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聲長鳴,全身黑色鎧甲覆蓋,一行隊伍總共七人,七人並沒有抬著棺木,而是帶著一口黃色木紋的盒子。盒子隻有兩個巴掌大,在這黃色盒子下方,是一件黑色戰甲。 黑色戰甲上麵沒有靈力波動,唯有橫豎相交的印記與烏黑血跡。 這是一件破損不完整的戰甲,羌天沒有看到戰甲主人,但是戰甲上麵的印記與血液,讓他明白。 一場惡戰,視死如歸。 神殿三代弟子林波,生於北州3837年,三十七歲突破帝者。於麒麟穀遇惡徒屠殺宗門弟子,出手阻攔,與兇徒激戰,斬兇徒三人,斃命在魔者掌下。 第一位黑甲戰士捧著遺骸,在其身後,另外一個黑甲之人雙手捧著一塊牌匾,牌匾上雕琢著這位神殿弟子的事跡。 羌天雙手緊握,血肉之中,靈力不由自主的轉動起來。 他不是一個弒殺之人,他做不到持強淩弱,他原本以為強者是護衛弱者的。可他後來發現,原來這個世界不是那樣的,他與這個世界有些格格不入。 可此刻看著這塊牌匾,心裡頓時有了一種從未有過的認同感。 原來這個世界並不全是慘無人道,不全是暗無天日,並不全是弱肉強食,還是有人站出來,維持著心中的道義。哪怕為此付出生命,他們都無怨無悔。 羌天沒有多餘的言語,心中久久不能平靜。 “羌天,你既然這般打算,我也不強求,既然如此,你便和其他新生一樣,去報到處報道吧。” 武寧沒有多說什麼,他隻是深深地看了一眼羌天,轉身走進太荒殿正門,隨著‘砰’的一聲響動,正門兩扇門完全合在了一起。 “羌天,我記住你了,以後要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可以來找我,我叫劉羽琦。” “劉哥,他都過了黃金修煉時間了,不過區區一個巔峰王者,何必與他多言。” “就是,劉哥,你才二十八歲,前途不可限量,你完全可以追趕葉師兄腳步,爭取在三十一歲突破到帝者。” 二十八歲的巔峰皇者,別說是神殿,就算是整個北州也不多。眼前這個少年已經過了三十歲,實力還是王者,這天賦,他都不知道殿主怎麼會另眼相看。 “三十幾歲,還是巔峰王者!” 劉羽琦左側走來三個少年,三個少年都穿著深灰色長袍,為首哪位冷笑了聲,掃了掃羌天,扭頭向著太荒殿右側大門走去。 “也不知道寧老怎麼回事?今天盡然打開正門。” “還算有自知自明,知道自己沒資格從這裡踏入。” “他要是敢從這裡進去,往後踏步不前,估計都不敢再踏入咱們殿門半步了。” …… 神殿弟子路過羌天身側,皆是指指點點。麵對這樣一個新人,特別是由寧老親自前來迎接得新人,他們不可能不關注。 可羌天的天賦,實在難以服眾。年過三十,不過王者界位,這界位對它們而言,實在太常見了,對他們這些真真的天子驕子而言,心裡落差太大。 “狗嘴頭吐不出象牙,有本事打一架!” 瘋狼憤憤不平,對麵這些指指點點得少年,他是真怒了。可轉眼看著跟個沒事人一樣的羌天,他心裡更氣。走到羌天身邊,一腳踢在羌天屁股上,怒言道: “你龜兒子是不是個男人嗎,別個說你不配從這兒進去,你都不曉得反駁一哈嗎!” 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羌天這家夥,真是讓他惱怒。 “言語有什麼好爭得,終有一天,我會光明正大從這裡走進去。” 羌天昂首挺胸,目光凝視著太荒殿三個字,眼中滿是鬥誌。 別人給得榮耀,終究是別人的,自己爭取得榮耀,才屬於自己。 步入太荒殿內,頭頂空曠,宛如黑夜下的星空,似乎觸手可及。道路兩側匍匐群獸,有如山巒大笑的獨虎,雙目威嚴嗜血,有宛如房屋大小的群狼,雙目狠厲嗜戰,有宛如山磨盤大的螞蟻,巨目占滿了頭頂, 巨大無比的巨獸,落錯在道路兩側,它們沒有絲毫生命,可是給人感覺有宛如活物一般,讓人感覺到內心恐懼,體表生寒。 肅靜寬大的道路,震撼著羌天的心神,從太荒殿一路走到新生報到處,羌天依舊久久不能平靜心神。 “羌天,真的是你。” “張可為。” 羌天微微一愣,隨後驚喜不已。眼前這個少年,竟然會是那日遇到的張可為,那個非要糾正天賦測試場不公的少年。 當時他能站出來,以凡人之軀,指正修魔者的不公,他眼裡定是一個融不進半粒砂礫的善良之人。 