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欠!”夜裡的窗邊突然吹過來一陣風,吹得李嫣然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她顧不得穿鞋,連忙走過去關上了窗戶,心中有些疑惑。 按理說不該啊,咱都修了靈氣,成了仙人了,怎得還會被這點小風給吹感冒了? 不過她關上窗戶之後,正好瞥到了丟在墻角的弟子佩劍。 一個身影忽地浮現在腦海,讓李嫣然麵色泛起了些羞赧。 李嫣然想起了自己與師兄離別的時候,似乎太過主動了些,不過多少也有點占了師兄不懂情愛的便宜…… 不知道師兄會怎麼想? 會不會忽然開竅呢? 會不會對我也產生些情愫呢? 她又突然想起了師兄捏著自己的手腕,與自己使出的“情意綿綿”,心中一下子明亮。 她使出“雲中遊”,邁出了當初許小黑教授自己的身法,白皙透紅的足尖在地板上輕點流連,像是香嫩的桂花糕,落在地上又躍起。 她素白中透著粉嫩的睡袍飄飛,掩過從窗戶紙照進來的明月。 她的柔荑若秋水,輕輕沾在佩劍的握柄,將劍光灑滿屋子的整個角落。 那劍光淩厲,像六月飛雪,刺人骨髓,使出寒光的玉人卻是朝陽,一顰一笑暖人心房。 而一道道劍招又像麥芽糖,一招接著一招,透出來的劍意會拉絲,將人甜的像是吃了甘蜜。 這一招情意綿綿已不是看起來像情意,而是真的帶著情意,綿綿不盡,甜膩心弦。 可若是敵人被這不屬於自己的甜蜜迷住,那麵臨的將是數不盡的刺骨寒霜。 李嫣然將一套劍招耍完,麵上掛起了細密的香汗。 她方才不由自主將心意容在了劍招裡,竟是將本不該在她這個境界能使出的劍意使了出來。 剛才入了神沒有察覺,現在打完才發現自己腦子脹痛無比。 她連忙靠著墻就地打坐,用雲中心法將氣息平穩下來,緩了許久才將透支的精神恢復過來。 雖然被折磨的有些痛苦,但李嫣然卻是嘴角泛笑。 這一招的威力她的體會最為明顯,若是在室外放開手腳,估計那熊大哥也討不了好。 雖然還是比不過師兄,但這下自己也算是能幫上師兄的忙了吧! “哈——欠!” 啊,定然是師兄在想我了~不然怎麼會打這麼多噴嚏! …… 時間回溯到清晨,此時的許小黑已經穿上了紅袍。 這夏紫衣屬實難纏。 之前總能十分輕鬆的將他抓回來不說,現在大概也是猜到了他的想法,這些天可謂是寸步不離。 就算是許小黑要洗澡,她也得站在門口外麵聽著。 按理說成親應該先提親,再定親,但許小黑並無父母,加上這次成親不過是二人自導自演的假成親,許小黑也怕讓雲中的人知道。 二人便商量直接將前兩項跳過,改為直接在夏家將成親這最後一步給解決。 所以這些天夏家的長輩將他看成了上門女婿,對待他無比和善,還十分體諒的說他與紫衣成親之後不必擔心,放心回雲中修行,什麼時候有空回來看看就好。 而夏紫衣也很識相,隻要是長輩在場的時候,都會有一雙拉絲的媚眼直勾勾的盯著自己的“準相公”。 表現的像是個小女人,對許小黑百依百順。 這可是實力通天的大能啊! 若是換個人,估計真的沉淪在這等溫柔鄉了。 不過許小黑不吃這套,他還是心心念念雲中,即便是白送的女子,他也沒正眼瞧過。 他甚至想在夏家長輩的麵前暗暗刁難一下這個看起來溫柔端莊的乖巧“準娘子”。 但想到對方實力,怕背地裡被對方拿捏玩樂,就隻好配合夏紫衣裝裝樣子。 於是,就這麼拉扯下來,全夏家對許小黑這女婿滿意得不得了。 