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通判去了大牢一趟,很快又回到府衙,等待消息的幾人同時向他望了過來。 “老王,案子審的如何?” “不是那麼順利,還是沒有神龕線索。” 趙知府眉毛一挑:“為何,有人刻意隱瞞?” 他突然有些不好的預感。 王通判麵色凝重:“存在這種可能,不過這麼多人在場,一起隱瞞的可能性不大,所以初步判斷,神龕不是這些人所盜。” “不是他們,神龕還能自己插翅膀飛了不成?”趙知府有些惱怒。 王通判仔細分析道:“這隻是一種可能、一種推測,最終結果,還需等待刑審結束。” “不過若是換一種思路,神龕既然是從水下丟的,那竊取神龕的不管是誰,水底必留有痕跡!” 趙知府沉思片刻,目光轉向衛統領:“派人到水下再探查一番?” “也隻能這樣了。”事情沒有按預想中的那樣發展,衛統領的臉色也有些難看。 倒是衛安安目光一亮:“你們說,這水下有沒有可能存在妖物,神龕是被水下妖物所盜!” 皇室,大監,南國餘孽,還有神神秘秘的神龕,若再加上銷聲匿跡多年的妖物—— 這樣寫出來的東西,想不受歡迎都難! 隻是對於這種觀點,其他三人都無力吐槽。 不過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一聲通報。 “神龕案嫌犯周犀有重要線索求見!” 嫌犯? 重要線索? 幾人對視一眼,難道案子又有了轉機? “那便見見吧。”趙知府道。 …… 周犀跟著馬易進了府衙後堂,剛拜倒還未行禮,便聽到頭頂一道威嚴的聲音傳來。 “堂下何人,為何要見本官。” 周犀連忙道:“草民周犀,有要事相稟!” “有要事為何不呈報辦案官差,你可知嘩眾取寵的後果。” “草民知道。” “既然知道,何敢又犯!”趙知府身體前傾,目光犀利起來。 當官的就是能嘮……周犀一邊心裡吐槽,一邊裝的誠惶誠恐:“事關重大,隻能鬥膽請見大人。” 見囚犯被自己威嚴所懾,趙知府滿意的點點頭,不急不緩的給自己續了杯茶水:“起身吧,其他人退下,你有何線索,說說吧。” 周犀道:“草民根據卷宗所述,已經破案!” “噗,咳咳咳~” 趙知府剛喝進喉嚨的茶水全噴了出來。 他一巴掌重重的拍在桌麵上,怒氣勃發:“你說什麼,憑一紙卷宗就妄言破案,你敢消遣本官?來啊,把他給我轟出去,重打八十大板!” 剛出門又折返回來的馬易一臉崩潰。 他就說這家夥膽肥,不能讓他見官老爺的吧,可師傅不聽,也不知被灌了什麼迷魂藥。 這不,一開口就闖禍了! 馬易低著頭充當著狗腿子的角色,希望亡羊補牢,希望官老爺們能無視自己。 就在他抓住周犀肩膀的一瞬間,突然一股溫和又磅礴的推力出現在他麵前,仿佛一道無形的屏障般,讓他不得寸進。 一抬頭,就見那位端坐高堂的黑袍男人淡淡開口道:“趙大人稍安勿躁,反正大家閑來無事,聽他一說又何妨。” 趙知府冷哼一聲,卻也無從反駁。 “說說吧,若敢胡說八道,本統領也救不了你。” 衛統領目光鄭重的落在周犀身上,剛剛衛安安通過秘術,判斷出這個年輕人並沒有說謊,至少對方不覺得自己在說謊。 如此,就很有一聽的必要了。 周犀向這位黑袍男人投去感激的目光。 隻是這麼大熱的天兒,穿這麼多不嫌熱嗎? 念頭一閃,周犀迅速開口:“在說之前,草民還有一個問題,神龕落水,是否伴有炸鳴?” 幾人麵麵相覷,卷宗上也沒有寫啊。 倒是侍立一旁的馬易捕快有些戰戰兢兢的道:“我,我們問審時,確有幾人提到此事。” 說完發現自己已經一身冷汗,在知府大老爺麵前說話,果然需要勇氣! 周犀將這個答案與自己的結論一對照,心下一定,當即正色道:“此案的玄機就在水底!” 衛安安大眼睛一亮:“哼,你們看,我就說吧,水下肯定有妖物的!” “什麼妖物?”周犀莫名其妙。 他這才注意到屋內這位與趙知府等人平起平坐的女子。 僅有十五六歲的年紀,小圓臉,一字眉,發流散如瀑,纖腰一束,玉腿輕分,縱然前世見多了美女,也不由感到驚艷。 更吸引人眼球的是胸前的那對雄偉—— 一個成語瞬間在周犀腦海中成型,不知為何,突然就有些口渴起來。 “不用管她,說你的。”衛統領臉有些發黑,想妖物想瘋了是吧,看熱鬧不嫌事大! 周犀當即麵色一整:“敢問這位大人,神龕高幾尺,重幾何?” “高一尺三寸,重一百五十斤有餘。” “從城東街角府路口至東碼頭,一共多遠?” “二十餘裡。” “用時幾何?” “一刻鐘……” 衛統領看過卷宗,以他的記憶力,這些問題對他來說信手拈來。 “那大人可知南川馬的特點?” “南川馬?”衛統領有些疑惑。 “對,高紅搶的馬是本地南川馬種,雖與北方悍馬腳力相當,但耐力不行,馱雙倍重量之物奔行二十裡,起碼要多花三四成時間!” “這有何問題嗎?”趙知府疑惑道。 這是常識,沅寧多山多水,水道泥濘,山路崎嶇,南川馬雖體力差些,但勝在輕便靈活,在這裡反而比北方悍馬更受歡迎。 “問題大了!” 衛統領立馬意識到問題的關鍵:“若神龕真在那高紅身上,她一刻鐘肯定到不了東碼頭!” “你是說,神龕路上被人調包了?”衛安安插嘴,大眼睛咕嚕嚕的轉,靈氣逼人。 聞言,趙知府立馬大手一揮:“不可能,神龕後來也落入過劉豪等人之手,他們若發現神龕被人調包,豈會再生事端?” 有道理,衛統領重新望向周犀。 周犀一拱手道:“這個問題的答案,草民正好知道。” “快說,若你能解開此案,本官重重有賞!”趙知府道。 “草民不求重賞,此事之後,不知可否立即放了草民?”周犀見縫插針。 “可。”對於此等小小的請求,趙知府當即拍板答應。 大功告成……周犀沒了後顧之憂,斬釘截鐵道:“因為神龕本來就是假的!” “胡說八道!現場那麼多目擊者,他們都是眼瞎的不成,還有姚藤、劉豪、朱家兄弟都是久混江湖的老狐貍,他們豈會為了一件假貨喪命!”趙知府剛壓下的怒火,此刻又被周犀一句話撩了起來。 這種說法幾乎是將此前所有的辦案依據全推翻了,並按著他們頭告訴他們,你們這群憨憨被人耍了! 豈有此理! 周犀此次卻沒有低頭,語速飛快道:“誰說他們爭的就是神龕了?若有一百多斤的銀子放您麵前,您爭不爭?” 此言一出,眾人皆是一怔。 周犀趁熱打鐵繼續道:“所以他們搶的未必就是我們所尋的那尊神龕!” “請諸位大人回想一下,大家之所以斷定這就是神龕,是不是全因目擊者所述,而那些真正參與搶奪之人,還有與之有過接觸之人……他們有說過自己搶的是什麼嗎?” “人都死了還怎麼說……”趙知府說著就是一驚。 對啊,與神龕有過接觸的人,都已經死了! 之前竟然忽視了這點! 這也太巧了吧,巧的有點像一場陰謀! 他突然望向衛統領,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衛統領念頭一轉,按之前的推測,神龕不在陳公公手中,那十有八九便落入了南國餘孽之手。 以這些人的小心謹慎,本就不該鬧出這種低級亂子才對,現在來看,果然有貓膩。 衛統領想到這,向他點了點頭:“是有點像南國餘孽這幫人的手筆,為的應該是拖延我們的時間!” 衛安安恍若未聞,依舊緊緊盯著周犀,大眼睛眨了眨:“可假神龕究竟是何物,為何最後找不到了呢?” 與她目光對視在一起的周犀輕咳兩聲,正襟危坐道: “剛開始問神龕落水有無炸響的原因便在這裡。我知曉一物,其狀如白銀,重量卻不及其十一,遇風而蝕,遇水即消,且伴有炸鳴,假神龕的一切特征都與此物完全相符,想來便是此物。” 遇事不決,物理化學。 他所說的東西正是化學課本上講的金屬鈉。 畢業十多年,實際上他早將知識還了回去,之所以想到此物,還是小說國漫看得多的緣故…… 衛安安突然兩眼放光,盯著周犀宛如發現了一樣稀世珍寶一般。 一篇飯後八卦的價值,哪趕得上新奇事物的發現受歡迎? 作為一位知識淵博的編撰,她從未聽說過有能冒充銀子的東西。 所以她的目標果斷換了! 而衛統領顯然對假神龕的來頭沒有興趣,搖了搖頭道: “趙大人,如此看來,神龕肯定還在南國餘孽手中,這高紅便是一個線索,待我順蔓摸瓜,將他們一網打盡。” “所以沅寧還需封城一段時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