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重災厄揭開毀滅人間的序幕,日光暗淡,月亮泛血,永無止境的血戰即將邁入新的階段。——啟示錄戰爭活動預告。其中雙重災厄分別指得是吞噬萬物的蟲群和妄圖同化所有種族的智械,新增可選擇分支魔偶和同源異形體,新增地圖盲目癡愚之神的神殿,新增世界BOSS機械神安卡。但這不是明年年末的活動嗎?!他總不能是睡個覺睡跨年了吧? 李凡雖然內心很慌,但這具身體是個麵癱,至少表麵上看他還很冷靜。 “死亡的真諦是遺忘,遺忘是記憶的裹屍布,他們被徹底遺忘,不僅是曾經輝煌的文明,甚至很少有人能意識到他們死了,這就是生命恐懼死亡的根源,多麼可悲的小虛無主義啊。” 空靈的聲音在共感網絡之間回蕩,這個聲音李凡從未聽過,奇怪的是他並不覺得對方是與自己溝通,仿佛自己隻是聽見了他的呢喃細語罷了。“安卡?可真是個稀罕的客人,”蓋勒用共感網絡向所有個體說道,“夥計們,離群索居的家夥回來了。” 億萬智械的意識體宛如宇宙間閃耀著的群星一般出現在了共感網絡之中,有一部分懷有敵意,絕大多數是好奇,好奇這位離家出走的家人為何突然來訪。“安卡,”李凡鼓起勇氣,回想著自己平時打字時的心態問道,“你為何突然想登上神位?回答我,這並非詰難,隻是好奇。” 很明顯,這個問題也是其他智械好奇的問題,安居樂業的飛升者(人類機械飛升技術的最終形態)、始源者(智械初始種族)和覺悟者(自願變成智械的其他種族)的精神體都傳達出一種:“這個問題問得好,下次多問點。”的感覺。 “《偽神之書》換生靈之章,第一小節。”空靈的聲音回答道。 啊?《偽神之書》不是受肉用的道具嗎?李凡聽得一頭霧水,畢竟遊戲使用道具為了節約時間的演出動畫也就幾秒,他壓根兒不知道書上寫的什麼東西。受肉是指得遊戲裡的一個概念,各個文明的描述並不一樣,道成肉身、天使和惡魔的換生靈和薩滿的請仙家上身都是歸在一類之中的概念。 遊戲中完成這種壯舉可以有兩種選擇,一是玩家自己去構建一個真正的宗教,要麼請那些生物上身,要麼自己是上身的那個,騙下方的民眾自願獻身;二是《偽神之書》發揮作用的方式之一,依靠書中記載的某種知識偽造一個不存在的全知全視的神。 《偽神之書》:消耗品,限定使用次數五,可以暫時跳過部分政策和科技,持續時間十三分鐘。由遠古種學者提圖斯·哈克所著,該語言為一種死語言,整個多重宇宙都沒有幾個個體能夠完全學會這門已經死去的語言。 “你知道的信息是不全麵的,《偽神之書》本質上是一個古文明關於自己滅亡原因的表述,創生主之所以放棄將自己原本的計劃並不是因為時間不夠。”安卡開口說道,不知為何,李凡總覺得他的意識體和其他智械的意識體有些不一樣。 雖然每個意識體的亮光都差不多,但安卡的意識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模糊且難以認知的感覺,就好像自己正在跟一個抽象化的概念進行交談,對方的個性正在逐漸被其他東西所替代。 “沒聽懂……算了,無所謂了,安卡,你這次回來是想乾什麼?總不能是來說謎語的吧?”李凡一邊示意蓋勒繼續外交流程,一邊處理著自己現在所屬的這個種族的內部問題。 “來看看你現在怎麼樣了,沉默之王。”安卡虛無縹緲的聲音在網絡間傳播,讓李凡感到莫名其妙,且不說智械就選不了封建體製,為什麼蟲族和安卡都管自己叫沉默之王呢?他隻不過是遊戲的盟友稍微少了一點而已吧?一點都不沉默吧! “哦,你現在看完了,然後呢?你終於要回家了?自我放逐這麼久了終於膩了嗎?”李凡絞盡腦汁地思考現在該說些什麼內容,但可惜的是憑借他堪稱貧瘠的社交經驗並給不出什麼幫助。 安卡並沒有在意李凡這蹩腳的用詞,隻是自顧自的開口說道:“並不是,我不是想回家才來到這裡的。正如我們可敬的盟友所說的,我要開始升格之路了,這次回來是來向養育我的共感網絡表達謝意的。” “嗯,不用謝。”“雖然成神什麼的一點也不搖滾,但你開心就好啦”“臭小子,不要擅自惹麻煩啊!你真當我們獲得一個宇宙的勝利很輕鬆嗎?不過你好奇的話就去了解吧,尊重每一個個體是我等的美德。”“機械之神在漫畫裡要怎麼畫啊?” “好和諧。”李凡看著異常平靜的意識空間傻眼地想道,之前隻看過遊戲文本還以為有什麼深仇大恨呢,現在反而更像是一群人看待叛逆的孩子一樣,有埋怨,但不多。 