甚至有好些丫鬟甚至庶出的夏家女子自告奮勇地說要給二位新人通房,惹得夏紫衣不停笑罵。 “姐夫!你身子這般高大,姐姐她太過柔弱,興許是受不了你折騰的,我來給你當通房丫鬟如何?” 這是數不清第幾個悄悄繞過夏紫衣朝著許小黑發出請求的小丫頭了,明明看起來比李嫣然還小一些,心思卻這般多。 柔弱? 許小黑悄悄翻了翻白眼,要是你們知道你這姐夫是被你姐姐擄回來的,也不曉得還會不會覺得她柔弱。 這些天和夏家人相處了許久,常有人找他交談,所以許小黑倒也明白了許多以前不懂得的詞匯。 就是還有些不清楚成親夜裡還要折騰什麼,怎麼個個女娃娃都想湊熱鬧,做什麼通房丫鬟。 “小蝶——” “啊,姐姐!”那個被稱作小蝶女娃娃捂住嘴,連忙跑了出去。 夏紫衣搖搖頭,這小男人魅力太大了,這些天不僅是這些小娃娃,甚至還有好些嬸嬸姨娘悄悄過來偷看。 她有些後悔,帶回家裡雖然正式一些,順便還能解決家族的任務。 可就是因為在家族裡,要辦的正式,這才顯得繁瑣,折騰了這麼多天,自己還沒吃到肉呢。 以夏紫衣的境界,家族的任務反而對她來說沒這麼重要,這小男人的精華才是最惹她動心的。 她不知道為什麼,跟許小黑呆久了,她所修行的心法就會以一種古怪的頻率運轉。 惹得她熱血沸騰,甚至隱隱讓她感覺自己的靈氣在以一種難以察覺的速度重新凝練變得濃鬱。 她簡直不敢想真的把許小黑調教成爐鼎之後,自己的實力會突飛猛進到什麼地步。 這小男人就像是色香味俱全的五花肉,惹得她夜裡老是流口水。 她不得不承認,盡管她沒有動凡心,但許小黑真的很合她胃口,尤其作為施展水係術法的材料,那種滋味,簡直無以倫比。 夏紫衣悄悄舔了舔嘴角,有些想把許小黑拴在自己身邊,再也不給他回雲中了。 她看著許小黑身上的紅繡球有點歪,輕輕的彎下身,滿臉溫柔的為他擺正。 “小男人,這可能是你白天能看到我的最後一麵了,還想要見到的話,那隻能等到夜裡你親自掀起我的紅蓋頭了。” “嗯……”許小黑有些不自在,他心底裡似乎泛起了些愧疚,不知道是因為誰。 “流程都記住了吧?” “記住了,不過說好的……” 夏紫衣用一隻手指抵住他的嘴唇,“成親之後我就會放你走,放心。” “嗯……” 夏紫衣扭著款款蛇腰離開了,明明是一種看似魅惑的動作,卻被她扭得端莊賢淑,讓不喜媚俗的人都生不出一點厭惡。 許小黑看著她的背影,忽然為對方可惜。 明明是實力通天的高人,但卻被家族裹挾,嫁給自己不喜歡的人。 他又忽然覺得有些可笑,搖搖頭,這可不是脅迫別人的理由。 即便夏紫衣看起來情有可原,但她對自己的脅迫可不是虛假,自己和她的所謂交易,也不過是被她威脅,才有了現在的“假成親”。 許小黑因為自己被夏紫衣脅迫,對夏紫衣被家族脅迫產生了些同情,但也僅僅隻是一些同情而已。 他可不會對夏紫衣改觀,他照樣不太喜歡這個女人,即便她長的很好看,這些天對自己很好。 呼——隻要流程結束了,我就能回去了。 許小黑的眸子閃了閃。 過了許久,天色似乎變得更加明亮,附近多了許多噪雜聲,讓白雲沾上了喜慶的色彩。 “新郎官——該上馬迎親了!” 一位嬤嬤在院子外開口,若是按上門女婿來看,其實許小黑應該坐的轎子。 但因為大家都知道這新郎官是雲中的劍峰大弟子,哪敢折煞了他,便決定讓他騎馬去主院將新娘接出來,然後一同拜堂。 許小黑應了聲後走了出來,被眾人裹挾的上馬,看著圍在自己身邊夏家子弟的歡聲笑語,許小黑也被感染了些,心底也泛起了些歡快。 許小黑本就是有些感性的人,不然也不會在雲中受到那麼多弟子的喜愛。 