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圓月照亮著大地,狼城城東大門,一匹棗紅色馬匹拉動著一輛經受了風吹日曬的破舊馬車緩緩前行。 棗紅色馬匹四肢短而粗,身體魁梧的每一條肌肉都線條分明,看上去就讓人明白,這是一匹善於奔跑得駿馬。 馬車走得很慢,不過卻極其安靜,與破舊馬車形象一點也不符合。 馬車就這麼一步步走入城東大門,從大門闖入,半個時辰後出現在五樺街入口處。馬車被攔截下來,守衛還未說什麼,五樺街內走出來一個中年人。 中年人披著黑衣,寸發看上去乾凈利落。來人雙目瞪著守衛,三十出頭的守衛縮著脖子,急忙讓開了道路。 “小恩公,快快裡麵請。” 冷臉瞪著雙目的中年人快步跑了過來,站在馬車左側彎著腰,一臉開懷得輕聲喚道。 “陳叔,我有你給的令牌,你不必這般客氣的。” 馬車上響起一聲略微有點尖銳的聲音,這聲音響起之後,被稱為陳叔的中年人腰彎得更低了。 “還不把東西拿開,等老子來拿嗎。” 陳叔看著守衛縮在一旁,扭頭之時,靈力湧現。八個守衛額頭汗水滴滴落下,卻是不敢言語什麼,兩人急忙跑過來挪開那個攔著馬車的木柵欄。 “小恩公,裡麵請。” 被稱為陳叔的中年人跑過去牽起馬繩,一步步地引領著棗紅色大馬,快步向著五樺街走去。 “快稟報堂主,那瘸了腿的老虎有出來了。” 守衛擦著臉上的汗液,看著馬車消失在眼中,咽了咽口中唾沫,扭頭對著旁邊守衛吼道。 “這馬車上的是誰啊!盡然讓這瘸了腿的老虎心甘情願當個馬夫。” 八個守衛一臉震愣,他們是城主府的侍衛,對於狼城那些暗密極為清楚。這個瘸了腿的老虎,他們都認得此人。 一人一馬一輛車快步行走,街道上依舊人影挪動,這些人看著棗紅色大馬,皆停下腳步,看向那輛馬車。 被叫做陳叔的中年人帶領著馬車走到巷道一座酒樓大門前,酒樓門前有著三步石臺,酒樓門口上方掛著一塊刻有‘來鳳酒樓’的門匾。 “小恩公,裡麵請,那個姓何的已經在乙字三號房等你兩日了。” 馬車停靠在三步石臺前,陳叔站在馬車旁邊,一直都彎著腰,臉上陪著笑臉。 “陳叔,我總是把那些病人叫來你的酒樓,真是麻煩你了。” “小恩公說得哪裡話,能為小恩公效勞,是我陳斌的榮幸。” 陳斌臉上笑容收起,搖晃著手,依舊彎著腰。 馬車上走下來一個錦衣少年,少年帶著一頂刻有金色絲線的圓帽,這人下來四處看了看,躍下馬車,對著陳斌點著頭。 “陳叔,老三樣,咱們今夜好好喝一杯。” “小羽,陳叔早就讓後廚給你備好了,裡麵坐,等會陳叔陪你喝一個。” 馬車車簾拉開,走出來一個麵色白凈,發絲烏黑發亮的五尺少年,少年瞪著這個被稱為‘小羽’的少年,麵色略微有點不悅。 “行……” 被叫做小羽的少年話語尾音拖著很長,一臉不情願,‘行’字尾音不斷,轉音道: “好啦,我先去忙,等會在過來找陳叔喝酒。” 被稱為小羽的少年走過去拍了拍陳斌,轉身剎那,原地留下得殘影緩緩消散。 “陳叔,我師兄他還有點事,等會在陪你喝啊。” “小恩公說得哪裡話,能陪小羽這樣的天才少年飲酒,那可是我的福分。你還是裡麵請吧,需要我先去叫那姓何的客官嗎?” “陳叔,我有點累了,給我找個房間,我先休息一日,明日再說吧。” 陳斌點著頭,在前麵為這個五尺少年引路,兩人步伐很慢,一路上還談論著狼城事跡。 “陳叔,你說獵手堂最近招收了一個少年叫羌天,可卻不是他。” “是的,小恩公,獵手堂招收得這個少年長相更為粗狂,麵容更是一點也不像小恩公繪畫之人。” 被稱為小恩公的人眉頭微微皺起,腳步停在了上樓第七步木梯上。 “對了,今日城中盛傳,泰式醫館醫師羌璿是此人的妹妹,隻是不知道這個消息是真的還是假的。” 陳斌離著身後那個五尺少年有兩步之遙,他依舊佝僂著腰間,話語很輕柔。 “你說泰式醫館的羌璿,是這個羌天的妹妹。” “是的,城中很多人在盛傳,我也是聽酒樓之人討論才聽到的,想來這事應該不是無稽之談,十有八九是真的。” 能夠來他來鳳酒樓,絕對不會是無名之輩。他們都盛傳這個消息,可想而知這個消息在狼城其他地方有多洶湧。 