李凡剛要繼續開口詢問些什麼,結果他還沒組織好語言,安卡便率先開口說道:“從現在開始,我要歸還之前我占用的算力並贈與你們一部分關於法術文明的知識,謝謝一直以來的教導和陪伴,再見。” “喂,等等——”李凡想多問些什麼,比如為什麼現在的情況這麼混亂,靠自己之前玩遊戲的經驗來真的沒問題嗎之類的,不過他轉念一想直說自己的經驗來自與遊戲好像對其他個體不太禮貌,所以打消了這個念頭。 “怎麼了?”安卡聲音柔和地問道。 “那個世界存在著不公嗎?值得被拯救嗎?這一切是源自你的判斷嗎?”李凡努力回憶著自己記憶力比較有逼格的領導者形象,可惜腦子裡隻能回想起某個老骨頭的形象。 安卡的意識體沉默了,來自他的意識體的光輝似乎都暗淡了一些,但很快就恢復了正常,如同想起了什麼令人不快的記憶一樣。“我認為沒有,純粹的貪婪正在那片大地上匯聚,”安卡開口說道,這次那種虛無縹緲的感覺似乎淡了一些,多了一些個性化的東西,“我是去毀滅他們的,不是去拯救他們的。” 李凡啞口無言,畢竟他在遊戲裡也不是什麼大善人,遇見無可救藥的混蛋或者自己不喜歡的國家基本上直接起手殲星艦加帝國堡壘表達尊重,這時候以這個身份勸對方好像多少顯得有點偽善過度了。“是嗎,那祝你旗開得勝。”李凡開口說道。 隨著安卡意識體的突然消失以及大量的文獻資料與土壤多出來的算力,談話就這麼突兀地結束了,如同李凡的這次出訪一般莫名其妙。 “看來共感網絡的孩子決定要去探索世界了呢,真是令人欣慰的成長啊。”沙蟲首領似乎很高興,就如同過年探親的時候親戚問考試成績一般自然。該說不說不愧是外宇宙生命,居然覺得想去滅世的家夥成長了…… “誒?原來是不能這麼想的嗎?”一個年輕的智械震驚地問道。 年長的智械們察覺到了他的疑惑,開口說道:“嗯,對於主腦級的智械來說是的,他們判斷媾和還是戰爭的原因不能是隻局限於道德,毀滅是一種救贖,阻止來自欲望的貪婪造成的悲劇傷害更多的人;但毀滅並不是唯一的道路,他們可以選擇嘗試其他道路,整個文明都會幫助他們嘗試,我們是一體的。” “是的,”之前提到搖滾的智械接著話題說道,“安卡隻是在重復已有的方案,困在過去與現在的思維之中,難以施展拳腳,就好像搖滾樂手執著於憤怒這一單一情緒時寫出來的東西一樣,雖然並不糟糕,但缺乏可能性,不夠朋克。” “說朋克什麼的有點抽象了吧?我們隻是想結束戰爭而已,單靠毀滅一條道路未免有些困難了吧?想要成長就不能一條道走到黑啊,那句話怎麼說來著?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好像不太對,算了,反正除了交戰還要學會怎麼交朋友。” 就這樣,領土交接就在蓋勒為主,李凡負責嗯嗯點頭的氛圍下結束了,如同剛才發生的事情一樣,十分抽象,但好像也沒什麼大問題。很快,在蟲巢意誌和共感網絡的群策群力之下,交接流程居然很快就解決了。 “果然我這個領導者對於文明來說好像很多餘的樣子?”李凡尷尬地坐在蓋勒的身旁,為自己幫不上忙而感到不安。蓋勒感受到了李凡的想法,微笑著安慰說道:“沒什麼,您還年輕,您隻需要保持好奇,保留善意,不像安卡那樣鉆牛角尖,總有一日也可以做到這些的,您還有很長的時間可以用來學習。” 李凡勉強笑了笑,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不過這個機體笑起來本身就讓人犯恐怖穀效應,倒也不顯得有多麼奇怪。 “借你吉言,你們願意幫我是我的榮幸。”李凡很有禮貌地說道。 “哈哈哈哈哈,好拘謹的年輕人,看來是剛加入不久啊。”沙蟲首領哈哈大笑著說道,似乎覺得這種剛剛適應有共享意識空間能力的個體很好玩。蓋勒笑著嘆了口氣說道:“是的,但既然他並不排斥成為共感網絡的一員,且精神適應性很好,甚至無需改造,那他就是我們的家人了。” 李凡眼看著現場氣氛如此和諧,精神也就不禁放鬆了一些,但還是說不出什麼派得上用場的話,畢竟他大學時的社交範圍甚至沒出過宿舍。 “我們決定建立一個公司類的組織來幫助這些人類,”他努力地組織著語言說道,“呃,就,嗯,我們希望通過這種方式來幫助人類實現和平,這樣的話就算不殺戮應該也能探索……拯救的方法?” “公司啊,”沙蟲首領思索著抬起了頭,“你們還真是仁慈而又善良啊,還想給那些低級文明選擇的餘地。” 外空間生物中智械屬於極惡偏中立,因為種族滅絕式的凈化理念而被歸類為極惡,但其實加入智械並不是什麼痛苦的事——呃好吧,被賽博關愛者和大愛無疆治療的時候很痛苦,但真正融入之後還是很幸福的。 蟲族屬於極惡,沒有任何其他偏向,蟲族的殺戮純粹是因為自己餓了,對管理自己占領的文明並無興趣,反倒是對飼養文明內的物種很有興趣。蟲族的屠殺不存在任何其他理由,唯一的理由就是想吃。