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包裹之中,朦朧月紗傾斜而下,破敗殘舊的五層爛尾樓上,黑衣少年正俯視著教堂的方向,大口大口喘著粗氣,狹長的手指也不停擦拭著,從臉上滴下來的汗水。 這裡原本也是小區規劃的一個優美地帶,可因為這座破敗教堂的存在,使這裡的規劃不得不得以終止,果然,不管用到哪裡,宗教的信仰都是狂熱的。 這所已經爛尾的工程存在這裡已經數十年了,反正他記得自他出生開始就一直樹立在這裡,樹立在這片高樓聳立的霓虹燈光下,而政府目前的最優先工作全在綠化上麵,根本沒有時間考慮這座爛尾樓工程的首尾,不過這樣也好,身在巔峰之處,正好能吹拂夜風,俯視破敗教堂的全景。 數百米之遠,已經不是人眼能夠觀察到的範圍,不過他這次來可不是要依靠自己的眼睛。 黑色箱子被他隨意扔在地上,一把掀開看著那些精巧沉重的槍械配件,林乘月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微笑。 要知道,這可是犯罪走私槍支,藏匿槍支,甚至還能給你整個謀殺未遂,這對於隻是一個學生的他來說,對於一個出身警察家庭的他來說,太過於殘酷。 他很清楚,他不該來的,不過,難道真要回去嗎? 回去,在清風之下,坐在教室中間,身在陽光的沐浴之下,看著黑板上隻有一個多月的猩紅倒計時,手著黑色簽字筆在空白的試卷上刷刷書寫,書寫出屬於自己的名字,書寫自己在世間存在的痕跡。 獨自一人坐在幽暗的教室中,看著明朗天空下的他們在嬉笑打鬧,獨自一人在他人仰慕和憎惡的目光中,走完這一世的長途跋涉,獨自一人在世態炎涼中察言觀色,尋找他人會喜歡的顏色,這本應該就是他的人生如灰色光幕般的人生,明明擁有太陽般的笑容,卻隻能隱藏在月亮的陰影之下,他並不在乎他人的評價和意見,但他終究是一個人,他會聽到他人的聲音,會顧及他人的感受,卻沒人會去看他一眼,比殺人更可怕的是殘傷,比殘傷更可怕的是精神損傷,而比精神損傷更可怕的是言語。 任你兩袖清風,但都得走上這條滿是汙泥的道路,你若想成一股清風,那麼就先入這深不見底的泥潭中吧! 趨炎附勢,隨波逐流,世間眾人何不如此? 他想要屬於自己的一片天,一片屬於心中的天。 命嗎? 隨意就好,隻要能讓他,在這片世道上高昂聳立便好好。 他很孤獨,但這並不是他的選擇,而是世道強迫給予他的枷鎖,愛笑之人要麼果真愛笑,要麼已經哭不出來了。 他很感謝那個網友,雖然跟個神棍似的,雖然也在遊戲裡很蠢就是了,不過他總感覺這一夜之後,他的命會發生些許改變。 林乘月放下心中所有思緒,緩緩你裡麵拿出一件又一件黑色槍械零件開始組裝了起來,他組裝的很慢,甚至每到一個年紀,徹底固定好事,他還會停頓兩秒去用手輕輕觸摸這把傳說中的狙擊之王,這是罪惡,也是爭伐,這一槍開下去,如果被抓到的話,那就算是他爹也根本保不下他,不過他還是手指飛快的把剩餘的零件安裝,固定,林乘月緩緩起身,穿過周身的霓虹燈光,透過夜色,看向寂靜,空渺,破敗不堪的教堂。 他隻能模糊的看到一個完整的輪廓,不過教堂中的種種事物,卻映襯在他心靈之中,以至於他可以俯視整個教堂,他不明白這是為什麼?但他也沒有時間去思考,因為他總感覺寂寥的教堂中,將會染上鮮紅的血液。 看到已經出現在自己眼前的完美槍械,他緩緩合上雙眼,俯下自己身姿,整個身體在這一刻一周深的夜色融為一體,與冰冷的水泥地麵緊緊貼合,在這一刻,他感覺整個黑夜成為了他的眼睛。 而他不知的是他那雙黑色的瞳孔已如流水般流出道道幽藍的光芒,而那些光芒逐漸覆蓋他的整個眼眸,直至成為深黑中的最後亮光,幽藍瞳孔在這一刻,如夜中死神般不停宣泄著自己的憤怒,宣泄著他人侵犯自己領土的憤怒。 教堂內。 那本被天使親吻過的書籍,緩緩在一根根絲線包裹中消失,穿著修女服的少女則再次做出祈禱的模樣,口中低聲呢喃。 “他已經來臨,他為此來隻為心中,不為任何罪罰與正義。” 甜甜一笑,緩緩睜開雙眼,那雙如初生太陽般散發金黃氣息的眼眸,再次成為了碧藍色。 雖然是低聲的呢喃,但亞歷山大自幼聽覺就遠超於他人,聽到眼前少女的你呢喃,他也不僅眉頭微微皺起,這不僅僅是因為他不相信自己完美無缺的計劃,而是那本書太過於詭異,在發現的所有血裔者後代中,也隻有眼前這位少女擁有召喚這本書的能力。 