他有些生疏的坐在馬背,有點不太適應,好在前麵有個阿叔為他牽著馬,時不時回頭跟他說話,想為他緩解一下做新郎官的緊張。 不過許小黑實力高強,身體的協調能力自然不弱,很快就適應好了馬背上的顛簸,開始不斷和道路兩旁的人打著招呼,臉上的笑容沒再那麼牽強。 許小黑在和他們相處了幾日下來,也都算得上是熟悉了。 盡管對夏紫衣有些不喜,但至少這些人真的打心底裡為他高興,他當然不會伸手去打笑臉人。 就這樣,他來到了主院。 “新郎官,該下馬去接新娘子嘞。” 許小黑點頭翻身下馬,動作流利,惹得旁人看花了眼。 他走出了兩步,但忽然發覺自己忘記了夏紫衣的住房在哪,剛回頭,就看見牽馬的阿叔朝一個方向指了指。 看著阿叔臉上的歡快,許小黑有些愧疚,他連連點頭,然後便朝著那兒走去。 在來到院子拱門的時候,旁邊響起了劈裡啪啦的鞭炮聲,和冒出一大堆喜氣洋洋的人,他們攔著許小黑,作勢不讓許小黑進門。 許小黑倒是真想撂挑子跑路,但畢竟都做到這一步了,隻好耐著性子跟這些人拉扯。 直到過了許久,許小黑都覺得被許多繁瑣的條條框框折騰得沒了精神,這才見到端坐在床上的新娘子。 新娘子披著紅蓋頭,穿著一襲精致無比的鳳袍,哪怕是沒了那些裝飾,都難掩她的優美身段。 許小黑默默走到床頭,背對著她蹲了下去,夏紫衣則是十分乖巧的趴到了他的背上。 夏紫衣的身材和許宛很像,身高也差不多,她一趴到許小黑的背上,許小黑的腦海裡第一時間就浮現起了自己的師尊。 師尊很喜歡從背後抱住自己貼貼,那種感受自己記得很清楚。 他其實心底裡對那種接觸有些雀躍,但又覺得自己已經很大了,麵子上就有些抵觸師尊對自己的親密接觸。 但身後的夏紫衣明明給自己的觸覺和師尊相差無幾,但為什麼自己卻一點都不舒服呢? 許小黑頓了頓,忽然感覺到腰間一痛,是夏紫衣掐了掐自己腰。 這力道還真是不小。 再然後就是背著新娘子跨火盆、拜堂之類的流程了。 當許小黑與夏紫衣將成親的表麵流程過完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二人也被眾人推進了喜慶裝飾的婚房,隻待最後一步。 洞房。 外麵是夏家人吃酒的聲音,隔著木門,還能看見有好些聽墻角的小人。 門前就這麼大點地方,除了幾個與夏紫衣關係較好的長輩,其他都是喜愛湊熱鬧的小娃娃,以及幾個不甘心的夏家女子。 麵對即將到來的歡好,夏紫衣心底有些癢癢。 但對於這種沒有涉及過的事情,依舊是像少女那般怕羞,她沒好氣的說了聲,“各位姨娘伯母,紫衣心中有數,不需要你們教授,你們就帶著其他娃娃離去,別礙著我和夫君親熱。” 許小黑顯得有些尷尬,但沒有開口。 畢竟隻要熬過了最後一個流程,自己就能離去,為了不出差錯,自己還是得好好配合夏紫衣的。 他忽然看見夏紫衣手一抬,隱隱有一道靈氣光膜將墻麵和門窗包裹住。 “這是?”許小黑心底有些不安。 “是隔絕聲音的術法,有幾人不願離去,偏要聽咱們墻角,我不給她們聽。” “那接下來我們該做什麼?” “一同睡覺。” 夏紫衣說完,看著許小黑身上的紅袍,先是頓了頓,麵上泛起些紅霞,然後咬了咬牙,一鼓作氣地直接伸手,想要將其衣服扒開。 許小黑連忙躲過,滿臉怪異,“你這做了隔音,外人又看不到裡麵,應該不需要真的一起睡覺吧……而且你睡覺就睡覺,扒拉我衣服做什麼?” “……” 夏紫衣忽然有些後悔,但還是耐著性子開口,“成親的流程就是這樣,即便是做假,你也應該陪我將這個形式做完。” “更何況,此前你一直逃跑,我可沒找你算賬呢……” 許小黑有些愧疚的張著嘴,沒發出聲音。 