓他,師傅,咱們還是快快審案吧。” 張捕頭冷哼一聲:“等會你叫三子來一趟,不要說我在,還有,這犯人不配合,你去上點手段。” “遵命。”馬易如蒙大赦。 然後取了個手術刀形狀的刀具,向周犀走去。 “你們這種地痞流氓小爺我見多了,不敲打一下不老實,說吧,想掉哪塊肉?” 馬易拿著刀子在周犀身上比劃著。 周犀一臉無奈:“我不是,你們真抓錯人了。” 但馬易無動於衷,剛剛還笑意吟吟,下一秒突然一刀子向他眼睛紮了過來。 周犀大驚:“等等……張捕頭,我記起來了!” “說。”張捕頭一抬手示意馬易停下。 周犀趕緊避開與他左目不到1寸的刀尖,而青年捕快淡定的反應令他馬上意識到這兩人十有八九在虎他。 但他不敢賭啊。 刀具上那令人作嘔的血腥氣是那麼的真實。 另外他一直聽著兩人對話,他很確定張捕頭這個人有情況,或許可以趁虛而入! 隻是周犀有些好奇,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超凡也有這種凡人苦惱嗎? 還是說這位老張同誌天賦異稟? 這個世界好像沒有這方麵的特效藥。 或者可能有,但都是可遇不可求之物,就像前世的虎鞭一樣,當然更大的可能是出於信息傳播的不便,以及隱私性、適用範圍等原因,並未推廣開來。 但不管是何種原因,自己腦袋裡那些奇怪知識點終於有了點用武之地。 想到此處,周犀一拱手道:“多謝張捕頭寬恕,不過在說之前,草民有一樣寶物獻給大人。” 張捕頭眉頭一皺:“別耍滑頭。” 周犀沒聽到一般,快步走到張捕頭身邊,小聲嘀咕起來。 馬易嗤笑一聲並未阻攔。 他倒要看看這家夥耍什麼花招,三言兩語就想說服師傅?想多了吧。 師傅最看不得徇私舞弊之事! 他自顧自的把玩著手中的刀具,沒過片刻,果然聽到張捕頭憤怒的一拍桌子。 “馬易。” “在!” 馬易拋著手裡的刀具,做好看戲的準備。 “你將他帶回去。” “交給我吧,我會讓他老實聽話的……咦?” 刀具當啷一聲掉落在地,馬易差點閃到了老腰,結巴道:“師,師傅,這就不審了嗎?上頭對這個案子很重視的啊!” 張捕頭仿佛沒聽到一樣,低頭整理著桌麵上的資料。 周犀不合時宜的乾咳兩聲:“大人,我想借用下此案卷宗,不知可否?” “最多一個時辰!” 馬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