這使得他們無從下手,也沒有任何針對措施,他所做出的安排固然完美,可以說已經證明少女徹底封存如困在牢籠中的野獸,所需的隻是時間的流逝,但未來的一角誰說不會改變呢? “約瑟,希恩多注意一下周邊。” “怎麼了嘛?亞歷山大,難不成他們同夥要來?”對講機中傳出約瑟疑惑的發問。 就是這樣的情況太過於少見,或者說這樣的情況不應該發生在亞歷山大身上,而且在來之前,他們對這次的行動也是十分肯定的,完美無缺,查不到一絲的紕漏。 而且約瑟其實在行動前就很好奇為什麼如此高傲的亞歷山大要防備這麼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還是一個在學校信息庫中,沒有任何威脅的少女,這實在是太過於反常,尤其是對於亞歷山大,要知道這家夥在學校裡可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如果不是年齡的差距,他甚至都覺得亞歷山大連校長都敢碰一碰。 可是,當他們監控到這名少女時,他卻露出了不該出現在亞歷山大身上的一種忌憚,還是一種深深的忌憚。 亞歷山大聽到約瑟質疑中帶有追問的語句就知道這家夥心中在想些什麼,不過他也並不想說,因為那種事實在是太丟臉了,更不用說最近他在跟那家夥競爭的情況下,這件事如果被知道,那他的票數肯定會下降一大截的,雖然他也並不在意,不過他還是十分不想看到那家夥勝利時擺出的臉色。 “沒什麼,隻不過多注意一下,總是好的,要知道現在的我們不是在學院裡,而是在戰場上一個無時無刻都可能出現轉機,出現死亡的戰場上。” “好的,我明白了。” “呼!” 就算是高傲如他,每當提起這件事的時候,心中還是有點過不去那個坎。 如果是輸給他人,他會毫不猶豫的承認下來,畢竟沒人能保持自己永遠站在山峰之上,當你立於山巔之上,俯視山下優美風景的時候,正有無數的人打算踩著你的屍骨上位,王座總會更換,英雄總會老去,隻有時刻讓自己處於危險之中,他才能永遠站在山巔之上,遙望更高昂的藍天白雲。 可現實的問題是,他完完全全就是被耍的,而且還是被一個比自己小三四歲的女孩子耍的,他固然承認自己的失敗,但這如果傳出去,又不知道會鬧出什麼流言蜚語,他可是沒忘記,學院裡一個宿舍,隻是因為其中一個人床壞了,所以兩個人便躺在一張床上,結果…這明明是友誼的象征,但傳出來流言蜚語,這使得那年的同學連抬頭都不敢抬頭,如果不是最後校方出麵,可能那兩個人不是倒在生死之前,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而是直接跪在言語之下。 但這樣的事也是沒辦法的,畢竟每個人都有一顆積極踴躍的熱情心和好奇心,甚至當時他看到校園網中的評論時,也有些繃不住。 隻能說他們這一屆的人太過於有采。 “看來,你並沒有把我們之間發生的一些關係告訴你的同伴。” 亞歷山大紳士般的微笑逐漸垮了下來,不是大哥,你說話能不能好好說?什麼叫做我們之間的關係?我這可是還通著話呢,能聽到的。 而在教堂之外,約瑟和希恩在一部手機下麵色尷尬。 他們的手機上正實時直播著教堂之內,兩人的對話與情景。 “亞歷山大…啊…這是真的嗎?”心中雖然有些懼怕壓力山大的權威,但麵對如此的大瓜,約瑟還是顫巍巍的向一旁的希恩詢問。 “這肯定是真的呀,沒想到我們天心院的代表竟然跟墮落教堂的一位純潔少女有如此的關係,哇…我都能在校園網上想起標題了。 震驚,高傲一世的皇帝與純潔的修女不得不說的三二事。”比起約瑟的一些矜持,身穿一襲紅裙,微燙褐色長發的少女簡直快要蹦起來,“真是沒想到,真是沒想到啊,亞歷山大,那麼高傲的人,原來也拜倒在了我們女生的石榴裙,快點放大,讓我看看…能不能放大點啊?這樣看不清臉啊!” 穿著一身樸素褐色衣衫的約瑟,看著被搶過去的手機還不停蹦跳的少女也是一陣的啞然。 “希望…我還能看到那個驕傲,不可一世的亞歷山大。”約瑟在心中默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