那必然是滿城皆知,他們來鳳酒樓才會有人盛傳。 “哦!” 被稱為小恩公的少年點了點頭,簡單地吐出了一個‘哦’字。 陳斌走在前麵,這位小恩公走在後麵,二人不在言語,就這麼走向二樓最左的房間內。 推開房門,陳斌佝僂著腰了,溫和的說道: “小恩公,我就不打擾你休息了。” “陳叔,給你的治療還差一枚藥引赤心草,我需要去北州城才能買到,可能還需要一段時間,你現在不可用靈力強行鎮壓,哪怕是傷害加深也不可。” “嗯,小恩公你說得我都記得,這些年也一直沒有動用過靈力,身體的傷也並沒有在加重。” 陳斌擺了擺手,對於這位小恩公所說的藥引似乎並不放在心上。 “陳叔,我能夠壓製你體內舊傷七百日,再過七日就期滿了,到時候你的舊傷會加重,你切莫用靈力強行鎮壓,等我找到那枚藥引,你的病就可以徹底根治。” “一切聽從小恩公的,我定當遵從。” 陳斌依舊點著頭,對於眼前這個看上去不過二十出頭的少年,卻是沒有一點脾氣。 陳斌關上房門,站直腰間,眨了眨眼,右手摸了摸臉頰,嘆了嘆氣。 這小恩公對他而言,那就是世間極品。山珍海味不稀奇,珠寶首飾不喜歡,甚至連稀有的聖器都不看,救治的條件就一個。 幫他找個人。 這些歲月,他靈力不敢動用,這魂力可是消耗不少,好在魂力可以通過休息恢復。 隻是這茫茫修魔界,想要找個人,無疑於水中撈月,根本就尋不到。好在小恩公並沒有說一定要找到,隻是說盡力而為。 搖著頭走下樓道,站在酒店大門口,陳斌遙望著遠處,眼中滿是憧憬。 子時,來鳳酒樓二樓甲字一號房門。 咯吱! 木門被推開,發出一聲木板摩擦的聲響,聲響停止,走進來一個七尺有餘的男子。男子衣著不凡,衣肩與胸口都有金絲刺繡的繪畫,男子反身關上房門。 “師兄,怎麼樣了?” 七尺男子從懷中抽出一張皮紙,右手懸放在這個隻有他肩頭的男子身前,點著頭,輕聲道: “你要的消息都在這裡,不過這個消息是從獵手堂弄到的,真假可不知道,上麵記載的消息,你看看就行。” 皮紙攤開有四個巴掌大小,上麵密密麻麻寫滿了文字。矮小少年拿起這張皮質,在房間來回踱步觀看。 半柱香後,少年把皮質揉成一團,狠狠地砸在地麵上,喘著粗氣,片刻後,沉聲道: “師兄,走,我們回去了。” “回去!我們才出來,就有回去。這要是回去了,想要出來可不容易,師父他老人家可是有言在先,我們……” 看著推門而去的少年,七尺男子癟了癟嘴,垂頭嘆氣直搖頭。一臉不悅跟了上去,沒有在勸說什麼了。 “小恩公,你才來這裡不久,怎麼就出來了啊,是不是房間沒打掃乾凈,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讓你住得不習慣啊!” 一樓樓道口,陳斌一臉奇異地看向哪位小恩公。小恩公來他這裡,最低也會待上三天,今日才來便要離開。 太不尋常了。 矮小少年並沒有答話,直接走了下來,絲毫不顧及樓道口的陳斌。 陳斌追了上去,揚起左手上那一攤發黃的紙張,急切道: “小恩公,我看你平常記載藥方使用得皮紙太厚,特地給你用木漿製作了一些紙張,這紙張很薄,一個手掌的厚度便能夠抵得上三個手掌厚度的皮紙。” “陳叔,謝了。” 接過陳斌右手遞過來得紙張,矮小少年掃了一眼,禮貌點著頭,快步地向著來鳳酒樓大門走去。 身後那七尺少年腳步緊跟,身軀走到來鳳酒樓大門口,回過頭來看著陳斌,笑嗬嗬地歉意道: “陳叔,你別介意,我師弟他今日心情不好,你別放心上,等下次過來,你我在飲這杯酒。” “好,小羽,等你下次過來,陳叔定陪你痛飲。” 陳斌追到大門外,目送著這兩個少年乘坐棗紅色馬車離去。 卯時,狼城城北大門。 “你托老子打聽你妹妹的身世,我也是通過獵手堂曉得地。你妹妹這些年過的可不容易啊。雖然拜了六指為義父,但是這些年來記憶一直斷斷續續,時好時壞。” “我還聽說你妹妹記起往昔時,到處拿著畫像找你。” “唉!” “對了,如今整個狼城都流傳你羌天是她羌璿的哥哥,獵手堂很多獵手都在找你龜兒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