強者的雙手應該保護比自己弱小的生命,而不是成為弱者的恐懼。 這一點,他無比認同。 “張可為,恭喜你,終於要成為一名修魔者了。” “羌天老大,你才是真人不露相,明明是強大的修魔者了,卻還甘願走天賦測試場。你不知道,神殿對於已經成為王者的修魔者,有特殊渠道,根本就不需要天賦測試場。” “天賦測試場,隻是針對真真的普通人,要確定求學者身體能感知到靈力才行。” 張可為雙手胡亂舞動,他奔跑到羌天身前,伸手想要拍了羌天肩膀,可有終究是放下了。 “今後一起懲惡揚善。” 羌天右手猛地抓住張可為右手,左手拍在張可為右肩,開懷至極。 “嗯,往後一起懲惡揚善。” 張可為用力點著頭,一遍有一遍,用力地點頭動作,震得麵頰都紅了起來。 “張可為,想要和我一起,你可得加把勁才行。” 瘋狼不合時宜的言語在羌天後背響起,他盯著張可為,也是拍了拍張可為左肩。 “嗯,我定會努力的,爭取追上你們的腳步。” 瘋狼當日與修魔者在屋頂一戰,速度驚人,他瞳孔都輾轉不過來,他生生被瘋狼與羌天折服。當日一麵之緣,二人卻願意為他出手,他事後也是明悟了過來,心裡感激不已。 “羌天。” 指導處傳來一聲叫喊,羌天雙目看去,是一位麵貌看上去超過五十歲的大叔。大叔穿一件青色長袍,他光著頭,雙手上捧著一疊有一個手掌厚度的皮紙。 “前輩,晚輩羌天。” 羌天急忙行禮,這位中年人,渾身沒有一絲靈力波動,跟他在太荒殿大門口遇到的哪位寧老一般。 “往後幾年,你就是我的學生了。” “跟我來吧。” 光頭中年人走在到羌天前麵,點了點頭,示意羌天跟著他走,剛剛才邁出三步,他回頭看著羌天跟了了上來,又是道: “我叫於林風,你以後可以叫於師兄,也可以叫我於導。” 於林風走在前麵,他雙手依舊捧著那疊皮紙,走在前方,走出殿宇,走到一條木質走廊,走過走廊,有走到一條石階山道,走完山道,有步入了泥濘道路。道路曲曲折折,於林風沒有絲毫停下的打算,依舊在前方埋頭而行。 “羌天,體修一道,乃是最本源的一道,能走此道者,十之不存一二,你能走到破碎丹田,震裂筋脈的地步,極為不易。” 山路崎嶇,剛剛還是寬闊泥濘大道,此刻已經變成了羊腸小道,小道兩側,樹木成林,山石成樁,一路而行,沒有蟲名,也沒有鳥叫,更沒有獸吼。 “力量是最根本的靈力,是靈力轉化為能量,能量促使血肉爆發而得到的力量。古往今來,隻有戰竭的修魔者,從未有過戰竭的體修者。以最小的靈力,爆發最強大的力量,這是體修者最強大的一個點。” …… 一路而行,於林風不停的說教著,羌天跟在其身後,並未絲毫插言。於林風說得這些,他老師早就給他說過,老師給他留下的功法‘古修之法’中,也針對體修者有過明確的說明。 這位於導,在體修一道上,定然也是強大無比,他所說,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盡然與他老師遺留的功法說話極其相近。 “於導,不知道我們要去那裡啊?” 從天明走到天黑,這一路而行,安靜的隻有二人的腳步聲與二人的呼吸聲。 安靜的讓人感覺到害怕。 “外殿沒有針對體修者的考核。” 修魔之法,是時代的選擇,也是最優的選擇,是讓所有能感知到靈力者能成為修魔者的途徑,神殿弟子,幾乎全部都是純粹的修魔者,除了那些天才弟子,對自己往後道路有追求者,根本就沒人嘗試體修一道。 他拜入神殿一百三十七載,羌天是唯一一個純粹的體修者。 鐵血神鷹、葉仇鑫、吳偉華等等天才,也都隻是嘗試走體修之道,可他們丹田未破碎,筋脈也未開裂,根本不算是體修者。 如果非要歸類,他們應該算是走得血肉磨練。 “衛前輩,於林風求見。” 於林風示意羌天跟著他一樣,半跪在滿是發黑的枯葉上,羌天左膝跪下,滿地發黑的枯葉,眼前卻是沒有絲毫樹桿,四周濃密樹桿伸在枯葉上方,一眼看去,這道路宛如是黝黑的山洞,讓人看不到前方。 咚! 咚! 咚! 沉重腳步聲傳遞而來,地麵枯葉被震動,周邊樹木也在輕輕晃動。樹桿上,接連有樹葉掉落,一時間,這滿是枯葉的十丈道路上,有增添了些一些新鮮的樹葉。 “魔獸。” 巨大的腦袋宛如房屋一般,碩大的頭顱上兩隻赤紅血目甚是嚇人,漆黑的毛發根根直立,宛如是長槍一般,讓人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