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雨停止的時候,整個故事也拉上了帷幕。 段明行將法寶交給了作為術士符道的慕槐楓,慕槐楓認出來此物可以屏蔽天機,而且單就這一個功能的法寶就足以在術士群體中掀起波瀾。 因此段明行肯定,這件事有太多人關注,並且是他們的手段之一。 解除屏蔽天機的法術,慕槐楓立刻以符為信,向著遙遠的長安城送去了一份急信。 要不是說這招逆天,僅僅一個時辰之後,長安那邊就傳來了同樣的回信。 顧離陽在信上得知了大概,他命令段明行幾人在此地稍作調整,長安的人會搭乘皇家城船即可動身,待交接完成之後,幾人便可回長安。 段明行有個疑問,既然符信傳訊如此之快,為什麼不在宋千昭身邊安插符師。 後來聽慕槐楓提醒這才明白,符師是個特殊群體,段明行見過的也就慕槐楓一人以及那個嬌娘背後的符師。 一是數量少,二是如果用符信傳,過於引人注目,隻要是個術士就能發現這般舉動,輕易攔截。除非是大局已定不會節外生枝的情況下,才可動用。 段明行回想起了宋千昭的囑咐,關於他的孩子,心裡便會十分絞痛。 蒙東他們在清理現場的時候,在一間庫房之中發現了那個不過幾個月大的孩子。 隻是……孩子早已沒了呼吸。 段明行無聲的接過蒙東手中的孩子,仍保留著熟睡時的安詳。 他輕輕擦拭掉幼兒稚嫩的臉上殘留的雨水,緊緊抱在懷中。 宋千昭沒想過會有這種情況,還將兒子拜托給了段明行。 段明行與宋千昭的屍體坐在一塊,他懷中抱著孩子,靠著墻,對著那張再也不會睜開眼說話的麵容喃喃自語道。 “你還以為我是什麼大文豪啊,我起名字也很爛的,說不定咱倆比比還是你的更勝一籌。” 段明行說著說著,眼眶就紅了。 “秀秀姐……咱倆沒見過麵,但我知道你肯定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宋千昭不止一次跟我提醒過你,還讓我將來學著他找一個你這樣的媳婦……” 他突然看向再也不會動的二人,多麼希望從宋千昭的臉上看見那一副哈哈大笑的模樣。 似乎還會說:“當然了!我的眼光不會差!” 另一個可能會是滿臉羞澀,輕輕捶打宋千昭結實的臂膀,啐上一口:“你少教壞人家。” 但是現實就是,一家三口都聚在一起了,可是沒一個能再次跟他說些什麼。 白琉璃悄悄走了過來,慢慢蹲在他的旁邊,溫柔的摸著他的頭。 穀言程二年兩人看著這幅景象,也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一旁的慕槐楓盯了好久好久,才緩緩回過神。 “讓他好好休息吧,你們兩個跟我來!” 說出這話的時候,她的臉上是不可質疑的肅殺之氣。 伏案師僅存的四人,要開始清算了。 慕槐楓當夜便將林州城所有官府闖了一邊,手中拿著禦賜官令,林州知府通判先前受到屏蔽天機以及術士的影響竟然讓眼皮子底下出現了一場足以浩劫一方的大事。 此刻也不由得跪在慕槐楓麵前,看著那塊令人聞風喪膽的令牌,汗如雨下。 三天後,第二批伏案師到達了這裡,他們交手了慕槐楓正在查辦的事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席卷了林州官場,一共查出有近三十人參與此事,有些是貪念所控,有些是威逼利誘,還有些是受了蠱惑。 可是伏案師向來對於這些不留一分情麵,將有關此事的上上下下全數押送長安候審。 對於國公以及尚書,朝廷似乎另有打算,派了幾名刑部之人負責將屍骨帶回去。 程寅跟隨著一同前來,他脫離隊伍第一時間找到了段明行幾人。 看到幾人身上的傷,又得知了此事全況,程寅怒不可遏,恨不得親手將那些人刨出來再砍千百遍。 當他看到了宋千昭的遺體的時候,從憤怒之色又變得沉默不語,跪在棺材之前久久不起。 他起身之後,將周圍人請了出去,留段明行一人在場。 程寅看著段明行背上的長劍,認出來了就是宋千昭的東西。 他不動聲色的用氣機感知了一遍段明行,雖然顧離陽事先說了一聲,但是看到了段明行真的踏入武道並且越境的時候,他還是難以相信。 其實他對段明行的認知,就淺顯停留在他是自家兒子的摯友,就連先前長安城外,他都以為是段明行身旁那個奇女子所做。 但是顧離陽要求他見到段明行的時候,回答他的問題。 “你有什麼想問的?” 段明行也正有此意。 “林州的事顧大人在讓我們出發前他應該已經知道了吧?” 程寅點點頭:“顧大人確實知曉,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但是沒有料到會有如此下場。” “宋千昭會死,他知不知道?” 問到這個,程寅一愣,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最後隻是搖搖頭:“不知道。” 段明行看了他一眼,實際上是想透過他看看背後的顧離陽打著什麼算盤。 “對於段水你知道多少?” 程寅想了想:“他是個天才,雲上宮三大劍仙東方鳴鶴的親傳弟子,按道理說他和宋千昭是沒有淵源的,隻是……” “隻是什麼?”段明行瞇起眼睛。 “宋千昭的劍道是師承三大劍仙之中陳爭甲,而陳爭甲鎮守的盤龍城與東方鳴鶴的鹿鳴山莊在五十年前有過一次不為人知的交手,我想段水是領了東方的命過來的。” 說到這個,段明行心中有了疑惑。 前些日子他們專程在林州城去追捕嬌娘薑歲一行人,按照僧人的說法,兩人並未和他們殊死相搏,而是選擇了逃離。 而老頭也說過,他和宋千昭被一個叫做段水的人攔截,而且實力絕對不輸宋千昭。 如果是領命,為何半途離開,不選擇進一步消耗? “鹿鳴山莊出了什麼事?” 程寅搖搖頭:“這個我就不知道了。” 見段明行沒有繼續問的跡象,他準備起身離開,又或許是自己也為宋千昭感到惋惜,為那些人感到悲憤,他向著沉默的段明行說道。 “我不贊同你去尋死,但是如果有什麼要問的,明年的天榜之爭,會在長安召開,到時候雲上宮也會派人前來,你可以去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