他確實一直在想辦法逃跑,不僅單單是記掛“家人”,更是想試試著夏紫衣的底線。 若是夏紫衣露出了兇惡麵目,那他便不會再和她打配合,乾脆玉石俱焚、一了百了。 可無論他怎麼跑,夏紫衣也隻是將他抓回來,之後卻沒對他做任何事情,而且怎麼都不會厭煩。 他也自知理虧,畢竟二人也事先說好的了,而他卻一直在違背契約,這並不符合正道人士的身份。 不過他忽然反應過來,眼中的愧疚變成了狐疑。 “可……你為什麼要脫我衣服?” 夏紫衣咧咧嘴,這小男人真不好搞定。 她想起來許小黑似乎酷愛習武,急中生智編了個借口,“因為這個睡覺並非是普通的入睡,而是一種民間武學招式,需要男女二人不著衣物,在床榻上相互比試修煉,試試長短。” “一般新郎新娘就必須要一同練習這種功夫,先前那些人聽墻角,就是想聽咱們招式的動靜。” 許小黑一聽是武學,便有些意動。 而且這不就是前些時日在王基博家中所見到的招式麼,自己當初便想嘗試一下有什麼長處或效用,但一直沒找到機會。 隻不過,那招式需要不著衣物…… 若是雲中的家人,自己倒是無所謂,但眼前的夏紫衣和自己才認識不到幾天,怎麼可能坦誠相見? 他強忍住心底裡對未知武學的渴望,腦袋搖成撥浪鼓。 “別人都聽不見動靜了,這個武學練不練都無所謂的……不過要是非要在同一張床上睡覺做個形式,我倒是勉強能接受。” 反正都隔著衣服,而且看夏紫衣好像也不是很情願的樣子,隻是躺在同一張床上,應當不會掉塊肉吧? “行,我不會強迫你。”夏紫衣隻好點頭,她將許小黑重新拉回到床上,自己卻跑到不遠的桌子上沏茶。 她的動作很輕柔,茶杯在她手中像是有了生命,茶水的軌跡歡快又流利,若是換成別人,估計得換著法子想盡辦法討好這端莊大方的玉人。 可惜的是唯一能夠看到這一幕的許小黑並不欣賞這種美。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他知道夏紫衣好看,可他並不喜歡她。 “今天辛苦你啦,喝一杯吧?” 許小黑接過,毫無防備的一飲而盡。 他知道茶味有些苦,他不喜歡喝,但是在他看來,夏紫衣的這杯茶,應該是犒勞自己的,加上心中有些愧疚,便沒留什麼心眼。 可,夏紫衣怎麼可能真是個好人? 她在確認自己無法通過語言來誘騙許小黑之後,便直接在茶水中加了佐料。 還是無比猛烈的那種佐料。 尋常人服用一點點,就會化身為隻曉得泄欲的野獸。 雖說修仙之人會有些耐藥性,不懼尋常藥物,可同為仙人的夏紫衣自然曉得這個道理,用的自然也不是尋常的佐料。 但凡許小黑是個斯文人,知道品茶不能一飲而盡,這佐料的生效興許還會慢一些,這會給他一些反應時間,多少還會有察覺過來的風險。 原先她想要將許小黑調教成專屬於她們姐妹二人的專屬爐鼎,但是現在嘛…… 反正霞兒的魂魄已經種在了許小黑的身上了,遲早都要把他放跑。 所以許小黑隻能作為一個一次性的經驗丹,對夏紫衣來說有些可惜,但沒有辦法。 如果不是因為許小黑油鹽不進,夏紫衣是萬萬不會出此下策的。 然而很明顯,許小黑並不斯文。 夏紫衣看著臉蛋被佐料辣得通紅的許小黑,眸中亮起了大功告成的得意光芒…… 還有一丟丟的自己都沒發覺的害怕。
第44章 成親(五K)(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